誰的雀斑在飛-----No.7 牽著美眉姐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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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 牽著美眉姐姐回家

(上節回放:小雀斑哭得象音樂噴泉,爸爸才勉強去電視臺參加"有情牽手"節目,臨上節目了,4號帥哥的爸爸卻從廁所裡溜號了——)"完了完了!"譚一一急得要哭,"這下三缺一了。""又不是搓麻將,三缺一就三缺一!"1號帥哥幸災樂禍。

2號帥哥瞅瞅我,大驚小怪問:"你是他女兒?!那4號不要奔四十歲了?怪不得不想和我們一起,是怕有代溝吧?"雀靈閉閉眼睛:"雀斑,走吧。"我挺挺胸,徑直走到譚一一面前,她已經像一棵脫水的植物。我說:"爸爸的信是我寫的,我代表爸爸上場好了!""咦,我怎麼沒想到!"譚一一歡呼起來,眼睛閃閃發光。

我們走進攝製棚,握著對講機的譚一一迅速帶好大耳機,她把我送到4號的位置上,遞給我一瓶可樂,悄悄握住我的手:"雀斑,加油!"阿拉蕾戴著一頂格子大鴨舌帽,帽簷和驕傲的下巴遙遙相對。她坐在和我們面對面的位置,眼皮和嘴脣都閃閃發光。

譚一一過去和她咬了一會耳朵,她朝我看過來,翹起了大拇指。

心跳得要蹦出喉嚨口,雀靈坐在觀眾席裡,也不管我,被頂上一排排射燈罩住了,她用手指一隻一隻數。

"雀斑,站起來一下!"阿拉蕾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邊,往我屁股底下塞了一樣東西,是粉紅的KETTY貓椅墊。

我衝她打了一個手勢"V",她笑了,還了一雙"V"過來,還朝人堆裡的雀靈使勁點頭。1號2號3號帥哥的眼睛開始圍著阿拉蕾打轉,擺出隨時衝鋒陷陣的姿態。

開場,是阿拉蕾的一段錄影,題目就叫"誰是我E時代的男主角",拍得像MTV,有聲有色——"你有沒有一米八?(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你有沒有兩條以上牛仔褲?(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你有沒有三十歲?(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你會不會四國大戰?(畫外音:不會就別追我!)""現在還有五個老朋友和你保持聯絡麼?(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你有沒有堅持六年以上的個人愛好?(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你有沒有七個以上的優點或者缺點?(畫外音:沒有就別追我!)"接著嘉賓介紹,我像一棵小草夾在三棵大樹間。

我最後一個代表爸爸出場時,不就是讀一讀我自己寫的信麼,小菜一碟。要知道在公開課上朗讀一向是我的強項。

我站起來,笑得比雀靈的南瓜餅還要甜,我繪聲繪色朗讀——我的爸爸一米八二,36歲;我的爸爸有三條牛仔褲,分別是"Lee"、"第五街"和"班尼路","第五街"不大穿,因為拉鍊壞了;(雀靈當場從衣櫥裡翻出來,我還沒有采訪好爸爸,她已經踩好縫紉機。爸爸拿到手裡,哭笑不得,雀靈給上了一條塑膠拉鍊。)我的爸爸四國大戰20年沒下了,可是還記得,不過下跳棋更拿手一些;我的爸爸有一打以上的老朋友,因為單身身份,加上雀靈的好廚藝,家裡就成了老朋友的避難所加俱樂部加大食堂;我的爸爸喜歡看恐怖片聽古典音樂,收集打火機,後一種愛好從20歲抽第一根菸就開始了;我的爸爸從來沒有數過自己到底有多少優點缺點,反正它們就象一個硬幣的正反面,有多少優點,就有多少缺點。比如說話節約,被人叫作過悶包,可是沉默是金何嘗又不是男人最好的美德呢?

我的爸爸跑800米,三分半鐘大概沒問題吧?因為上下班不坐電梯,18層的樓梯天天幾個來回呢!

我的爸爸也是我和雀靈的男主角。我叫雀斑,今年10歲,是虛歲,讀三年級。我自己會梳頭,還會給爸爸做早飯,在微波爐裡熱牛奶,看好香噴噴的麵包直接從烤箱裡跳出來我被一陣陣的掌聲和笑聲打斷,簡直把全場都攪得熱火朝天。主持人圍著我打轉,對其他三個帥哥輕描淡寫。

主持人問:你爸爸呢?

我老老實實回答:他逃走了。

主持人問:為什麼?

