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她說。
“我沒有不喜歡你。”我說。
“可是你表現的就是不喜歡我。”
“可是我沒有不喜歡你呀!”
“你就是不喜歡我。”
我知道,必須轉移話題了,如果這樣糾纏下去,我絕對不是女人的對手。她手裡一直握著麥克風,就像是一個手榴彈一樣。我不得不說:“你先放下麥克風吧。”
她放下後說:“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來乾坐臺小姐?”
“你不該做這個。”我說,“難道那份工作你覺得不合適嗎?”
“什麼工作?”劉丹呵呵笑了,“我的副總沒有了,你覺得公司還會留下一個副總助理嗎?”
我一聽愣住了,問:“難道公司沒給你安排別的工作嗎?難道就沒有新的副總了嗎?”
“你覺得新的副總會用我當助理嗎?”劉丹說完哼了一聲說:“副總助理月薪是6000,他們要我去當組長,一個月工資只有3800。而且經常加班加點。主要是,我無法適應那裡的環境。”
“屁話,難道你適應這裡的環境嗎?”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她責問道。
“我的艾總,難道你就能適應這樣的環境嗎?”她說完竟然躺在了沙發裡,“我覺得挺好的呀!每天來這裡混吃混喝,四個小時賺400塊,這樣我一個月就有一萬二。我家在五常的農村,山區,我父母最大的願望就是我能在南方有一套屬於我的房子。”
“但是你父母的願望不是讓你來當坐檯小姐。”我說。
“但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把他們接出來。那鬼地方,到了冬天就出不來了。就算是哈爾濱也是,冷得讓人恐懼。堵車像北京,經濟像西藏,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往哈爾濱去擠。”
我搖搖頭說:“這麼多人喜歡那裡,一定有可取之處的。”
“不,那是因為他們都沒出來過。哈爾濱有很多俄羅斯人,剩下的都是周邊的農民都進城了的緣故,他們根本不知道中國的昆明,不知道成都,也不知道蘇杭和上海是多麼的迷人。你不瞭解東北人,我瞭解。東北人的膽量遠遠不如南方人,甚至是關內的人。他們都懼怕遠方,沒有什麼拓展精神的。都凍住了吧。”
“也許是因為他們怕熱。”我說。
“熱?東北到了夏天照樣很熱,完全沒有昆明涼快。”劉丹呵呵笑了起來,“你是不瞭解東北人的。”
我說:“說這個幹什麼?你在轉移話題。不論東北人怎麼樣,都不是你當坐檯小姐的理由。”
“艾總,你這是要解救我嗎?”她不屑地笑了,伸胳膊拽了一杯酒就喝了。然後晃著酒杯問我:“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曾經是同事,我有必要提醒你。”我說著就坐進了沙發裡,拿出煙抽了起來。
“好吧,您提醒過了,我會認真考慮的。”她說著看看時間說,“那麼接下來,你還用我服務嗎?你可以摸摸我的手,或者胸,屁股,都可以。我可不是一直這麼大方的。”
“混蛋!”我氣得站了起來,直接就出去了。但是隨後又覺得不對勁了,進了包間拉起她就出去了。我拽著她一直往外走,一直到了車上。
她的頭髮已經散亂,臉紅一塊紫一塊的。
我問:“你臉怎麼了?”
“我睡著的時候你偷著掐的吧。”她說完這個一點不好笑的笑話後,一擺頭看著我說:“我喝酒過敏,一喝酒就這樣。你憑什麼管我?我們什麼關係?我需要你對我負責嗎?”
“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墮落下去。”我說。
“那麼你呢?”她盯著我問。
“我是男人。”
“男人就可以墮落嗎?難道你不覺得你現在已經開始墮落了嗎?”劉丹說完哈哈笑了起來。又說:“為了一個女人在夜總會和一個流氓打架,這是一個文明人能做出的事情嗎?”
“你什麼意思?那晚都是為了你,偏偏我打完架,你不見了。”
“我不想看到那樣的你。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那時候你是那麼的有風度,那麼的完美。看看你現在,就是個流氓頭子。”劉丹哼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當流氓的潛質。”
“我現在是佳美電子的總經理,怎麼是流氓?你說話注意點。”我提醒道。
“艾總,你就別自欺欺人了。現在這大上海,還有人不知道艾總大名的流氓嗎?你可是他們心中的偶像,畢生追求的目標和榜樣啊!你不知道,你要是走在街上,會有多少女流氓願意跪在你腳下用嘴和你呢。”
“我有那麼出名嗎?”我竟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竟然還笑,你真讓我失望。”
我這時候一下明白過來了,媽的,不是我在損她嗎?怎麼就倒過來了呢?我伸出手說:“你等等,我先捋捋,有點蒙圈了。剛才不是我在教訓你的嗎?怎麼成了你教訓我了?”
