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天上地下
夜間，三個大學近兩千名學生和教師集中在西安大學的操場上，早已準備好的師生們帶著書本在靜靜的等候。柴永波看著天空，手裡握著的手槍已經浸出汗水。
“來了！”同學們歡叫起來，飛機的聲音象一針興奮劑，把他們的希望表露無遺。五架飛機只有三架在降落，其它兩架在空中監視著劉振華部隊的動向。
“砰砰砰！”三發訊號彈升空，看到場地火堆的引導，飛機穩穩地落在操場上。
“平穩飛行也止不住我飄忽不定蹦跳的心，好像它都沒有在動，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儘管沒安全感，但卻挺安全的。”走下飛機的李剛對德國教練和柴永波們說著飛行的感受。
“辛苦你們了！今天夜裡只怕沒有休息時間了。”
“沒關係，咱們五十多個老練的飛行員輪流飛行，權當是練兵。”石小涵指揮第一批下來的神龍大隊隊員把食品一點點發給老師和學生：“少吃點，到家後有你們吃的。”
一個“家”字感動的大家哭了起來。梁大勇指揮著學生們順利登機，每架飛機五十人升上天空後，監視的飛機才安全降落。
李虎臣、楊虎城拿著食物難以下嚥，西安有這麼多百姓都在餓肚子，作為守城的指揮官傷心到極點。“吃吧！第一批把我們送來，緊接著幾批全部是食品，足夠全城吃一天。”
“吃一天？”李虎臣、楊虎城愣了：“這一天過後怎麼辦？”
柴永波說：“大不了天天運送，能救多少是多少。”
“柴縣長，白天不能飛行嗎？”
“能！可是城外八萬多人瞪眼看著，一架輕機槍就能把飛機打下來。”
楊虎城點點頭，飛機他是賠不起，更別說一個優秀的駕駛飛行員。看著遠去的飛機，李虎臣命令操場上的警衛人員把食品送到一線部隊：“告訴戰士們，數量不多，大家儘量的省著吃。”
“是！”柴永波把神龍隊集合起來：“大家要有思想準備，餓肚子是小事，要配合兩位將軍守好城。”
“是！”
柴永波把這支精兵交給李虎臣：“李將軍，他們現在屬於你管了。重任務、危險任務交給他們，當成自己的兵。”
李虎臣上去握著石小涵的手：“你們這二百多人將是一把利劍，我需要你們到西城門去。”
石小涵答應：“是！一切聽李將軍的。”
有了第一次的飛行經驗，第二次順當多了。經過一夜的搶運，天亮前操場上只剩下柴永波幾個人。回到商行，柴永波問清楚這裡倉庫的儲備情況。
“糧食還有三十多萬斤，交出去我們的員工怎麼辦？”任學東發愁的說道。
“先顧眼下，萬不得已我會用飛機把你們全部送回去。”
楊虎城收到柴永波捐獻出來的三十萬斤糧食，很感動的說：“你知道城裡現在的糧價嗎？一百斤可以賣出二十元大洋。”
柴永波笑著說：“那你就按兩元一百斤給我結算如何？”
“行！”
柴永波搖搖頭：“我不會要的，這批糧食算是我一點心意吧。飛機運送的你按那個價格給我結算我就滿意了。”
“你不賠嗎？”
“賠一點，也就是每天幾萬圓。”
西安西門，西北城角的廣仁寺就是指揮部。當石小涵聽說吳佩孚的空軍曾在這裡橫行時心中一動，他對柴永波低言幾句，柴永波、梁大勇表示可行。
信任是良知與責任的一種共鳴，是人與人，心與心之間的依賴。人與人之間的理解，關愛，支援。柴永波安排好西安之事告別時，兩位將軍握著梁大勇和柴永波的手一個勁的搖晃，嘴裡只有兩個字在不斷的反覆：“拜託！拜託！”
“兩位長官放心，城外你們部隊我會親自聯絡，糧食和彈藥一定儘快送到他們手上。再見！”柴永波和梁大勇登上飛機，李虎臣和楊虎城看不見飛機時才離開大學校堂。
回到盧氏，梁大勇組織飛狐大隊和剩下的神龍大隊隊員，分批進入洛陽：“一定要搞清楚吳佩孚的空軍情況，利用我們在洛陽的內線也可。”
七百五十人在洛陽西關分散進入洛陽後，很快就掌握了吳佩孚的情報。神龍大隊第二中隊長姚廖輝到金谷園梁大勇的住處彙報：“兵營司令部設在閱兵臺東北方不遠處，東西兩側各有房屋五十餘間。裡邊主要是司令部辦公場所和參謀部。西下池村斷崖上修建一千多窯洞是兵營宿舍，一條馬路直通金谷園火車站和老城。”
“飛機場呢？”梁大勇嫌棄姚廖輝囉嗦。
“飛機場在營區北，面積大約二百萬平方米的飛機場。法國產飛機四架。副司令，還有一個情況，兵營裡步兵四個團，騎兵、炮兵各一個團，工兵、輜重各一個營。兵營北側的四座營房住步兵團，南側西面的四座營房住炮兵團，騎兵集中在南側東面的一座大營房內。工兵營、輜重營住在西側兩座較小的營房內。營區中央為司令部和大操場。司令部平面呈“目”字形，前後共三進院落，有南北並列的三座大瓦房，兩側為廂房。”
“吳佩孚現在哪裡？防守如何？”