我實在不願意承認爸爸是這樣一個逃兵。所以我像阿拉蕾一樣翹起下巴,尖而亮的聲音傳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因為他超級懶惰,還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漂亮的女主持笑場了,旁邊的搭檔趕緊補臺:你知道電腦派什麼用場?我說:雀靈外婆說可以防止老年痴呆症!

主持人問:你上網麼?我說:爸爸說上網碰到病毒,我會生病的。

在他們就要露出老師糾正笨小孩的得意神情以前,我突然轉折:啊——呸!爸爸騙我的。記住我的QQ號是77889,哪一天你的電腦上有一隻穿緊身九分褲的KETTY貓在閃,不許不理我哦!

輪到阿拉蕾提問:什麼牌子的牙膏最好吃?我會在漏水的牛奶瓶上貼上小紙條,在小紙條上寫什麼?我有一條獨一無二的珍貴項鍊,猜猜是用什麼材料來做項墜的?

主持人逗大家說:都是特別個性的問題,到了考驗你們是不是和阿拉蕾心有靈犀的時候了。

三個帥哥都沉默,有點像在聽外星人說話,不安地眨眼睛。

3號舉手,要求先回答最後一個問題,他不太自信地回答說:"是、是水晶吧?"阿拉蕾搖頭。

1號突發靈感"和初戀情人在海邊撿的第一枚貝殼?"阿拉蕾搖頭,"我今天到這裡來,就是尋找可以初戀的男主角。"2號想了想說:"我就碰碰運氣吧。我來自北京,我就賭是景泰藍吧!"阿拉蕾沒作聲,2號把拳頭一點點握緊,歡呼眼看要衝出他的喉嚨。我大叫一聲:"還有我呢!"我站起來:兩面針的彩條兒童牙膏最好吃,一股說不出的清香的奶油味道。

阿拉蕾眼睛大了一圈,用力點一下頭。

我繼續回答第二道題:在漏水的牛奶瓶上貼上小紙條,我會在小紙條上寫一句"不許哭!"在外婆家裡老掉牙的落地風扇上貼條標語"不許哮喘!"在漏氣的吹塑沙發上貼塊橡皮膏,寫上"不許放屁!"在爸爸動不動震動的手機上畫上叉叉——"不許打擺子!"阿拉蕾頭點得像彈簧,臺上臺下笑成一片。譚一一拼命像主持人提示要我回答最後一個問題。

於是主持人問阿拉蕾:你要不要雀斑代表她的爸爸回答你的第三個問題?

2號帥哥屏住呼吸注視這阿拉蕾,偏偏她點了點頭:要!太奇妙了,如果雀斑的答案百分之一百正確,我只有向她舉槍、投降!

我嚴肅地託著下巴,咬著自己搖搖欲墜的門牙,一陣奇異的疼痛,過電一樣,掠過我的腦袋,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我開口:"是——牙齒?!"阿拉蕾喃喃道:"為什麼?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小蛔蟲?"她慢慢掏出了半高領裡的墜子,導演及時給了一個近鏡頭:一顆缺了口的小牙齒,很白。

最後的最後,全場燈光暗下來,忽然,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在三個帥哥和我的頭頂上旋轉、旋轉,音樂聲、鼓聲大作,"嚓"地一下,所有地聲音給攔腰切斷。光柱牢牢地鎖定了我——4號隱形帥哥。

我咧開缺了一顆門牙的嘴,笑了。掉的第一顆門牙,雀靈用紅綢子裡三層外三層包好藏著,雀靈說它是長生不老的東西,比人活得還要長。

夢遊一樣,我牽著美麗的阿拉蕾姐姐回家。她的腿真長呵,像地上突然冒出的兩棵修長的樹,一不小心就把我和雀靈甩在後面。阿拉蕾停下來等我們,一邊說對不起。

雀靈笑呵呵說:"下回我滑著車子和你一起散步,你反過來要追我老太婆嘍。"我把家門敲得天搖地動,老半天,爸爸出來開門,套著老頭衫、拖著鞋子,手指裡還夾著一根七星煙。阿拉蕾站在樓梯拐角處,手指玩著頸子裡的牙齒。爸爸好象吃了一驚,不過很快明白過來。

爸爸一隻手撐著門框,發出一句很空洞的聲音:"我不喜歡開玩笑。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美如天仙。"什麼什麼什麼?我和雀靈全傻了,兩個腦袋鐘擺一樣在爸爸和阿拉蕾之間搖擺。

阿拉蕾若無其事手指併攏,突然在帽簷上行了一個俏皮的軍禮:"Sorry,我遲到了!"她轉身跑了,到樓梯轉彎口,阿拉蕾"譁"地轉身,衝爸爸嫣然一笑——"我要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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