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邦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心思微動,登時便猜到了,這八成是老尼姑的師妹。
淨勇一直說她今天要來找她師姐,想不到大清早就來了。這樣一聯想,我不禁又想起剛才在廣場上的時候,邦子哄著我們把老尼姑的屍體抬出去火化……
念及此,我扯著嗓子往門外喊,哎喂!我在這兒吶,快來快來,害你師姐的妖怪被我們堵住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門便被踹開了,就聽邦子衝著門口說,他如此低劣的栽贓,你傻了才會信!
我往門口看,只見一個青衫中年尼姑邁步進了房間,這時候地上躺著的眾人也回過了勁兒,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說,你這妖怪,滿嘴妖言,前幾天我還瞅見你殺了個大姑娘!
老鱉說,對對,去年你在東城吃了倆小孩的事兒,還想抵賴不成?說著,伸手一指地上躺著裝死的淨勇:大師傅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還不承認?
紅波說,你把師太害得忒慘,我李紅波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今天也要給她報仇!說著他掙扎著爬起來,操起一個酒瓶,哭喪著嗓子朝我這邊衝來,就要與邦子拼命。
邦子想必從來沒領教過這個,一頭把紅波頂了幾個跟頭,連連辯解,說你們這群癟三,怎生憑空汙衊別人?我昨夜剛出宮,何曾見過那老尼的面?
門口的青衫尼姑皺著眉,看看邦子,又看看地上躺著的淨勇,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說:“你就是周秉?”
我說,是的是的,您是玄空大師吧?
青衫尼姑惡狠狠瞪我一眼,低聲罵了個“**賊”,又把臉轉向邦子,說,你把我師姐害了?
邦子說,老尼姑你實在太蠢,懶得與你糾纏。
他話未說完,身形一飄忽,便從門口竄了出去。青衫尼姑閃身就追,眾人哇呀一聲紛紛爬起來,搬椅子,抄酒瓶,就要去幫忙,東西還沒拿齊,青衫尼姑卻又回來了。
她一手擰著邦子的耳朵,另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兩邊大動脈,推著他進了房間。邦子顯然特別不樂意,腳下跟只倔驢似得,蹭著地面不肯走,青衫尼姑連拖帶踢,嘴裡罵著,老實點!給我進去!
邦子也是有骨氣,嘴裡嘶嘶著,說你休要無禮,本公子只是未準備妥當,若
放在平時,你這種蠢女人,我一次幹十個!
青衫尼姑顯然曲解了他的意思,頓時老臉一紅,說:妖物真是**邪,看我把你抽筋扒皮下油鍋,炸個九九八十一遍!
說著,把邦子狠狠按在桌面上,動手開始修理他。
邦子顯然看出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被按著,嘴裡仍在嘲諷,說,我看你這蠢女人,只是自家耐不住寂寞,便把此幹當彼幹,被那青燈古佛憋壞了吧!
青衫尼姑大吼一聲,搬著邦子的雙腿,以詭奇的姿勢交叉著摽了個結實,又把他雙臂拗到後面,用他的衣袖綁上,而後,握緊自己的拳頭,將中指第二關節凸出來,頂著邦子的脊椎骨,從後頸一下擦到了尾椎。邦子嘴裡嘶嘶怪叫著,兩根觸鬚便彈出了眼角。
我不由一愣,感覺這貨並不是溫老頭,卻更像是那東西的首領。心思還沒落地,老尼姑掐著他其中一根觸鬚,猛地一扯,邦子頓時渾身抽搐起來,口中連聲叫罵:你這賊老尼,我要……話未說完,老尼姑又如法炮製,掐掉了他另一根觸鬚,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把兩根鬚子點燃,丟在他面前,轉眼燒成了灰。
一股焦臭在房間裡瀰漫開來,邦子頓時不鬧了,低聲嘟囔,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們知道什麼?我這叫韓信甘忍**辱,他日再掌百萬軍!
大力上前就是一耳光,說,我去你嗎的百萬軍,快從邦哥身上出來!
邦子呵呵一笑,說,這種醜皮囊,我才不稀罕,你放開我的雙腿,我現在就出竅。
大力說,你說話算數不?
我說,算個幾把啊!他就是出來,邦子也活不成了!
大力一愣,說,邦哥只是手腳斷了,怎麼就活不成了?
我說,這玩意兒把血管內臟什麼的都鑽壞了,還活什麼?它只要進去,人就等於是死了,奎哥就是這麼被害的!
大力低罵一聲,上前就要對邦子開揍,揮起拳頭看著邦子的臉,卻下不了手,撇著嘴,眼眶便紅了,說這些雜種妖怪,咱也沒得罪它們,幹嘛可了勁的害咱啊。
紅波和老鱉等人,這時候也都沉著臉,側目看著邦子,問他幹嘛要害邦子。
邦子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糊塗,我與爾等又不是同類,殺你
們就如同你們殺蒼蠅,不必和我講道理。
老鱉抬腿踢翻了一把椅子,衝我說,周子,你說咱咋處理他?
我說,肯定得弄死,但是它還殺了玄寂師太,咱們還是讓玄空師太做決定。
我說完這句,邦子又不屑地笑了笑,卻並不吭聲,想必是指望著掌了百萬大軍再來報仇。
我看了看青衫尼姑,意思是問她準備怎麼辦?這時候她已經整了衣衫,也扭頭盯著我,把我上下打量,卻不吭聲。
我被她看得心裡七上八下,就擔心誰一句話說漏了嘴,被她發覺出來,情急下,不由得失了定力,引導說,師太,咱們把這東西弄死吧?
青衫尼姑嘴角翹了翹,說,你勾引清霖了?
我想不到她竟放著大事兒不問問這個,不禁有點尷尬,說,其實吧,我跟她沒什麼的。
青衫尼姑冷哼一聲,說,**賊!
說著把臉別過去不再看我,那意思彷彿嫌棄我的人品太低劣似得。旁邊的老鱉似乎知道我什麼心思,也搭腔說,師太,這個東西把你師姐害得可慘了,胳膊都斷了吶。
青衫尼姑哦了一聲,問,它是怎麼害的?
老鱉說,打唄,用頭頂,我也是納悶,玄寂大師跟他無冤無仇的,幹嘛就這麼狠毒。
青衫尼姑說,我可聽說,是那個**賊帶你們把她擄走的?
老鱉頓時卡殼了,旁邊的紅波搭腔說,哎呀師太你誤會了,其實那天是情況太緊急,這東西鑽進俺們奎哥肚子裡了,人命關天啊,不得已。
青衫尼姑沉默了片刻,突然嘆口氣,說這東西雖然是妖物,我卻不能處置它,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玄寂師太呢?把她的遺體交給我。
紅波連忙拿起電話,問那兩個去火化的人現在到哪兒了?
我離著紅波比較近,就聽電話裡說,事情已經辦妥了,正帶著骨灰在路上。
玄空也聽見了,臉色一沉,問,什麼骨灰?
我說,那個,玄寂師太的骨灰,她前幾天就出事了,現在天太熱……
玄空猛地“嘿”了一聲,急切地問:你們把她火化了?
我說,嗯嗯,怎麼了?
玄空一拍桌子,說真是孽障!快帶我去火葬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