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丹就喊:“壞了,腦子燒壞了,哪裡有藥片!”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鎮醫院,當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劉丹坐在我的床邊對我說:“急性肺炎,差點就死了。多虧劉大爺了。”
“誰是劉大爺?”我問。
“就是給你看病的,是俺老劉家的劉大爺。劉大爺就是劉大伯,明白了不?”
“東北話我還是懂的。”我說。“我怎麼就得了急性肺炎了呢?”
“凍得唄。你白天出去,大半夜回來的,你一個外地人,沒凍死就不錯了。”劉丹撇撇嘴說:“好了,不說了,你休息吧。醫生說你要多休息。”
我問:“李老五沒出事吧?”
“李老五也住院了,也是急性肺炎,就在你病房隔壁呢。”
我一聽就懵了,直接坐了起來。臥槽,要出事的節奏啊!
李老五也住院了這件事不是玄幻的問題了,簡直有些懸疑的味道。他怎麼就這麼送上門了呢?如果這時候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可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吧。我轉過頭,看到張警官坐在我旁邊的病**,她抄著手,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我說:“你要看好我啊,我看李老五是活不過兩天了。”
張三力便拿出煙叼在了嘴裡,剛要點,就被一個進來的護士給罵了一頓。他就不抽了,也不敢出去,憋得難受,對我說:“嘴上都快出泡了,憋死了。”
我說:“護士也要睡覺的吧,等她們睡覺了,我們再抽。”
“我們?”張三力瞪了我一眼,“別管真的假的,你可是得了肺炎。”
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個病人,摸摸自己的胸脯說:“但是,我沒覺得自己有肺炎啊。我只是覺得嗓子發炎了。”
說著我咳嗽了兩聲,沒覺得什麼不妥。接著我對護士說:“是不是你們查錯了啊?”
“急性肺炎,用藥就好了。”護士沒好氣地說:“快躺下,你需要休息。”
“我需要抽菸。”我說完往後一靠,越琢磨越不對勁,護士走了後,我又坐了起來,看著張警官說:“李老五快要死掉的節奏啊!”
剛說完我就要下床,劉丹卻一把就把我按住了,說:“你幹嘛呀!”
“我去看看李老五去。”我說。
“你又不認識他,再說了,警察叔叔裡三層外三層的把病房圍了個嚴嚴實實,你進得去嗎?現在你是重點嫌疑人兒啊!”劉丹說完努努嘴,我看到秦妹妹和雲妹在另一張病**互相靠著打瞌睡呢。“這麼晚了,你就別折騰了,你不是為了你自己活著,你要照顧大家的情緒。”
是呀,他說的沒錯。我只好重新躺在了**說:“嗯哪。”
但是我就是不踏實,我轉過頭看著張警官,很久沒說話,他也看著我,眼珠子亂轉。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張警官,很蹊蹺啊。我總覺得李老五要死了。”
張三力坐不住了,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到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了他嘴裡的煙味兒。我說:“你抽菸了。”
“嗯,我替你也抽了一根。”他說。
“你抽了兩根兒?”我問。
“我自己就抽了兩根,幫你抽了兩根,夠意思吧。”他說。
“這麼快?”我問。
“緊著吧嗒唄。”他重新坐在了**,一脫鞋就靠在了**說:“你要是撒尿了叫我,我給你拿尿盆子。”
“李老五沒情況吧?”我問。
“好著呢?剛輸完液,燒也退了。”
他拽了被子給自己蓋上,哼了一聲說:“我也看出來了,只要看好了你,老李家人就沒事。”
他剛說完,進來個小夥子,他是衝進來的,進來後就竄到了張三力的耳邊小聲嘀咕。也許是張三力耳朵癢癢,推開他說:“大聲說。”
“張隊長,李老五,他死了。”
“神馬?”張三力頓時坐了起來,下床光著腳就跑出去了。
我一捂腦袋說:“早就知道李老五要死了,不聽我的有啥辦法?”
張三力回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一進來就薅住了我的脖領子,用一根手指指著我說:“你到底怎麼才肯收手呢?”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我的衣服上拽開,然後指著自己的嘴說:“看清了,我說,不是我乾的。”
“我會抓到你的。”張三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指著我的手指頭鬥毆開始抖了。
劉丹、秦妹妹和雲妹在一旁看著,一句話不說。秦妹妹這時候過來問我:“真的不是你乾的?”