“吳佩孚在武漢和北伐軍相持，西西關兵營防守一般。”
梁大勇拿出一張紙，按照姚廖輝說的唰唰唰一小會兒就畫出一幅詳細的地圖：“是這樣嗎？”
姚廖輝仔細看後肯定的回答：“一點不差！”
“我們首要問題是堵住兵營、不能讓他增援，炮兵不能開火。進入飛機場的路線勘察好沒有？”
姚廖輝說道：“基本路線確定，還需詳細觀察一天。”
“好！一切落到實處，做到一擊必中。”
“是！”
梁大勇等姚廖輝離去後，他對飛狐大隊李剛說道：“今晚我們去實地考察一下如何？”
李剛滿口答應：“實際上飛狐大隊早應派出去，我們肩負著奪機後的飛行，不瞭解情況行麼？”
“你不要埋怨，縣長不希望你們過早的暴露實力，好鋼用在刀刃上。”
李剛笑了：“這次可是關鍵，該我們露一把了。”
1926年6月21日夜，李剛和梁大勇打扮成鐵路工人來到飛機場附近。李剛看著防守飛機場計程車兵懶散而且無人管理，心裡一動：“副司令，今晚動手吧？天亮前五點動手，飛起來就是天大亮。”
梁大勇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神龍大隊和紅妝戰隊封鎖住兵營，你在多長時間內保證飛機起飛？”
李剛略一思索：“大約需要五十分鐘。”
“好！我給你一個鐘頭的時間，時間一到他們就會撤退。”
“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神龍大隊二百多人負責兵營門口阻擊，鳳凰戰隊負責掐斷飛機場與外界的進出，飛狐大隊四十人負責奪取飛機駕駛逃離，其他人在飛機起飛後阻擊敵人，等飛機安全後再另行撤離。
吳佩孚最近在南方連連失利，洛陽已成驚弓之鳥。飛機場防守團長前三天就離開了飛機場，副團長臨時擔任主帥，高興地天天大醉。
李剛，王天柱挑選的四十名隊員可以說文武雙才，他們換成吳佩孚的巡邏隊在偷偷潛入機場邊緣時，就把鐵絲網剪短，王天柱帶領十個隊員等著巡邏隊過來，一人一個很快結束戰鬥。
李剛看到王天柱得手，急忙按時隊員進入。這個時候王天柱已經把瞭望哨和機槍陣地佔領。第三中隊馬鴻飛佔據有利地形，李剛等人開始登機。
“誰？半夜上飛機幹什麼？”副團長喝罷酒尿急，沒想到闖到飛機前看到這一幕。
“我！東西忘在上邊了。”李剛硬著頭皮回答，一個隊員趁他答話之際，繞到敵人後邊，一把擼住脖子：“別吭聲，小心我的匕首割斷你的脖子！”
敵副團長那裡敢掙扎，一動不動的把潲水澆到褲子裡邊。飛機轟隆一響，機場頓時亂套。一隊人馬趕往這裡被首先開火的王天柱打得血肉橫飛。
“有人搶飛機了！”敵人從兵營裡跑出來。
“打！”馬鴻飛一聲高喊，衝鋒槍首先響起來。“馬隊長，把敵人油庫炸了！”
“是！”耳麥裡收到王天柱的命令，馬鴻飛只是隊員掏出手雷拼命地扔了起來。火光一起，機場和兵營被割斷。飛上藍天的李剛命令飛機上的炮手：“先打機場，掩護我們的人撤退！”
“轟——”一聲接一聲的炮彈和機槍一響，敵人龜縮在兵營裡不敢出來。王天柱一看：“撤退！”提著機槍走下瞭望哨。
飛機場一開火，吳佩孚司令部裡亂了套。“趕快增援飛機場！”司令部裡留守師長慌忙打電話給兵營的四個團長。當他們走出兵營門口，一陣槍聲響起。
“師長，出口被敵人封鎖住了，趕快命令炮兵開火吧！”
“放屁！飛機還在那裡。”敵師長氣惱的罵起來。
“師長，飛機都在天上，我們的人開著呢。”第一團長自作聰明的彙報著。
“你確定是我們的人？”
“師長，飛機能是人人都會推的獨輪車？肯定是我們的人看見敵人來攻，提前上天和敵人作戰。”
“好！開炮支援飛行員！”
炮彈無情的落在防守團的頭頂，正副團長都沒下達命令，三個營長藏在房內再也不敢走出一步。在天上的李剛一看敵人炮火開啟自己人，樂呵呵的對四架飛機上的人說道：“人家幫助咱，不能不迴應一下，飛過去一輪打擊開路！”
“是！”
正在開跑的炮兵沒想到自己的飛機炸開自己的炮兵，一霎時丟下大炮、跑回工事裡邊。留守團長一看不妙，吩咐高射機槍把飛機打下來。
炮兵團長在電話裡嚷道：“高射機槍還在倉庫裡放著呢。”
敵人的炮兵被炸，梁大勇及時的下令：“撤退！”戰士們邊打邊走，在後退一百多米處登上汽車揚長而去。
“趕快封鎖洛陽所有路口，一定要把敵人的地面部隊留下來！”敵師長絕望了，飛機在洛陽上空飛行幾年，沒想到被人家一夜之間偷個精光。
槍聲停了，但洛陽城亂了起來。天亮時分六點鐘左右正是生意人、工廠上班的人來往最密集的時刻，守城士兵好似瘋狗一般見人就殺、見物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