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悽然地搖搖頭:“現在還沒想出辦法,凌宵說得過一段日子,如果王爺一直象前段日子那樣脾性好,他就可以大膽請求王爺成全了我們,如今的王爺性情大變,冷漠而殘酷,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洛露回想起那晚去花園他說的話,心裡也不免擔憂,照現在的王爺脾性完全是說得出也做得出,誰又能違拗了他?此時的王爺跟曹子浩的性格也大相徑庭,洛露深感茫然,同時又非常同情這對相愛的年青人。
雨兒告訴洛露,在王府第一年,她也覺得無趣,很悶,常常鬱鬱寡歡,可第二年,她漸漸暗戀上了凌宵,少女情懷萌動,有了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便不再感到生活無望。
而凌宵對她可謂一見鍾情,倆人碰一起眉來眼去,擦出了火花,便不顧一切地相愛了,雨兒就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獻給了凌宵。
凌宵對她說,王爺既然不喜歡女人,肯定會休了她,只要他提出來,憑王爺對他的器重,肯定會把她贈與他的,所以雨兒一直祈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而現在,這一天似乎已遙遙無期,王爺已不再好說話,誰在他身邊都情不自禁地緊繃了神經,提著一顆心,誰還敢提這事兒?
“雨兒姐,要不,你們逃吧。”洛露聽了她的故事,琢磨半晌,說出了一句鼓勵的話,“為了自己的幸福與愛情逃吧,我支援你。”
雨兒眼底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黯淡:“我想過,也與凌宵說過,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們又能逃到何處去?”
“怎麼沒地方逃?”
這雨兒看來從小到大整天呆在府院中,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並不知道這落後的古代,逃出幾個人並不容易抓到,現代高科技還常讓犯人逃脫呢,何況這大梵王朝一沒照片,二沒身份證,三沒電腦的。
“逃吧,跟凌宵說好,到時我幫你們。”洛露自信滿滿,“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逃離王府。”
雨兒欣喜地望著她,眼裡含著淚光,緊緊握住洛露的手:“那謝謝你,我到時與凌宵商議好再告訴你。”
能幫助別人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洛露自從自告奮勇出言要幫雨兒後,她的心情又舒暢了。
假如這件事能成功,不是積德行善嗎?不是很有修為嗎?
“Jerry,曹子浩要納我為妾了,一個月後我就會成為他的小老婆,不過,我不會屈就的,現在的他,我一點也不喜歡,我只是不想更多的女人到了王府,看著他墮落下去。Jerry,你懂不懂了?畢竟我與他一起穿越過來,我也不能丟下他不管,不然的話,我就帶你離開王府了。”洛露雙手趴在桌子上,指頭勾摳著白鼠的粉紅鼻尖。
白鼠聽完,憂傷地閉上了眼睛,隨後又猛然睜開,眼裡有了一絲的堅定。它從桌子上縱下,飛跑到**,從枕底下拽出小布袋子,尖嘴一咬跑回到洛露身邊。
一雙眼睛滴溜溜,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卻掩飾不住它的希冀。
“Jerry,”洛露俯身抱起它,拿下它嘴裡的布袋,憐愛地撫著它的頭,“你是想讓主人帶你走是不是?”
白鼠用力地點點頭:“吱吱……我們走吧。”
“跟你說,我不能丟下他的,我想把他變回原來的曹子浩,還有啊,我答應雨兒幫她逃出王府,答應過的事怎麼能不算數?Jerry,等一切事情辦完了,如果曹子浩還痴迷不誤,那我們就離開。”
話說完,洛露又一片茫然,離開?舉目無親的,自己能到哪?
