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姐,我相信你的話,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這麼大的蛇第二天大家到處找,怎麼就找不著了?”倆人坐在涼亭裡,洛露手託著腮若有所思,“它怎麼就那麼輕易鑽進了你房裡?”
尹管家第二天一早就讓全府院的下人到處搜尋蛇的蹤跡,可楞是沒一點影子。
“是啊,王府幾次大掃除,卻還有如此粗長的蛇存在,我也奇怪。”雨兒說。
那通身碧綠的蛇足足有她的小手臂那麼粗,二米多長,那天晚上,不知它是怎麼推開了門溜進室內,外室的珠珠聽見開門聲響,習慣淺眠護主的她猛地睜開眼,下床點亮了燭臺。
燭光下,一條粗大的綠蛇盤旋著身子昂起了頭,“滋滋”幾聲朝她吐著紅紅的信子,珠珠當場驚恐地發出一聲“啊”便昏厥了過去。
內室的雨兒驚醒,急忙翻身下床,正掀開外室與內室間的粉紅簾子,便見地上一條蛇發出通綠的光,慢慢地從珠珠身上滑行過來,那碗口大的三角頭上,兩隻眼睛凶惡地射出了綠幽幽的光,雨兒驚悚地大叫一聲:“啊……”
條件反射,她惶然地急急後退,順手操起床邊的圓木凳子就砸了過去,蛇頭一偏,沒砸著。
“滋滋”它滑移到內室,見雨兒包著頭,驚恐萬狀地瑟縮在床腳發抖,竟沒上前去纏繞她,而是得意地晃了晃頭又從門裡滑溜了出去……
現在回想起來,雨兒還心有餘悸。
洛露看著雨兒,見她神情憂鬱,心裡不免擔憂:“王爺對你們那晚的事隻字不提,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這人現在喜怒無常,脾性難摸,雨兒姐的事夜長夢多,多出事端可不好。
洛露一把抓住雨兒手:“雨兒姐,你還是與凌宵早點逃走吧。”
雨兒悽然一笑,站起身走到蓮花池邊,看著水裡自由自在,追逐嘻戲的紅鯉魚,哀傷地說:“我與他商量過了,總想不出好辦法,現在……恐怕更走不了了,王爺這些天一直讓凌宵伴他左右,晚上也不讓他消停。”
以前凌宵不值班,倆人還會偷偷在後花園的假山洞裡約會,上次差點還讓王爺撞上,幸好洛露沒有進去。
池中荷葉連連,幾個大蓮蓬在風中搖晃著,雨兒的目光隨著兩條魚轉動,暗忖:如果我與凌宵能像這兩條魚一般自由就好了。
心裡一酸,兩眼漫上了薄薄的水霧。
“難怪,”聽完她的話,洛露低喃了一聲,“我說,離銳這兩天怎麼不值班。”
看著雨兒落寞的神情,洛露決定自己去試探王爺,畢竟她現在也不是太怕了他。
***
書房裡,前後開著窗,明亮清靜,風兒輕輕拂著窗前的白色紗幔,時而飄浮,時而垂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形。
上官靖坐在書櫃前的一張大桌子旁,挺直的腰背,冷凝的神情彰顯出他的冷霸與不羈。
門輕輕開啟,他抬頭瞥見洛露捧著一個景藍的杯盞走了過來,便合上書,仰靠到寬大的椅背上,一雙清冷的眼睛毫不斜視地盯住她。
洛露微微一笑,輕輕把杯盞放到桌上,揭開蓋子,一縷縷帶著茉莉花香的熱氣嫋嫋升騰,瀰漫的白煙讓他的臉有了一層朦朧感。
透過迷霧,洛露看向這張冷酷卻異常俊美的臉龐,這張臉,他在現代不知看過多少回,每次見了,她沒有什麼心跳的感覺,也不覺得特別好看,然今天,她凝視著他,眼波流轉在他臉上,卻突然覺得他清冷的面容有著一種魅惑女人的獨特魔力,望著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多看一眼。
“想說什麼?”狀似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上官靖先避開了眸光,眼珠一動,目光投向了
杯盞。
低低沉沉的聲音掠回了洛露飄飛的神智,她訕訕一笑:“王爺,你喝茶。”她把杯盞往他面前推了推。
“有事吧?”她的神情逃不過他一雙犀利的眼眸。
洛露抿了一下嘴,鼓足勇氣問:“王爺,王府出了大蛇,你怎麼看?”