我沒說話,躺下用被子蓋上了自己的腦袋。我有些憋屈,但是同時我意識到這件事給我帶來的也不都是消極的影響。如果這個殺手能將這李家老爺子和這兄弟九個全給宰了,到時候還抓不到他。偏偏又栽贓給我,不是我乾的,自然警方也抓不到我的證據。一旦有一天我獲得了自由,那麼我很可能就這樣站了起來。
我發現,當黑社會老大並不是什麼壞事情。不論什麼身份,只要幹好事,行君子之事,那就是好人,活得就會踏實,君子坦蕩蕩。反之,即便你是人民公僕,非要覺得自己是官僚,幹苟且之事,也會小人長慼慼的。我突然有一種無所謂的感覺,你要殺就殺,你不殺就不殺,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主要是看怎麼去理解了。
秦妹妹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她坐在了我的床頭,小聲說:“李老五是中毒死的,他的藥液裡檢測出了氰化物。”
“下一個就是李老六了。”我說完就拿出煙,堂而皇之地抽了起來。我說:“你們猜,李老六會怎麼死呢?”
張三力一聽就急了,他喊了起來:“艾文,你不要太猖狂。”
我皺著眉說:“張大人,你還是沒搞懂狀況。你怎麼就非要把這麼除暴安良的好事按我身上呢?”
“你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你乾的嗎?”
“你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嗎?”我問。
“我要是找到證據,還輪得著你在這裡猖狂嗎?”
“我要是有證據,還會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遭罪嗎?”
“你不要太得意!”
“你不要太固執!”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說。
“那麼你就傻乎乎的抓我這一失吧。”
“你說什麼?”他說著就舉起了拳頭。
“一個人為什麼要靠耍威風來過日子呢?難道你耍威風我就怕你了嗎?”我問他:“你知道這是誰說過的話麼?”我哈哈笑了起來:“這是說過的,暗指蔣介石的呀!他老人家說,靠著耍威風過日子那是不自信的表現,那不是威嚴。”
“我真想宰了你。”
“你敢麼?”
“你別逼我。”
“逼你你也不敢。”我說完看著他笑了,“因為你是警察。你骨子裡的東西是你不能違背的。”
劉丹這時候說了句:“我相信艾文沒殺人。”
“我也信。”雲妹附議道。
這時候,秦妹妹說:“誰敢對艾文哥哥不利,我就要他好看。張隊,你最好想清楚。”
張三力一捂腦袋說:“我還想個屁啊!這案子我是真的沒能力辦了,估計就是國安局的來了也沒辦法了,這需要國際的專家才行,已經超過了我的能力了。我服了行嗎各位姑奶奶,我服了。”
我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我在第三天就出院了。再次回到了劉丹的家中。劉丹的媽媽給我包了餃子。以前包餃子用的是白菜豬肉,現在待遇明顯差了,變成了白菜油梭子。我不愛吃,吃了幾個就回我那屋去了。但是張三力一直說好吃。他過去後我就問他:“你真的覺得好吃?”
“我不敢說不好吃,不然連這都沒有了。”他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就躺在炕上閉著眼裝死,過了大概半小時吧,我冷不丁問了句:“你說李老六會怎麼死?”
“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我呵呵一笑說:“我覺得在你們如此嚴密的保護下,李老六死的一定很不平常。據我分析,李家剩下的四兄弟要逃跑了,很可能會死在路上。”
“他們逃不掉,我們24小時監控,他們跑不掉的。”
我一皺眉說:“這才是關鍵所在。殺手只要埋伏在村外的路上,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逃跑的,一出村一刀捅死。”
“你在開玩笑,除非有地道。”張三力說完不屑地擺擺手說,“我倒是看看,這李老六怎麼死去。”
我說:“我覺得,今晚就是李老六的死期。”
“不可能。”張三力擺著手說:“你發現沒有,我只要看住你,就不會出人命。我要是和你分開了,那麼就要死人。我也知道,憑這個懷疑你有些欠妥,但是又怎麼能不懷疑你呢?”
“別說你,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是我做的了。”我撥出一口氣,開始拽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然後拿出煙開始抽。
接著,張三力說下棋。我說沒有棋,他說在東屋見到有。就過去拿了,我倆開始下,開始的時候,就我倆,慢慢的劉叔也過來了,我就當莊家,他倆輪流上都不是我對手。很快,劉丹和雲妹也都過來了,雲妹笑著說:“我試試。”
我心說陪她玩玩,沒想到這丫頭棋力很強,我這個學哲學的竟然只是勉強守和。最後還是拼了,用馬跑士象全守和的雙車。要不是殘局厲害,我還真的就輸了。第二盤我先走,結果還是和了。雲妹這才撓撓頭說:“很久沒下棋了,退步了。”
我不得不對這個下丫頭刮目相看了。她的抽象思維和邏輯能力絕對在我之上,但是卻裝得和一個傻丫頭一樣,到底她在想什麼呢?這丫頭片子令我有些毛骨悚然了。
接著,劉叔和張三力都開始攛掇再殺兩盤,我就和雲妹下了起來。而秦妹妹和劉丹就一起出去了,說是去看電視。結果我接下來的兩盤都輸了。張三力就開始和雲妹下棋,我無聊,就去東屋了,進去後看到劉丹的媽媽我就不自在,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