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樂極生悲
什麼意思？
周明義努力支撐著眼皮，不讓它合上，斷斷續續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唯恐這名老人過度激動當場嗝屁，古凡從須彌戒裡拿出一枚丹藥，彈指飛入其口中，這是最下等的黃階丹，卻也足夠讓周明義多吊上幾個月。
做好這一切，不顧周明義驚駭的神情，古凡淡然說道：“身為蠻王，想必你壯年之時，實力不會太低，你可曾想過，被刺與自殘，是何種區別。”
周明義眼珠子轉了幾番，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下文。
古凡也不磨嘰，直言道：“有空去看看周麒麟身上的傷口，再想想我說的這番話，你心中自有定論，莫要親者痛，仇者快！”
放下話，古凡便是自信從容的離開，到了房外，空間波動湧起，他回到了牢房。
古凡離去整整十多分鐘後，周明義才猛然警覺到什麼，扯著嗓子，極盡努力的喊道：“來人，把麟王叫過來！”
半小時後。
周麒麟被推入房中，滿面的笑容和關切之色，好似一名純正的孝子，“父親，這麼著急，什麼事兒？”
周明義收斂起各種怪異的臉色，緩緩道：“傷勢怎麼樣了。”
“原來您是在擔心我啊，這兩天好多了，您照顧好自己，不用為我操心。”周麒麟笑道。
周明義不著痕跡的瞥了周麒麟兩眼，而後道：“腿上的傷勢讓我看看吧，否則我怎麼都無法安心，幾個兒子死的死，瘋的瘋，還有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就剩你了。”
周麒麟不疑有他，當場揭下腿上的紗布，把傷口亮了出來。
這雙腿至少被劃了數十刀，看起來千瘡百孔，但以這裡的醫療條件，兩天時間不足以結痂，當週明義眼神落於其上，心裡頓時絕望了。
在周明義的角度上看過去，這些刀痕，皆是從下往上延伸，其力度，也是由輕變重！
就好比寫毛筆字，橫豎撇捺中的“豎”，由上而下，墨水的痕跡自然由深變淺，乃至於筆畫的最底部，是比較虛的狀態。
那麼周麒麟如果是被人殘害的，誰持刀害人會從下往上劃去？
周明義結合古凡所說的話，親眼目睹了這些傷痕，頓時腦補出了周麒麟自殘的場景，因為他自殘，所以刀口的痕跡，才會從上往下，而不是倒鉤！
這一刻，周明義內心徹底的方寸大亂，他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狼心狗肺的，會是這個大兒子，他作為父親的慈愛之心，被徹底利用，險些害死了有良師相助的周猛虎。
一時之間，心頭悔恨和憤怒相互交織，讓他陷入了呆滯。
“父親，您怎麼了？”周麒麟重新纏好紗布，好奇的問道。
“沒事，好好照顧自己，你先回去吧。”周明義強忍情緒波動，緩緩道。
“好的父親，您自己保重，我明天再來看您。”周麒麟笑著。
……
入夜。
周麒麟靜靜的坐在房中，不顧傷勢喝著小酒，桌上還放著一個小木盒，其內有枚五角星形狀的晶石，與古凡之前在天仙谷裡得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類比古代“傳國玉璽”般的存在，擁有它，便是蠻王，此前周猛虎被擒，周明義把這東西給了他。
周麒麟臉上的笑容難以壓制，六歲起，便是在幻想這一天，如今夢想成真，這種感覺叫人好不快活。
一杯烈酒仰頭飲盡，周麒麟拿過晶石，細細打量著，呢喃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沒想到我會有今天！”
一側的管家見狀，當即湊過來，嘿嘿笑道：“蠻王，身上有傷，還是別喝了吧？”
嘖嘖，好一個蠻王！
周麒麟被這兩個字惹得心花怒放，酣暢淋漓的笑道：“廣叔，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平日裡什麼用處都沒有，今天說話倒是中聽，說吧，想要什麼，我統統賞給你。”
廣叔頓時受寵若驚，急忙跪在地上，欣喜若狂的道：“蠻王，我能跟著您，已經是祖上冒青煙了，哪敢要什麼賞賜啊，我只是在想，咱們蠻族在您的統領下，該是如何的繁榮昌盛，想必更盛以往！”
“哈哈哈，好，說的好！”周麒麟心頭爽快無比，又是狠狠的灌了杯酒。
