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闌珊一直沒說話。她不說話,美琪姐也不說話。倆人似乎有了足夠的默契。我一邊吃飯一邊問:“鳳凰姐,夜總會能先借給我三十萬嗎?”
在我看來,三垧地怎麼也要這個價的吧。在我們河北老家,土地還是很值錢的。因為我們村頭修建了冀東國際機場。但是即便是五常,土地也不該便宜多少的吧!
鳳凰姐呵呵一笑說:“夜總會的錢都是你家的,你隨便拿,打個條就是了。我們一天的流水就有這麼多了。”
她如此一說,我確實吃了一驚。雖然以前知道這地方是銷金窟,但是沒想到到了此等的恐怖。老天,一天就三十萬,這利潤得有多少啊!兩塊錢一瓶的啤酒到了這裡賣三十,我其實鬥毆有些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是男人傻逼了,還是我傻逼了。哦,我的意思是,是來這裡花錢的男人,和我。
雖然大家都知道幹這行是最賺錢的買賣,但是能開敢開的人不多,有的人敢開,但是不願意開的也很多。有錢人更加喜歡來這地方玩,而不是開一個這玩意。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美琪姐問了句。
我淡淡地說:“碰到劉丹了,她需要錢,和我借的。”
“你們很熟嗎?”美琪姐問了句。
“嗯。她是我的助理,你知道的。”我說。
闌珊妹子這時候問:“她要這些錢做什麼?她媽媽需要換腎嗎?”
這話不好聽,我聽出來了。但是我不能發火,這樣才顯得我的真誠和大度嘛!我說:“不是,她上大學的錢是她爸爸賣地的錢。她要贖回那些地。”
這樣,闌珊妹子和美琪姐就都沒說話。鳳凰要說話,我給了鳳凰一個眼色,她就懂了。老張這時候進來了,他一進來就坐下開始吃飯,闌珊給他盛飯。老張把筷子一放說:“艾文,今晚有麻煩。”
“怎麼了?”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有人來砸場子了。這是條件反射一樣。
“市公安局說,今晚很可能有個走私團伙的三個關鍵人物來我們這裡消費。到時候讓我們認清幾個人,之後通知埋伏在一樓的便衣,協助疏散人群,可能要槍戰。”老張說完端起碗扒拉了兩口飯說:“到時候你們都別下樓,會有警察守住每個樓梯口和電梯口的。”
“配合就是了。”我說完就放下了飯碗走了出去。
鳳凰很快跟了出來,和我一起去了財務室裡。我讓財務直接轉賬到我的銀行卡里三十萬,然後迫不及待地就下樓開車直奔劉丹的出租屋裡。到了的時候,劉丹還沒起床。我敲得門上的玻璃嘩啦啦直響,總算是把她吵醒了。
她是撓著頭髮出來了,一出來還埋怨呢:“這才幾點啊!我還沒睡醒呢。”
我進去後坐在了她的**,她就在外屋開始刷牙洗臉,也不問我是來做什麼的。我看到她的床邊有一個寫字檯,上面有一個塑膠的二十塊錢一個的那種風扇,有一盒蚊香,一個水杯,一個鬧鐘。我拉開抽屜看了下,都是奶罩。我就趕忙關上了。然後打開了她的衣櫃,裡面零零散散掛著幾件衣服。除了一件我認識的看起來還不錯,其他的都是地攤貨,除了黑色就是白色,都是夜店裡穿的衣服。但是在夜店裡是看不出什麼質量款式的,沒有男人去那裡去欣賞淑女的審美的吧。只有那一套裙子,是以前給我做助理的時候穿過的,她也就這一套衣服吧。到了公司,換上公裝,我也沒注意她平時到底穿些什麼。我好奇的是,她如果洗了這身衣服,穿什麼呢?
我出去,是地板革撲的地,在一旁擺著一雙高跟鞋。剩下的還有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可能有幾年的時間了,我對這鞋的狀態再熟悉不過了。另一邊是一個電磁爐,在旁邊有一瓶醬油和一小瓶調和油。還有一包掛麵和三個雞蛋。我想,這是她主要的伙食吧。看著她這樣,我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在我剛進入工廠的時候,似乎也沒她這麼慘的吧。我突然發現,我是個會憐香惜玉的傢伙,我不得不說:“你的生活狀態很糟糕。”
她洗了臉,從釘在牆上的一塊玻璃裡看著自己說:“我只是在活著,不把地買回來,我寢食難安。”
“我把錢給你帶來了。”我說,“等下去銀行轉給你吧。”
“我知道。你來了我很興奮,我就知道你是個講信用的好男人。所以當時我那麼追求你,可惜你沒上套。不然我就不用和你借錢了,你的就是我的。”她直言不諱地說。
“你那是胡鬧,你出賣自己。”
她一聽笑了:“矯情!你覺得是出賣,但是我覺得那是給自己找了個好歸宿。我們大多數的東北女孩都很依賴男人的,都沒有南方的女人那麼獨立和自主,我們更習慣讓男人為我們撐住天空。你是不會懂我們東北女孩的。說了你也不信,我們東北的女孩兒比南方女孩溫柔一百倍。”
“利民倒是說過,成都女孩子要不得。”我說,“不太懂哈爾濱的。不過,整個中國出美女的兩個大城市無非就是東北的哈爾濱和西南的成都了。都說蘇杭有美女,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沒見過幾個美女,比成都差遠了。”
“我要換衣服了,你願意看的話就進來吧。”劉丹說完就進了裡屋,轉過身說了句:“想好了,要是看了的話,就別指望我還錢了。”
這叫什麼話?我是因為那錢財不敢看的嗎?照她這麼說,我要是不看一下倒是顯得我小氣了一樣。尼瑪了,這女人還真的說話給力,弄得我直接傻了大家知道嗎?看了,丟人是小,但是影響太大,我可以有媳婦的人,還是兩個。不看,她會說我是個小氣鬼了吧。總之,我輸了。
說實在的,我雖然知道不能看,但是心裡還是權衡了一下這個糾結的問題。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做,但是當遇到的時候還是會糾結一陣才行,這就是情感,利民說,這是缺陷。如果人真的可以見到女人就上,見到食物就吃,那麼會快了很多,在這方面,我還是認同這個哲學理論的。
不出所料,她出來的時候看著我一笑說:“看你,小氣的。真怕我不還你錢了啊!不好和老婆交代吧!”
