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之地-----第四十六章 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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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現形

黑特順著福爾摩斯的目光落處看去,卻還是無法捕捉到什麼跡象。他早已握在手中的長劍側著順勢抽出,腳下魔力運轉,猛然突進,長劍已同時直伸向前,就著身形一瞬間來到鏡面對面的牆上,劍上帶著冰寒之勢,刺向空無一物的牆面。

他的身形如此之快,引起了不明就裡的老闆、夥計和那名僕人的驚呼,他們不明白為何黑特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同時也是為他這番凌冽攻勢所震驚。

只見那本來空無一物的牆面上,如同風吹過湖面帶起漣漪一般變換起形狀,眾人只覺得眼中的牆面像是突然有了生機一般地動了起來。

一個人形在光影變換中顯現而出。

眾人臉上都露出一番驚愕,這……怎麼就無端端地從牆面冒出一個人來!

處在房間內與這道浮現的身影面對的黑特心下更是震驚,這道人影,顯然一直待在這房間內,自己和羅寧兩人居然完全看不到、察覺不出生物的氣息或蹤跡,儘管兩人都被那個高個的福爾摩斯擋在門外,但……只能說這人的藏匿手段實在驚人,黑特甚至心生一絲敬佩。

不過,敬佩歸敬佩,他手中的長劍反而快上幾分,夾帶著冰寒,抵達那人身前,只見那人的身體突然像泥鰍一樣抖動,身上也隨著抖動顯現出與牆面不同的顏色,他的身形一閃,向著床的方向挪動了幾分,躲過了黑特的一刺。

黑特一擊不成,橫過劍,向著那人胸口斬去,既然已經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攻勢自然就不會停下。那人的身手卻異常矯健,就如同鬼魂一般,幾乎聽不見什麼聲響,他的身體就又順著黑特左斬的劍勢橫移了一步的距離,輕易地躲過黑特的攻勢。

“啪啪啪啪啪啪。”拍手鼓掌的聲音從房間外面的走廊傳來,眾人回頭看,居然是先前在大廳中悶頭獨酌的那名錦帽華服青年,此時他的錦帽已經重又戴回頭頂,他的臉色紅潤,眼神略微迷茫,看來是先前的酒勁已經上來,腳步顛中帶搖,卻輕快異常。

眾人不明白他的異常舉動是為什麼,如果說是要來湊熱鬧,未免也太會挑時候了……

他頂著眾人奇異眾人的眼光,默不作聲的踱步走到人群中。房間裡的打鬥因為他的到來而停滯,黑特將劍持在身前,不敢有絲毫鬆懈,羅寧的匕首也已經上手。

華服青年頭微微昂起,不能平視福爾摩斯令他的眉頭一皺,然後他沉聲說道:“被稱為‘解謎佬’的福爾摩斯先生,果真還是有點本事。”他說著,臉上有一絲讚歎,目光漸漸轉向房間內,不去理會福爾摩斯臉上的凝重和其他人的困惑。

“喂,別進去啊!”羅寧出聲阻止,匕首換至左手,探出右手去抓那名起身走進房間的華服青年。他的手眼看著就要落到華府青年的外袍上,可後者的身形卻突然顛了一下,正如先前走過來的那副模樣,恰好躲過羅寧探出的手。

羅寧心下生出一股非常不詳的感覺,喊道:“小心!”

雖然沒有喊名字,但黑特卻知道那句小心並不是給那名華府青年而是給自己的。他側轉身形,唯有這樣才不至於腹背受敵。可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那名華服青年的身影已經闖進他的視線中。黑特反手一劍,再度橫向一斬,可那名華服青年身形又再一顛,幾乎順著與劍尖相反的方向擦身而過,劍從他側著的胸腔前方劃了過去,卻連他的衣衫都沒有碰到。

嗯?!羅寧心下一驚,一次是偶然,但詭異的事情在短時間內發生兩次,那肯定無法用偶然解釋。

羅寧已經進到房間,與黑特並肩,那名華服青年已經與那名先前潛行的人站到一起,他背向,手上不知在做什麼動作。

福爾摩斯先生端起先前放置一旁的燭臺走進房門,很識時務地站在羅寧和黑特兩人後面。

形勢逐漸明朗起來,這名華服青年顯然與這名現形的藏匿者是一夥!

眾人這才開始藉著隱隱的火光打量起那名現形的隱匿者,他的顴骨和眉骨突出,從而凸顯出他的眼睛深陷,在燭火的光影中,看上去像個枯槁的死人。他個子頗高,身體隱沒在黑袍中,從他身上黑袍時不時的飄蕩來看,身材偏瘦。

先前眾人眼中面容清秀的華服青年此刻站在他的面前,看這黑袍骷髏的模樣,似乎隱隱以華服青年為尊。華服青年的手揹著眾人在動,而黑袍人一字不發,只是略微有點頭的動作。

一片難耐的沉默之後,房間裡的華服青年轉過身。”

“這,就是你先前等的那人吧。”福爾摩斯先生搶先問道。

在火光中,華服青年臉上的紅色已經褪去大半,不過眼睛周圍還有些紅,給場面添加了幾分詭異,他將手放到後頸處,按捏起來。

“是的,沒錯。”他微哂,說道。

眾人這下心裡才有一種猜測成真的震驚感,沒能料想出事情的發展會這樣離奇。

“那……這人就是凶手吧。”

“也沒錯。”他語調輕鬆,不像是在說殺人凶手,聽在眾人耳中有一股淡淡的嘲諷意味。

“……為什麼,你們有什麼仇怨嗎?”