上官靖黑眸一凝,身子前傾端起茶杯,脣湊近杯沿輕輕地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清新香味縈繞鼻間,他張嘴啜了一口,含在嘴裡咕嚕嚕幾下,側過頭,“噗”的一下吐了出去,狀似清潔口腔。
洛露見此,撇了一下嘴,很不雅地拋給他一個白眼。
這種優雅,她覺得太不適合曹子浩,他應該是雙腳支在桌上,頭靠在椅背上,然後斜睨著她,端著茶杯大口大口地喝。
“你相信他們的話?”他重新靠到椅背上,身子並無一點懶散之態,眼睛半闔,讓人無法看到他眼底的情緒。
“當然信了!”洛露錚錚有詞,“誰無緣無故會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啊?又不是毛病了……再說,珠珠昏厥後到今天還病在**,而雨夫人這兩天都吃不下飯,明擺著的事怎麼不信?”
上官靖低瞼沒吭聲,他豈能不知道事實真相。
而洛露並不知他心裡想法,見他沉默不語,秀眉挑了挑,斜睨著他,脣角噙著一抹譏諷:“王爺,你不會這麼沒腦子吧?”
上官靖邃眸倏然睜大,透出兩道森寒的目光,蹙眉責問道:“你說本王沒腦子?”
這丫頭會不會說點中聽的話?
洛露側轉了身,目光投向了窗外,他才不要看到他這樣的目光,這樣的目光讓她感到絕望。
“以前很有腦子,現在倒不覺得。”她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她認為曹子浩現在有腦子就不會鬼迷心竅,一意孤行,霸著王爺的位置冷漠無情,真的讓她匪夷所思。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別人都說他是真王爺,他明明就是曹子浩的身子啊。鑑於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她期望他哪天能清醒,而不是她忍無可忍時去皇太后那裡揭露。
“丫頭,你一直看不起本王是吧?”以前?她總說以前的好。
“我寧肯你像以前那樣玩世不恭,吊兒朗當,也不要你現在這樣子!”洛露轉過身,挑釁地對視著他冷冽的目光接著說,“現在的你讓人不敢接近,你就像一個地雷,誰都怕不小心踩著了而把自己炸得血肉模糊,魂飛魄散。”
上官靖對視著她,劍眉緊蹙,幽深的眸子愈發濃黑,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極力壓制胸膛裡欲噴發的火氣。
“地雷?什麼地雷?”半晌,他才噴出這一句。
洛露疑惑地問:“王爺,你不用這樣(裝)吧?”她走到他身旁,大膽地伸出一隻手在他額上摸了摸,“你額頭冰冰的,沒發燒啊。”
可是……曹子浩,怎麼不懂我的話?難道這人……可沒等她想完,上官靖就冷鷙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她就倒進了他的懷裡。
冰涼的指頭從她的鼻尖上慢慢滑到她的脣上,冷邪地一笑:“丫頭,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忍耐度。”
說著,他低頭欲吮上她的脣……眼明手快,洛露的一隻手抵住他下巴。
“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確信自己沒失憶嗎?”一件件事,讓她太疑惑了,忽閃而過的還有……難道自己認錯?