“吱吱……”白鼠在她掌心不停地蹦著後腿,眼裡滿是焦急,太多的話似乎無法說出而煩燥不安。
“你想……(撒尿)”後面倆個字沒說出口,白鼠已非常生氣地從她手上縱下,撒著四腿飛快地跑到床
上,嘴咬著被角躺下,不理洛露了。
“生氣了?”洛露摸摸它的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很通人性,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畢竟我是他未婚妻,他不會對我怎麼,你睡吧,我該傳膳了。”
室外,黃昏的王府格外美麗,夕陽映紅了半邊天,給庭院裡的花草樹木染上了一層玫瑰色。
洛露傳來晚膳,站在上官靖身邊拿起筷子欲幫他挾菜。
“你也坐下吃。”他點了旁側的一張椅子,淡淡地說了一句。
“王爺……”洛露奇怪地看著他,到王府快兩個月了,他還是第一回讓她坐下用膳。
上官靖見她遲疑,站起身拉開椅子,摁著她的肩,讓她坐了下來。
洛露抬頭看看站立在他身後的離銳,見他的臉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便也訕訕地微笑了下,拿起筷子不再客氣。
晚膳後,洛露陪上官靖下棋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屋,剛轉過屋角,卻見自己的房門口站著腰背挺直的離銳。
今晚是凌宵值班,他就一直站在她門口這麼久?
讓他進了屋,倆人坐在桌子旁,一盞燭燈搖曳著紅紅的火光,映在他清俊的臉上,明暗交錯下的五官線條立體柔和。
“真的想好……要嫁給他?”捧著一杯白開水,他幽幽地問。
“恩。”洛露摸著手心裡的白鼠,不經意地說,“他跟我未婚夫很像。”
離銳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水滑過他略顯乾澀的喉,他“咳咳”幾聲,扯了扯直領子。
“王爺這些日子變了,脾氣古怪,性情不定,你……你小心點,別惹他生氣。”免得自己受苦……他剩下的只有關心了。
“我知道。”洛露朝他微微一笑,手中的白鼠垂下眼眸,似有不屑地扯了扯脣,兩隻前爪不停地抓揉著洛露的指頭。
“那我走了,你早點睡。”
站起身,他走向門外,吸吸鼻子,他眨了一下泛紅的眼睛,默默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晚風徐徐,迴廊裡的燈火把他落寞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
芙蓉苑,雨兒的廂房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利的叫聲。
這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寧靜,在靜謐的空氣中流動,隱隱傳到了“清風閣”。
站在門口的凌宵心裡一緊,右手下意識地握上了劍柄,濃眉朗目染上了焦急,眸光瞟向視窗,王爺的寢室寂靜無聲。
他睡得沉,沒聽到這異常的聲音?
心愛之人發生了什麼事?這半夜三更發出如此令人毛骨聳然的尖叫,必定有危險。
保護王爺是主要職責,可保護王府中每個人的生命安全也是他做侍衛的職責所在,未經王爺的首肯而獨自行動,雖不妥,但想來他也不會怪責。
牙一咬,他提腿就飛也似地向芙蓉苑方向衝去……
他前腳剛剛飛奔而去,上官靖的屋門就“吱呀”一聲開啟,冷峻的王爺一身月白色錦袍整齊地穿在身,眸色冷沉得如千年寒潭。
“雨夫人……”
推開半掩的門,藉著一盞亮著的燭光,凌宵看到丫環珠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身白色寢衣的雨兒則環抱著自己的胸,滿眼的驚恐,蹲在床腳瑟瑟發抖。
凌宵兩指放在珠珠鼻孔上一探,還有氣,稍鬆了口氣。抬頭看到仍蜷縮發抖的雨兒,眼裡滿是疼惜,急忙走過去把她摟在了懷裡:“雨兒……別怕,我來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雨兒面色蒼白,眼底的驚恐已讓她的眼神木木呆呆,聽到凌宵的聲音,感受到他懷抱的溫暖,她才下意識地張開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淚水漣漣,忙不迭地地連連說:“凌宵,快帶我離開這兒,快帶我離開這兒……”
“怎麼了?”
