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困局
根本不可能守住。
我不知道自己砍殺了多少敵人，這遍地的屍骸都看不清。
更不知道周圍還有誰站著，也不知道哪裡站著的是敵人，哪裡站著的是自己人。
我只知道我自己已經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但是我手中的戮妖劍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我就會成為這遍地屍骸中的一員，被人亂刀分屍。
我也沒有看到赤狐所說的，他的兵會頂上來。
那些狂熱的高喊著黑狐王萬歲的野妖們，即便是拿著兵刃，也不是真正計程車兵，面對真正的王城精銳，他們也只有被屠戮的份。
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我手中的長劍救不了多少人，連我自己都是自身難保。
直到最後，我滿身是血，連忍受著疼痛站立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四周的王城衛士將我團團包圍，不遠處，老牛的腦袋被這些王城衛士踩在腳下，而狐人副將被割裂了胸腹的屍體同樣也被他們踩在腳下。
我的呼吸都帶著血沫，手上的戮妖劍都因為血液的滑膩而有些抓不住了。
“這隻豬人殺了咱們不少弟兄。”旁邊響起呼喝聲，“定然不能讓他好過。”
“咱們活捉了他，然後將他烤了吃，如何？”叫罵聲激烈異常，我一動不動的環視著周圍。
“眼下真的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屍蛟的聲音也異常的疲累。
“我也不想思考這麼多了。”此時的我腦子反而是空的，逃估計是逃不了了。
之前我內心之中還希冀著赤狐的援軍，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不抱希望。
他本來就應該是打算著我們這裡所有人打光了之後，再帶著部隊出現在守城處，和王城衛士們短兵相接，我們是他拿來消耗敵人兵力和拖延時間的。
丹田空空蕩蕩，連氣力都已經幾近透支。
“想吃我的肉……怕是沒這麼簡單。”我的笑聲有些沙啞，戮妖劍忽然從手中激射而出，直接落在了那個叫罵的最激烈的王城衛士頭上。
他們似乎想不到我臨死前還能做這麼激烈的反撲，戮妖劍直接捅穿了他的喉嚨，將他釘飛了。
一聲慘呼，包圍著我的王城衛士們眼睜睜的看著戮妖劍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帶走了他們一個同伴，驚異的不敢上前。
不過這一擊耗費了我所有真氣，戮妖劍都收不回來了，雙方對峙半晌，最終還是有膽大的人打破了此間的寧靜。
“大家不要慌，他沒辦法收回他的劍了！”有人看著我再次高聲呼喝。
緊接著，包圍圈再一次緊縮，我徹底的退無可退。
“咱們一起上，砍了這豬頭的腦袋！”原本還打算將我活捉，現在倒是沒人敢託大這麼做了。
一群披堅執銳，渾身浴血的甲士終於朝著我飛撲過來。
那鋒利的刀刃，即使被鮮血覆蓋，依然白的晃眼。
這時候，我真是半點反抗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那刀刃落在我頭頂。
忽然之間，我聽到劍刃的嗡鳴聲。
我的戮妖劍還插在一個王城衛士的脖子上，那不是戮妖劍的聲音，而是……
一柄漆黑長劍，宛如一條黑色游龍，直接盪開了這落在我頭頂的致命一刀。
還沒待所有人反應過來，一團黑色的身影直接從天而降，落在了我眼前。
“好久不見！”這熟悉的聲音，分明是……
方玉清執劍橫掃，劍氣直接將包圍上來的王城衛士通通掃開，她一隻手抓住我的手，直接飛身而起。
多日不見，她的本事已經精進了不少，現在居然能在這妖界重兵的重重包圍之下，將我硬生生的拉出來，半空之中，她如穿花蝴蝶一般，速度迅捷無比。
她的身形朝著邊境城外一路穿梭，始終不曾停滯。
我只能在半空中看著不斷朝南門湧入的王城衛士，難以抗拒的疲倦感和難以言喻的絕望感籠罩心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方玉清看著我渾身浴血的模樣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話我該問你。”我看著她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她是怎麼進來的？
“你的本事太弱，去了這麼久又沒有音訊，師傅他們放心不下，於是將我差了過來。”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能進來還是得多虧小墨。”方玉清微微一笑，“師傅想了個法子，強行將妖氣注入了我的體內，這樣一來，沒有任何人能看穿我的真實身份。”
“可是我記得，妖界的入口是有能辨識人類和妖怪的東西的，你走到那個湖旁邊，只要你不是妖身，遲早都得露餡。一般的幻術應該是矇混不過來的。”
“那裡我知道，其實那片湖本身也只是被妖師施過法罷了，只要是手段高明，靠著幻術一樣能矇混過來的。你舉得混不過去，只是因為施展幻術的人本事低微。”方玉清撇了撇嘴。
“你的疑問我回答完了，現在該你解答我的問題了。”她看著我認真的問道，“你為什麼困守在邊境城？”
“說來話長。”我苦笑一聲，“我是在幫著黑狐王守城。”
“什麼？”方玉清眼睛瞪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黑狐王就在那座修羅場一般的城裡？那你還等什麼？直接將妖魂破滅神符打在他頭上，然後萬事大吉，返回人間不久好了嗎？”
“你現在非但不消滅他，竟然還幫著他守城？你是不是妖怪當上癮了，都忘了自己是過來幹嘛的？”方玉清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你彆著急。”我無奈的看著她，“眼下要殺死黑狐王，談何容易。”
“此時妖界局勢複雜，要想殺死黑狐王，只有接近他，然後再伺機出手，我並非出於本心要幫他守城。”
“一來是希望接近黑狐王，贏得他的信任。而來是不忍心看到邊境城的妖怪們慘遭屠戮。”
“那現在結果如何呢？”
“結果……結果你也看到了……”我苦笑一聲，“若不是你過來救了我一命，我就成了這遍地殘屍中的一員，悄無聲息的做了妖界的孤魂野鬼。”
“我是覺得你的思路有問題。”方玉清搖了搖頭，“黑狐王野心勃勃，凶狠毒辣，我聽師傅說過他的事蹟，你給他做事，自然是要淪為炮灰，更不可能找到機會伺機下手。”
“現在這黑狐王就在邊境城中。”方玉清認真的看著我，“咱們不如抓住機會，直接動手。”
“不好，現在動手只會白白送了性命。”我堅決的搖頭，“還是要等待機會。”
“再等下去，只怕這黑狐王就要做妖界之主了，等他坐上妖帝的座位，號令妖界大軍，直接揮師人間的時候，咱們可就再沒機會將妖魂破滅神符打在他身上了。”
“他要做這妖界之主，恐怕沒這麼容易。眼下妖界局勢複雜，黑狐王要做妖帝，還沒這麼簡單。”
“如果你相信我，不妨就陪著我。”我認真的看著方玉清，“等。”
“等？”她剛來不久，自然是不清楚現在的局勢究竟是怎麼回事。
“等這邊境城之戰的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