“我這是小事情,你的事情才是大事情。”劉丹用手捋了下頭髮,靠在了座椅上。
我這時候才撥出一口氣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了。”
“藉口,你要是有膽子,和我私奔。以後我養你。你敢麼?”劉丹突然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又是私奔,又是他媽的私奔。李清揚那個婊子耍了我一次了,我還能相信這荒唐的行為嗎?我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再也不能相信女人說的這屁話。我說:“算了吧,玩不起。”
“我看你是喜歡當大流氓的感覺吧。”
我這才點點頭說:“我承認,我是有些喜歡這感覺。但是這也不是不能捨下。只不過,我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去捨棄。你明白了嗎?”
“虛偽。你就是願意當大流氓。這很威風不是麼?”
我點頭說:“是很威風,但是,我突然發現,我如果不當這個大流氓,很快就會被玩瘋。現在我發現,我沒事了,有人快瘋了。”
“你在說我?”劉丹問我。
是的,此刻我對劉丹有了懷疑。我突然覺得她和莉莉姐、美琪姐是一夥的。難道我不該懷疑嗎?我是疑心病太重了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懷疑,但是該不該是一回事,懷疑不懷疑又是另一回事。我是真的懷疑她了。我說:“劉丹,你到底是真的對我好嗎?我說的是直接的,就是單純的想為我好嗎?”
“你猜吧,猜對了我再告訴你。”她說著一直前面說,“走吧。”
她帶著我進了一個很破舊的小區,在角落裡有一排二層小樓,上了樓,她拿出鑰匙開門,進去的時候我看到,她住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裡。她告訴我說,為了她讀書,父親賣了家裡的三墒地。我不懂這個單位,也沒什麼概念,但是一定是很多的了。不然也不能供出一個大學生來。
“我要賺錢把我家的地買回來。”她說,“糧食這幾年漲價了,五常大米的價格很高。我要買回來把地還給父親。”
“土地這幾年很值錢了。你恐怕要付出以前幾倍甚至十倍的價格才行。”我說。
“我不管。所以我必須多賺錢。每次回家父親都會去村頭接我。路過我家那片地的時候,父親總是會不經意地看出去,我看得出,父親的內心裡有著很強烈的不甘心。你明白土地在農民心中的地位嗎?”
“我明白,我家也是農村的。但是,他可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我說。
“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呢?他只會知道我賺了錢,把地買了回來。”劉丹倔強地說。“你不要勸我了,我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
我長時間地沒說話,坐在她的小木**長時間地吸菸。最後我說:“我借給你錢,你別做了。”
“好啊!”劉丹笑了。
我頓時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在我看來,她該假模假樣拒絕下的啊!以顯示自己的高傲。但是她就這樣痛快地答應了。麻辣隔壁的,我是被騙了嗎?頓時張大嘴巴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可不許反悔哦!”劉丹笑著看著我說。
“難道你就是為了和我借錢嗎?”我吃驚地問。
“我想勾引你,但是我絕望了。和你借錢是下下策了,因為借錢始終是要還的。”她呵呵一笑說,“到時候就怕自己淪落為白毛女那樣,多慘啊!”
我勒個去,這丫頭腦袋裡到底想什麼呢?我眨巴著眼睛說:“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呀!”
“那樣就沒意思了。我想知道,我在你心裡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事實證明,我還是有些魅力的。”
我站起來拉開門就走了。但是我知道,我借給她錢這個事,是不會改變的,我還真的無法接受這個漂亮的混血美女每天去那種場合跳舞陪酒。尤其是,她曾經是我的助理,她曾經說過愛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麼東西,救世主嗎?很明顯,我有點二!
我到底有多麼的二呢?
如果你看到一條狗死了,你會有什麼感覺呢?你會覺得有狗肉吃了吧。那是限於別人家的狗被勒死了的情況下。如果是你親手喂大的狗死了呢?
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其實也是類似於這樣的。如果你沒有對這個女人付出,那麼,就不會去在乎她怎麼樣,即便是他再美我也不在乎。比如此刻,就算是張靜初,或張子怡死了,或者倆一起死了,我只會說:“中國人太多了,想出名的更多,想當女明星的女人最多。這世界缺少的是科學家,不缺女藝人的。”
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想說我有多麼的二!很明顯,我在劉丹身上投入了,也可以說開始投入了。那麼,當她離我而去的時候,我就會變得痛苦無比。這是一種邏輯,這是一種無法反駁的最簡單的哲學思想。除非他不是人,是個能夠吃了自己養大的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狗的禽獸不如的傢伙。
我回到夜總會的時候又是凌晨了,美琪姐和闌珊妹子都已經睡著了。我上了頂樓後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十點半,鳳凰準備好了早餐。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算是早餐還是午餐,但是鳳凰的邏輯裡這是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