我呵呵笑著說:“我是懶得看。不就是女人麼,都一樣。”
“一樣麼?”她饒有興致地問了句。
“一樣啊!”我說。
我沒想到,她看著我的眼睛,突然就伸手拉開了身後的拉鍊,接著,兩隻手一拽肩頭,連衣裙就這樣滑落了。我轉過身去,她竟然哈哈笑了。尼瑪,怎麼這麼多神經病啊!我咬咬牙又轉過身說:“大冬天的,你不冷嗎?”
她問我:“一樣嗎?”
“不一樣,你的小一些。”我說完指著她說:“你要是還這樣,我就離開了。”
“你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來,你可以和我要賬號,然後轉賬給我。既然來了,就不要裝了,仁義不需要親自登門來送的。透過銀行其實更能表現你的仁義。”她說完就哈哈笑了起來,然後一邊穿風衣一邊說:“你說我是穿肉絲好看還是穿黑絲好看呢?”
“黑絲。”我說。說完就後悔了,好像是個色狼一樣的感覺。趕忙說:“其實你不穿最好看。”
我操,這叫什麼話。我又說:“肉絲吧。”
“虛偽吧你就。”她說完哈哈笑了起來。那雙深深的眼睛看著我閃光。她又問我:“是馬尾辮好看還是散著好看?”
“你就不能自己做主的嗎?”我皺眉問道。隨後又說:“美琪和闌珊一直不在這方面徵求我的意見。”
“因為我不是她們,我需要一個我願意為他改變的男人。我需要失去自我,那樣我會活得有存在感,會更加的有尊嚴,你是不會理解我們東北女孩的。”
我就用東北口音說了句:“誒呀老妹兒啊!精闢啊!”
“你根本就沒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說:“去銀行這種地方,還是馬尾辮吧,看著乾淨利索又不失端莊。”我說。
於是,她梳起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來。然後過來一挽我的胳膊說:“走吧。”
我不得不推開她說:“我還沒有找小老婆的準備。”
“那麼我是不是該自重一些呢?你們男人啊,就是虛偽。真不明白你跑來我家找我是做什麼來了,簡直是脫離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裝紳士?其實骨子裡的貞操已經稀碎了吧。”她說完又哼了一聲,“沒風度,怕老婆的軟蛋。”
“你不要在這裡強詞奪理,我心裡怎麼想的沒有人能知道,因為每個人都是一臺沒有顯示屏的電腦。你如果是心理學專家的話,還有一些發言權,可惜你只是個坐檯小姐和舞娘。”我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卻瞪圓了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淚了。眼窩子這麼深的女人,原來也是如此的善於掉眼淚。這東西可是攻擊男人最好的武器啊!
我也是個尖酸刻薄的人,但是,如果不是被逼上絕路,我不會這麼去對一個女孩子如此的無禮。偏偏這個劉丹句句戳我的心窩子,都他媽的說對了。我只能這樣反擊她,我想她該啞口無言了吧。不是哥不會說,不是哥說不過你,哥可是學哲學的。我只是懶得和你一個丫頭片子較真兒,以前是我讓你的。
“不借了,借你的錢還要被你罵!”她說,“我還是自己去賺錢心裡踏實。”
我知道她這是開始撒嬌了,笑呵呵說:“我求你了,借吧。”
“好吧,哀家成全你了。”她擦了把眼淚後就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何種目的,我們沒有直接去銀行,而是去商場了。在商場裡,我給劉丹買了很多很多的衣服和鞋子。我覺得,一個如此漂亮又善良還有孝心的女孩子應該能夠更好的生活。
我們的世界是由時間和空間組成的,我們要是想要快樂,就必須要爭取屬於自己的更多的時間和空間。這層意義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雖然很多人都在做著這件事。大家都在爭取得到更多的時間和空間,於是拼命地去用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換取金錢,打算以後再換回時間和空間。空間也許可以換回來,比如一個汽車,一棟房子,但是時間恐怕就這樣了吧。我們已經把掙錢這件事當作了很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