她突然有了不確定。
“沒有!”仍是堅定的回答。
“可你……”真迷惘。
“我是王爺,不是你的曹子浩。”說完,他拿下她的手緊緊地箍住她身子,一隻手捏抬起她的下
頷,俯首就咬上了她紅潤的脣片。
“唔……”洛露踢打著腿,極力地掙扎。
然,任她怎麼使力,上官靖就是緊緊地抱著她,狂熱霸道地掠奪她嘴裡的甜蜜,直到他心滿意足,他才慢慢地移開了脣。
呼了新鮮空氣的洛露,漲紅著小臉,兩隻鬆開了束縛的手猛地拍打著上官靖的臉:“你混帳!”
上官靖閉著眼,任由她拍打,那小手掌雨點似地拍著臉,真的有點疼。
從他腿上滑落到地,她氣惱地再嚷了句:“你總是這麼無理,這麼強蠻霸道,你從不想想我的感受!”用力地抹了一下紅腫卻水潤亮豔的脣,氣沖沖地朝門外走去。
不是曹子浩?他還說不是……真不是,那最好!不用再理他,遠遠離開吧。
可腳剛剛跨出一步,她看到站在門口的凌宵,臉上的憔悴與憂鬱的神情,又驀然讓她滯了腳。
不能這樣走,來的目的還沒達到。
轉身,她走回到上官靖的書桌旁,沉著小臉說:“王爺,凌侍衛值班多日,你該讓他憩息幾日才是。”
上官靖看著她還泛著紅暈的臉,微微眯起眼,淡漠地問:“連你也疼惜他?”
洛露微愣,難道他知道了雨兒與凌宵的事?
“你……你什麼意思?”她儘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上官靖冷嘲地勾脣,不緊不慢地說:“侍衛保護好王爺是他的職責,擅自離開崗位理當受罰。”
“侍衛保護王爺是不錯,可王府出事,侍衛理當衝在前去處理不是嗎?你是人,雨夫人也是人,而且她還是你的小妾,就不能保護嗎?”
保護你一個,你也太不講理了吧?王府的侍衛本該保護王府中的所有人。
“你……”上官靖噎住了口,這丫頭根本沒真正把他當王爺,她哪時怕過懲罰?可自己愣是對她怒不了。
他不滿地睇了她一眼,翻看眼前的書低沉道:“本王無需丫頭教導,你可以出去了。”
洛露緊抿了下脣,見他臉色陰冷,只好轉身出了書房。走到凌宵身邊,忽聽見一聲渾厚的聲音:“謝謝你,洛姑娘!”
剛才她與王爺的對話,他豎起兩耳都聽到了,對洛露的感激在心裡也就多了一分。
洛露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凌宵,見他眼裡溢位誠摯的笑,亦開心地對他展開了一抹如春花綻開的笑顏。
當天晚上,上官靖就讓離銳值班,讓連續四天四夜沒合上眼的凌宵回房憩息。
***
明天就是中秋節。
王府上下都在忙碌著,尹管家指揮著男傭修剪好花木,上梯換好一盞盞新燈籠,掉漆的迴廊又重新上一道漆,明亮鮮豔。丫環與嬤嬤們則在各院拿著抹布清潔桌椅門窗,一天下來,整個王府煥然一新,處處洋溢著節前的喜悅氣氛。
白鼠在房裡竄來竄去,今晚它必須離開王府,爭取時間趕到千里之外的“月華池”,可是它又放不下主人。
天色已暗,洛露一直沒給她送來晚餐,它不由得著急。
爬上窗戶看看,又縱到**躺躺,還時不時有個聲音在提醒它,這讓它更煩躁不安。
最後想想千里之路要穿行,只好無奈地躺到**等待主人送來美味的晚餐。
再說這廂的洛露與小琴一起搞完了衛生,累得腰痠背疼,匆匆與大家一起吃了晚飯,拿著兩個肉包子準備回房。
今天王爺一直在皇宮處理節前的事務,她估摸著不到天黑不會回王府。
這兒還在想著,後面就傳來離銳的叫喚:“洛姑娘,王爺找你。”
洛露一怔,停住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