“說實話,其實我跟這兩個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見,自然沒什麼仇怨。”華服青年的目光落向帕達。

帕達憤怒的盯著他,近乎怒吼似地咆哮:“那你為什麼要殺我弟弟!”

“不不不,”華服青年眉頭微皺地搖搖頭,毫不在意地將雙手負在身後,“這你就說錯了,人可不是我殺的,是我旁邊這位。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實實地待在樓下喝著小酒。他們也都看到了。”

“你們是一夥的!”

“這你可就有些無理取鬧了,我們是一夥的確實沒錯,但是人是他殺的,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今天殺人的是你的胞弟,難道你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別狡辯了!”福爾摩斯先生沉靜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們兩人,肯定有同謀關係!”

“哦?這位大名鼎鼎的‘解謎佬’先生,看來是又有判斷了?”

福爾摩斯先生從黑特和羅寧兩人中的空隙擠過身,站到他們面前,說道:“一開始你在大廳裡擺下兩副碗筷和酒杯,說明你確實在等著這名黑袍男子,如果殺人是這名黑袍男子一開始的目的的話,你不可能會擺出兩副碗筷等著他,也沒有必要,換句話說,殺人並不是他的目的。而且看他先前那副模樣,就算不是你的手下應該也是聽命於你,我認為事情的關鍵在你身上。”

華服青年輕點頭,沒有說話。

“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讓你起了殺念,進而指使他殺人。”

“倒是猜得**不離十,看來你確實也有幾分本事,”華服青年這回讚賞地點起頭來。

福爾摩斯先生對他從一開始就保持的高姿態相當反感,尤其是他剛才那句話中用了“猜”字。他眉頭皺了皺,極為認真地指正道:“我不是猜的,是推理,你懂嗎,蠢貨?”

華服青年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並不在意他話中的辱罵,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莫里亞蒂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傢伙真的很有趣啊……”

他放聲大笑,福爾摩斯先生臉上毫無表情,直盯著他的臉。

“他也是個蠢貨,”福爾摩斯先生語氣微諷,“還是讓我們把注意力重新移回這個殺人案中吧。你先前的話已經承認是自己指使那個黑袍人殺害裡克。”

“不錯。”他乾脆利落地回答,彷彿這件事與自己無關緊要。

“原因?”

“他們兩人稱呼你‘解謎佬’,我忽然想起莫里亞蒂曾經提過你,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麼有本事。”華服青年平靜地回答。

“就這麼簡單?”

“確實如此。”

“唉,”福爾摩斯先生臉上略微失落,嘆息著,“我的推理有些失誤……不過,看來是我害死了裡克先生了。”他深感抱歉,看向帕達。

帕達的目光像是要將華服青年洞穿一樣地盯著他,想要衝過去的身影被福爾摩斯擋住。“理智點,帕達先生,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此時,那名僕人已經不見蹤影,估計是去給他的主人通報發生在二樓的驚人祕聞。老闆和伊麗絲臉色微紅,內心激盪,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他們的想象。

“這樣殺人,在你們這些人眼裡人命真的這麼不值錢嗎?”

“福爾摩斯先生,人命當然值錢,只是有貴有賤罷了。”

“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你清楚嗎?”福爾摩斯先生追問。

“償命?償什麼命?我的命來換他的?你未免也太低估我這條命的價值了。”他眉目平靜中卻隱藏不住那絲高傲,他退過身,說道:“況且,動手的可不是我,想取我的命,先過他這關再說吧。”

“說夠了沒,你這種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羅寧的拳套已經悄無聲息地別上左拳,蓄勢待發,“那跟這種人廢話也沒用,這位福爾摩斯大哥,你先往後撤,現在在這房間裡,拳頭才能做主。”他和黑特又向前逼近一步,將福爾摩斯先生護在身後,他們從福爾摩斯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魔力波動,如果不是他刻意隱藏,那麼他應該只是個不會修行的普通人。

“呵呵。”華服青年再一哂,“福爾摩斯先生,看看,這位小哥的覺悟可比你高得多了,拳頭才能做主……說得好!這世界本來就是拳頭在主宰一切。”

“對了!我還在想剛才好像錯過了什麼,原來如此。聽說有兩名少年劫持著波洛大公家的小姐,其中的一人,名字就和你先前喊的名字一樣,叫做黑特是吧……”

他頓了頓,目光從黑特身上移回羅寧那睜大的眼睛上,彷彿羅寧震驚的臉色很好看一樣。然後,他的眼神,落向眾人後方圓睜雙目的伊麗絲身上,戲謔地問道:“另外一名少年,叫羅寧,你說是吧,伊麗絲小姐?”

話盡,房間內忽然陷入被瞬時凝固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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