凌宵推開她,抓住她雙肩,溫和地望著她,“別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蛇,好大的蛇……我害怕!”雨兒渾身發抖,黑髮凌亂,冰涼的雙手緊緊攥住凌宵的腰。
人在驚恐之時遇到有安全感的人,那絕對是抓住不放的,雨兒此時此刻多麼期望能永遠這樣抓住她心愛的人。
“蛇?”凌宵心裡發緊,目光掃視著四周,“這哪來的蛇?”這段日子王府可是大掃除不知幾次了。
“有,很長很粗,全身綠綠的,”雨兒抖瑟的手點著門,“從門裡鑽進來……”話沒說完,她的眼睛驚懼地直愣住,抓住凌宵腰際的手慌忙鬆開。
“王爺……”凌宵一見上官靖冷硬的身影,心驚跳不止,急忙單膝跪在他面前,俯首道,“屬下聽到雨夫人的驚呼才過來看看。”
“作為王爺的貼身侍衛,過來看看就是倆人抱在一起嗎?”回話的是從上官靖身後突然冒出來的紫妃,她冷獰一笑,“瞧王爺的小妾,穿得可真少啊。”
嘲諷的話透出了他們的暖昧。
雨兒惶恐地抱住胸,雙腳發軟,一下子跪了下去:“王爺,妾身沒有,是……”她點點地上的珠珠,顫聲道,“是有蛇……一條大蛇竄進了屋,嚇暈了珠珠,我才……我才大聲呼叫。”
紫妃陰狠地瞥了她一眼,嗤了一下鼻:“哼,蛇?我怎麼沒看到?”妖嬈地轉過身看向上官靖,福了福身,“王爺,這美麗雅緻的六王府怎麼可能有大蛇?我看純粹是雨夫人在為自己的不貞找藉口。”
凌宵眉目一凝,聽到這樣的話,牙狠狠地磨了磨:真沒想到,這王妃現在變得如此陰險。
“出去!”上官靖突然朝她暴戾地冷喝一聲。
“王爺……”紫妃驚悚地退後幾步,看到他冰冷嗜血的目光,急忙提起裙襬跨出了門。
門外的丫環小依欲伸手攙她,卻沒想她甩起手,狠狠給了小依一耳光。
小依癟癟嘴,兩眼噙著欲滴落的淚水,默默地跟在她後面。
***
珠珠第二天就醒了過來,可因驚嚇過度躺在**病了兩天。
雨兒與凌宵那晚在紫妃出去後,上官靖就沒同他們說一句話。凌宵見他不吭聲,心裡更是惶惶不安。
“王爺,屬下……”這天,他看王爺坐在書房裡看書,鼓足勇氣想說自己與雨兒的事。
“什麼都不要說!”上官靖低眸,舉起了一隻手,打斷了凌宵的話。
“是!”凌宵見他表情冷漠,渾身透出絲絲寒氣,只好噤聲退出了書房。
離銳看他心事重重,拉他到一邊關心地問:“王爺不會誤會吧?”
凌宵嘆了口氣,煩躁地靠在一根木柱子上,幽幽地說:“他索性把話挑明瞭說還好,可現在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怎麼個想法,那晚他進來看到我與雨兒摟抱在一起,王妃又煸風點火的,他能不有想法嗎?”
離銳用探詢的目光盯住他,輕聲問:“雨夫人是不是對你真的有心?”一年多了,他看到過凌宵嚴肅的臉見到雨兒就會柔和,還有雨兒看他的眼神總是脈脈含情,離銳雖不說,可心裡總覺得倆人不大對勁。
凌宵苦澀地一笑:“有心又有什麼辦法,她是王爺的小妾。”
離銳緊張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凌大哥,那千萬別讓王爺知道,憑現在他的脾氣,若是真的,你倆都不要想活命了!”
凌宵掰開離銳的手,坐到迴廊杆上,拔出腰間的長劍,手指在劍峰上輕輕一抹,伸手“倏”地一聲把劍揮向廊邊的花叢,一朵月季飄然落地。
“假如為愛而死在一起,我無怨無悔!”他沉聲道,語氣堅定而決然。
離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眼底漫上了一抹憂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