然，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笑聲：“蠻王？你也配！”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周麒麟手中的酒杯轟然落地，警惕的喊道：“誰？”
無需等待，一行人的身影火速出現，大步流星的往房裡走來，為首者赫然是古凡和周猛虎。
這！
他倆不應該在死牢中嗎，為何會出現於此？
“你們膽敢越獄？好大的狗膽！”周麒麟怒斥道。
沒有理會周麒麟的咆哮，古凡揹負雙手，往前邁出兩步，淡淡的笑道：“花好月圓，好酒好菜，準備喜迎明天的封禪大典了吧？這一口一個蠻王的被喊著，心裡舒坦不？”
周麒麟眉頭緊蹙，終於意識到事情非比尋常了，來者並不止古凡和周猛虎兩個人，他們身後，還有著不少父親身邊的人。
但他依舊故作鎮定，哼道：“裝神弄鬼，竟然敢逃出來，廣叔，喊人把他們全部拿下。”
還不待廣叔有所行動，外頭又有一道身影出現，此人正是周明義的心腹，深得周明義信任，無人不認識他。
“石涵？”周麒麟慌了，看到此人出現，就完全能夠證明古凡和周猛虎並非越獄私逃！
此刻，古凡笑了笑，道：“想必你現在已經清楚我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了吧，太可惜了，眼看著幾個小時後就要接受榮耀洗禮，奈何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之前我讓你別高興的太早，你怎麼不聽呢？”
周麒麟滿面的驚慌失措，嘴裡不住的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周猛虎心中酣暢淋漓，早已殺意洶湧的他，不想再多看周麒麟一眼，當即對石涵使了個眼色。
石涵心領神會，直接拿出一瓶毒藥放在桌上，道：“這是蠻王的意思，你自己動手吧。”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周麒麟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好似三魂沒了七魄，他一心一意的等待明天的到來，卻沒想到意外先來了一步，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明白這是何種緣由。
周麒麟猛地看向古凡，咬牙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父親不是把你喊過去看傷口了嗎？”古凡緩緩笑道：“你足夠狠辣，也足夠聰明，只可惜不懂什麼叫百密一疏，可悲，可嘆。”
傷口！
周麒麟當即意識到了什麼，旋即瘋狂的搖起頭來，誠如古凡所說，這真的是百密一疏。
當時周麒麟已經處於失心瘋的狀態，只想著殺掉周玄武，再進行自殘，如何想得起這些細節，然而正是細節，讓他在陰溝裡翻了船。
看著周麒麟恍然大悟的模樣，古凡狠狠的補了一刀，猶如在其傷口上撒鹽，一道靈氣傳音撲了過去，“你不用懊悔，就算沒有出現這個紕漏，你也不可能上位，我有的是辦法能弄死你。”
話音落下，一隻靈氣大手，便是扇在了周麒麟的臉上，他根本沒有看見任何人動手，可自己就是被扇了一巴掌，當下終於明白古凡的話是什麼意思了，這……根本就不是個普通人！
心態徹底崩潰，周麒麟竟是嚎啕大哭起來，他心有不甘，他不想死，他不想面對這個樂極生悲的事實，而後惡向膽邊生，陡然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著周猛虎射去，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然而，有古凡在身邊，他如何可能得逞？
吭——
匕首在周猛虎身前直接掉落，彷彿被什麼阻隔到了，隨後古凡無奈的嘆口氣，反手將那匕首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嗤！
匕首沒入周麒麟的眉心，當場暴斃而亡。
任他詭計多端，任他滅絕人性，最終仍是沒能翻盤，真正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也正是從此刻起，這場奪權風波徹底的落下帷幕。
同時，這也代表古凡的材料即將到手，本次行程堪稱圓滿，只可惜，前方還有一道坎，倘若無法跨越，他便無法離開蠻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