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反客為主
哦喲？這可就新鮮了！
米正猛地坐了起來，臉色怪異的道：“你說你年紀輕輕一毛頭小子，來這裡除了找我出手之外，還能有什麼屁事？別跟我說想拜師，那更沒門。”
古凡兀自笑了笑，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是經過這裡，見你這滿院的花兒栽種的如此不堪，冒昧的說一句，您這當真是在侮辱藝術……”
什麼！
米正猛地站了起來，老臉上寫滿了憤怒，自從兩年前開始退休，他幾乎不再煉製任何神兵和玄器，而是一心浸**在花道上，以此來尋求心境的寧和，想要在花的世界裡安享晚年，可如今，研究了兩年有餘的花道，卻是被一個小年輕說侮辱了藝術，如何能忍？
霎那間，米正便開始吹鬍子瞪眼了，怒道：“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了，你竟敢口出狂言？要是放在兩年前，我戾氣滿滿的時候，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說的沒錯，退休之前，他是個鋒芒畢露的人，眼裡揉不得任何沙子，若不是這兩年來栽花種草陶冶了情操，眼下古凡必死無疑，畢竟這番話屬於大不敬。
見得米正的反應如此之大，古凡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只有愛花的人，才會讓這院子裡充滿花草，透過花的色澤，足以判斷，每天都有人悉心照料。
基於此，古凡藝高人膽大的道：“就算你殺了我，我也要說，作為一個愛花之人，豈容藝術被人侮辱？俗話說達者為先，我自幼便鑽研此道，對我而言，你不過是個剛入門的新手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你比較老，卻也不能改變新手的事實。
奇怪的是，這一刻米正沒有再動怒了，反而是訝異的道：“你莫不是在逗我？現在的年輕人個個心浮氣躁，要麼是個武痴，一心想成為強者，妄圖俯瞰九天十地，要麼就是追逐名利，紙醉金迷。”
“人各有志。”古凡知道對方不信，也懶得多費口舌，當即指著面前的幾簇花，道：“粗略來看，此地至少有著數十個品種的花，看起來何以如此稀疏，恐怕是被你剪了，拿去插花了吧。”
聞言，米正心頭猛然一咯噔，忽然愣住了，旋即訝然道：“你怎麼知道？”
“都說了，我鑽研此道二十餘載，隨便都能看出來。”古凡淡淡的道。
這回由米正內心開始動搖了，對方能夠猜測出來自己研究插花藝術，決然不會只因為花朵的稀疏而已，這般一語中的，難道真是同道中人？
如果是來求他辦事的，那麼米正毫無興趣，如今說到自己喜歡的領域，當即活潑的跟個小孩似的，一溜煙的跑進房中，出來之時手捧著一個花瓶，上頭有著幾支嬌豔欲滴的花兒。
“你說你對此頗有研究，來說說看，我這花插的怎麼樣。”米正說話的時候，頗有些得意之感，這乃是他所有作品裡，最滿意的一個。
古凡看了過去，發現那是幾支淡紫色的曼陀羅，顯然被米正反覆修剪過了，乍一看挺美，但實際上，插花乃是一門藝術，需要經過一定的創意構造，才能釋放美感和意境。
古凡搖搖頭，道：“很失敗。”
嘶……
米正眉頭皺起，深吸了口氣，有些不悅的道：“你最好不是在無的放矢，否則……”
古凡懶得多廢話，直接把花瓶接了過來，伸出兩根手指，靈氣瀰漫其上，很快便對著曼陀羅一陣指揮，過程中根莖和花瓣時不時的飄落在地。
僅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古凡便把花瓶遞了過去，笑道：“我說你剛剛的作品一文不值，你可有意見？”
這這這！
米正那渾濁的雙眼都瞪直了，手裡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自詡鑽研了兩年多的花道藝術，頗有些心得，可剛剛他根本看不懂古凡在做什麼，而眼前的成品，卻是比之前好看了數倍，除此之外，竟還平添了一種意境，寧靜悠遠，使人眼界瞬間開拓了不少，心都靜了。
插花之道，並不只是隨意的修剪和擺放，而是需要注入靈魂，用生命去熱愛它！
這便是古凡與普通人的區別之處，生長在大山裡，沒有什麼娛樂節目，但擁有的‘財富’，卻不是紙醉金迷的城裡人能夠比擬的。
事已至此，米正如何還能再懷疑古凡是否在胡說八道？他也不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當即謙遜的點著頭，道：“你說的對，我之前的確是侮辱了藝術，不止插花，我剪花的手法也不對，難怪你能一眼就看出來。”
古凡很是不要臉的笑了，看來真是技多不壓身，如果跟之前那些人一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恐怕求到米正駕鶴西歸的那天都沒用吧？
收斂起嘚瑟的笑意，古凡輕聲道：“嗯，知錯就好，以後不要再侮辱藝術了，藝術之所以是藝術，便是因為它的聖潔性，豈容玷汙？”
放下話，古凡便是裝模作樣的轉過身，準備離去，好似真的不是別有目的而來。
古凡那番話，完全是長輩教訓小輩所用之言，然而米正卻沒有感到憤怒，慌忙道：“小友你等等！”
“有事兒嗎？”古凡憋著笑，淡淡的道。
米正嘿嘿乾笑了幾聲，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能不能請你在這留一段日子，老頭子我好跟你學學藝術。”
“你真的那麼熱愛插花？”古凡問道。
“那是自然。”米正一本正經的道：“我這一輩子，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煉器上了，回想起來，功名利祿哪有現在的日子舒坦。”
古凡笑了笑，旋即意味深長的道：“求我教導插花藝術之人不勝列舉，你可曾聽過藥王谷的藥千帆？那小老頭便苦苦哀求過我，只不過我沒答應罷了，難不成你比他面子還要大？”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古凡做出了完美的詮釋，此前米正便是大致這麼說的，如今被古凡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彰顯自己的主動權。
奈何米正真心沉迷此道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面子，尷尬的笑道：“小友怎麼如此記仇呢，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啊，實在是你的年紀掩蓋了才華，莫怪莫怪，你有什麼條件隨便說，只要你留下來，我絕不推辭。”
本來是過來求人的，現在反倒是被求了，這滋味簡直不要太爽啊！
古凡咧開嘴，嘿嘿笑道：“那勞煩您老幫我修復一件法器唄？”
什麼！
米正臉色頓時僵住，眯著眼，很是憤懣的道：“好你個小子，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讓我出手，敢情逗了我半天是吧。”
古凡已然掌握主動權，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害怕，他聳聳肩，無所謂的道：“我也只是順道過來一趟而已，修不修的根本不要緊，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不勉強了，告辭。”
放下話，古凡大步流星的走出院子，那架勢根本不像是在裝的，是那麼的毅然決然。
“媽的，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紀，居然還鬥不過你個小毛孩，氣死我了！”米正氣的咬牙切齒，老臉通紅好似辣椒，而後卻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喊道：“小友，等等啊，我幫你修復便是了。”
漂亮！
古凡當即頓住腳步，回過身來，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老人家實誠一點嘛，多點真誠少點套路，明明很喜歡煉器，幹嘛非要裝作不喜歡呢。”
是你套路老子的好吧！
米正心下氣的直癢癢，但出於對藝術的熱愛，只能是強行擠出笑容，道：“小友所言極是，我喜歡煉器，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