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他沒遇到我
開完最後一個緊急會議，陸仲然回到公司附近的那間公寓，輸入密碼，大門應聲開啟，撲鼻的酒氣，讓他不禁皺眉，進門第一眼就找到了躺在沙發上的罪魁禍首。
他將西裝外套隨手一扔，鬆了鬆領帶才覺得不那麼煩悶了。
走到沙發前，抬腿就踢了踢喝得人事不知的男人，他的大哥，陸伯驍。
“你就不能回去睡？”向來以處變不驚著稱的陸仲然也禁不住這番折騰了，毫不留情地脫口而出，要知道，連著一個多星期了，白天在他的辦公室裡喝酒，晚上賴在他的公寓裡不省人事。
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
醉鬼嘟嘟囔囔，“你小子不懂？我那麼愛她，她居然……居然這樣對我？”
見他還有點意識，陸仲然又大力地給了他一腳，讓他更加清醒些，“消沉夠了，就打起精神來。”
陸伯驍抱著酒瓶調整了下坐姿，“她還不同意離婚？”
陸仲然有些煩躁，在商場經歷了這麼些大風大浪都不曾皺下眉頭，倒是這件事情讓他有些苦惱了。
想到對方一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並不是好應付的。快刀斬亂麻也不是不行，就是沙發上的這位肯定不會同意。
下午那位律師唧唧歪歪的樣子，又一次跳進腦海，總有些人，不識好歹、唯利是圖。總帶著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愚勇勁兒，眼睛看見的就覺得那還是全部，看著就心煩。
當然，他也絕不會將內心的這些想法告訴陸伯驍，他這位大哥，對沈於歡的心思陸家誰人不知？只是談到離婚，就消沉成這樣，往後的事，更加不能讓他參與了。
當下只好說，“你出去散散心，這件事交給我。”
陸伯驍抬手準備拍拍陸仲然的肩膀，被他飛快地閃開，起身便回了臥室，簡直不想和醉鬼多說一句。
一大清早，秦夏楠就動作迅速地從**爬起來，她現在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沈於歡的離婚案裡。
端著水杯坐在沈於歡家，還是先前的那棟別墅，只是這次沒有宴會，就清淨了很多，只有幾位下人在各自忙碌著。
秦夏楠看了眼時間，已經等了十多分鐘了，還不見人下樓。
她一向不喜歡等人，習慣了高強度的工作，等待所消耗的時間自然就成了**裸的浪費。
“秦律師，久等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秦夏楠抬頭就見衣著靚麗、妝容精緻的沈於歡從樓上款款而來，倒沒有料到在家休息時也會化這麼濃的妝。
她笑了笑，“我是想來聊聊你和陸先生的事，馬上就要開庭了，具體事項我們還得溝通一下。”
沈於歡嘆了口氣，“真的要打官司嗎？我不想離婚，我還沒有做好離婚的準備，我離開他，活不下去的。我真的很愛他……”說話間，眼淚又刷刷的往下掉。
於是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秦夏楠又聽了沈於歡重複了無數次的話，任她再好的耐心，耳朵也快聽出繭子來了。
而且，對方還開發了新的緬懷這段婚姻的方法，就是不斷重複播放他們之間的聊天語音。
“我現在找不到他的人，也打不通他的電話，只能這麼聽聽語音，起碼這是他的聲音啊。”
秦夏楠聽著聽著，就覺得哪裡奇怪，但又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這錄音裡的男人語調溫柔，對沈於歡也是有求必應、言聽計從，怎麼和現實中她所見的男人差別如此之大？
究竟為什麼，一定要離婚呢？有些不明白了。
陸家在A市向來低調，媒體幾乎不曾曝光過任何訊息，對於陸伯驍和陸仲然更是一無所知，要不是這次的離婚案，秦夏楠根本不可能有接觸他的機會。
“你等等。”秦夏楠被其中一條語音吸引了注意，“沈小姐，手機給我下。”
接過手機，又將那條語音重新播放了一遍，“你可不許在外面沾花惹草啊。”
“都有你了我怎麼會沾花惹草。”
“那好吧，勉強相信你，要是你騙我，那該怎麼辦？”
“騙你？那當然任你發落了。”
“那我一無所有，一輩子孤獨終老。”
秦夏楠聽到這裡，輕笑了下，終於不是毫無進展了。
她暫停了語音，坐到失神的沈於歡面前，“沈小姐，你聽我說啊，你們之間到了如今這地步，你必須面對現實，離開他不是你的損失，是他不懂珍惜，錯失了一個愛他的人。他應該為此後悔才對，不是你。”
沈於歡看著眼睛裡永遠透著堅定和自信的秦夏楠，她也漸漸地鎮靜下來。
“你現在要振作起來。”
聽到這句，沈於歡才失聲笑了出來，“振作，我怎麼振作？離開他，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當初要是協議離婚，我可能還能得到點財產，要是把他告上了法庭，我一定會一無所有。”
“別怕，凡是沒有絕對，沈小姐，我是你的律師，我會盡最大努力保障你的權益。這官司，我們能贏。”
沈於歡搖了搖頭，“伯驍雖然不在陸氏掌實權，但陸家人不會坐視不理的，尤其是陸仲然，我們怎麼可能贏得了？”
秦夏楠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動搖，仍說，“我從來沒有輸過。”
“可，陸家人也從來不認輸。”
“那是他們以前沒有遇到我。”
沈於歡驚異於一個秦夏楠的自信，那雙晶亮亮的眼瞳，好像藏著不會熄滅的光芒，而她早已經被現實磨平了菱角，在秦夏楠這裡看到的活力和信心，讓她也有所感觸感染。
沈於歡不再說什麼，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病急亂投醫，卻好像真的找對了人。
秦夏楠臨走前拷走了陸伯驍和沈於歡的所有聊天記錄，她覺得這場官司的突破口大概就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