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無法阻止
這一場戰鬥，不知持續了多久。
我揉開了臉上糊著的血汙，鼻子裡只剩下血腥味，周圍還站著的，只剩下了老牛，狐人和王泗三人，遍地的屍體分不清敵我，殘肢斷臂堆滿眼前。
“是不是……他們是不是退了？”狐人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退了。”我調整著內息，王城衛士雖然精銳，卻比不上狼族騎兵和虎人勇士。
“咱們守住了城頭，城門也沒破。”老牛意識最為清醒，不過王泗已經殺紅了眼，即便已經沒了敵人，他還在那一個勁的喘著粗氣。
“咱們還剩多少人？”我看了看狐人。
“城門樓下還剩一百來人，差不多算是拼光了。”他苦笑一聲，“現在怎麼辦？”
“按著赤狐大人的吩咐，咱們該招呼底下的人喊口號了。”老牛想起來赤狐的吩咐。
在開始防守之前，赤狐將後續的準備跟所有人又講了一遍。
“不！”我趕緊阻止老牛，“不能喊！”
“喊了就徹底斷絕了咱們所有人的生路。剛剛的戰鬥，對方折損了不少人，所以才退潮。”
“現在你一喊，他們會不計代價的拼命進攻。”
“可是赤狐大人的命令。”
“赤狐要是有本事，叫他自己去喊。”我朝所有人搖了搖頭。
“我在這裡守城不是為了黑狐王也不是為了赤狐，而是為了底下這三萬人。”我看著老牛和狐人他們，如果你們誰在背後喊口號，將黑狐王在這城中的訊息暴露了，那可就是真的將所有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了。
“但是赤狐過來了。”狐人指了指城牆下面匆忙出現的赤狐。
他連副將都沒有帶著，隻身一人出現。
“諸位。可不要忘記黑狐王大人的命令，咱們該呼喝一聲了。”
“暴露了黑狐王的位置，黑狐王的計劃是實現了，可底下這三萬人卻要遭受滅頂之災。”
“還有我們的人呢，你慌什麼？等你們這剩下一百人打光了，咱們就會頂上。”
“你們既然會頂上，又何須這三萬野妖頂在城門口？”
“點兵自然是多多益善。多支撐一天，各地義軍便會多一天時間聚攏起義。”赤狐冷笑一聲，“諸位，隨我呼喝，黑狐王萬歲！”
周圍的野妖不知道這句口號背後的意義，只知道黑狐王救了他們的命，現在幫著守城也是為了報答恩情，畢竟城若是不在，他們也要跟著被屠戮。
“不準喊！”我直接從城頭飛身而下，“誰都不準喊黑狐王的名號。”
“怎麼？你要反叛？”赤狐冷眼瞧著我，“你手裡那柄寶劍可對付不了我，你最好還是想清楚。”
“赤狐。你真的忍心看他們就這麼送死？”我直接盯著赤狐，他身後的野妖，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莫名緊張起來，他們是不會明白高喊著黑狐王的稱號對於城外的王城衛士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刺激，在他們看來，外面的敵人攻城就已經夠捨生忘死了。
“我說了……我會在後面接應的。”赤狐眉頭緊皺的看著我，“你為什麼不信我呢？”
“諸位！請速速按照之前的要求呼喊口號！呼喊口號者消除奴籍！”赤狐一聲高喝，周圍的人立即炸了鍋。
只要喊一聲黑狐王萬歲，就能從奴籍中脫出，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獎賞。
只要是能脫出奴籍，不論是在妖界安心生活，亦或是離開妖界重返人間，也比在這裡受苦受累，做上千年的奴隸要強。
赤狐的呼喝聲一出，我便知道再難阻攔這些野奴了。
身後的狐人副將也露出複雜眼神，其他跟著我守城的野奴兵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野奴們做了幾百年奴隸，黑狐王對他們來說只是個傳說。
而對於妖界的人，尤其是經歷過千年前動亂的人而言，這個名字就是個禍患。
破壞現有秩序，掀起腥風血雨。
“黑狐王萬歲！”立刻便有人開心的呼喝起來，緊接著旁邊跟著有無數人響應。
“諸位！”赤狐冷笑著看了我一眼，隨後轉頭向身後的眾人說道，“今日之戰，活下來的人都能脫出奴籍，到時候是在妖界繼續生活亦或是離開妖界重返人間，全憑大家自己選擇！”
“黑狐王萬歲！”赤狐的許諾讓原本的呼喝變得更加賣力起來。
“將軍！”申請焦急的哨兵直接飛奔到了王城衛士駐軍的營帳之中。
“怎麼了？”金甲金盔之下，將軍的神情嚴肅而冰冷，絕對優勢的兵力卻久攻不下，眼前守城的土匪絕不是簡單的匪類，現在已經增兵到了這個地步，再打不下來，就是宣告自己無能。
“邊境城裡邊有動靜。”哨兵氣喘吁吁的說道。
“那裡面能有什麼動靜？”將軍冷笑一聲，“難道他們還能出城反攻不成？”
“不是，這城裡邊有人喊奇怪的口號，說的是……”哨兵有些緊張的頓了頓，“黑狐王萬歲。”
“什麼？”王衛將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還打不下來一個邊境城，也知道佈防在正門之外的法陣究竟是什麼了，那黑色異火，阻擋著所有人衝擊城門，分明就是黑狐王的滅世之炎。
“他回來啦？”將軍的問題，哨兵沒法給出明確的答覆。
“這守城的土匪裡頭，藏著不一般的人物。若不是黑狐王，屬下也想不出來，究竟是何等樣人，能憑藉不到一萬的土匪，阻擋住咱們這將近十萬的軍隊。”旁邊的副將出聲道。
“如果黑狐王真的在城中，那事情可就嚴重了。”將軍眉頭緊皺，“傳我命令，停止休息，馬上進攻，不計一切代價拿下邊境城！另外……”
將軍朝自己一個副將看了一眼：“你馬上去王城，將邊境城的情況報告給妖帝，這麼重要的情報，一刻也不能耽擱。”
“黑狐王……”將軍看著遠處的邊境城，眼神中露出緊張與渴望交纏的複雜表情。
他畏懼對手的強大實力，卻也希望能在邊境城將他活捉。
一旦自己親手抓住了黑狐王，那可是天大的功勞。
“將軍！”旁邊另一位副將神情嚴肅的看著他，“咱們這十萬人圍城，邊境城可以說已經是必死之局，這個時候黑狐王亮出身份，會不會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憑他城中不到一萬人的兵力，根本掀不起什麼浪花，咱們這裡每人唾一口唾沫都能將邊境城給淹沒，你慌張什麼？”將軍搖搖頭。
“對了。”他似乎想起一件事來，朝著那神情謹慎的副將說道，“咱們日前進攻一直損兵折將，現在黑狐王在城中的身份暴露，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咱們可以將蛇王的部隊拉過來進攻邊境城，這樣也省去了咱們自己的損失，我寫封信到蛇皮城，你一會帶著人過去。”
原本停歇下來的軍營，瞬間又緊繃起來，緊鑼密鼓的組織起第二輪的進攻。
“黑狐王萬歲！”呼喝聲此起彼伏，赤狐面帶笑意。
“守城之事，還得勞煩你。”赤狐看著我，直接傳聲過來，“若是頂不住了，再由咱們的人上。”
“這底下三萬多人的性命。”
“可就交到你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