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不計代價
不瘋魔，不成活！
聞得此話，眾人紛紛感受到對方身上展露出的視死如歸，大多人根本不明白，這麼多強者，和一個年輕人的仇恨，怎會到這種深不可測的地步。
南華十足警惕的道：“你們想做什麼？”
夏海峰和身邊幾位陽靈境強者對視幾眼，而後正色道：“你天仙谷能夠躋身超一線的範疇，底蘊果然深厚無比，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你們，還以為憑藉現有強者能夠與你們一戰，但現在我很慶幸，沒有把那些修為較低者帶過來壯大陣營，否則現在死傷將會數倍增加。”
說到這裡，夏海峰話鋒一轉，“但即便如此，你就當真認為我們無計可施了嗎？你我乃是同境界武者，你可知道，一名陽靈境強者自爆，會帶來怎樣大的傷害。”
什麼？
自爆！
天仙谷之人無一不是面露驚恐之色，憑藉對方言語中的視死如歸，便感到不寒而慄。
一名陽靈境強者的自爆，其威力輕易能夠摧毀一座大山，帶來驚天動地的爆炸，其身體碎片中蘊含著強大的法則之力，所過之處，絕對是哀鴻遍野。
而八名陽靈境，如果同時自爆，那便無異於一場舉世震驚的超級災難，幾乎沒有人會這麼傻，畢竟能夠修煉到這個地步，都擁有了無上的權力和便利，誰又甘心化作一抔黃土？
南華目眥欲裂，怒吼道：“我看你們是瘋了，修煉到陽靈境本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為了一個根本無法對你們造成威脅的孩子，居然如此不計代價？”
無法造成威脅？
夏海峰笑了，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古凡，緩緩道：“南華，你知道仙醫門意味著什麼嗎？那是上古時代，集天下氣運於一身的超級大宗門，縱然覆滅已久，那份龍根仍舊沒有徹底斷絕，此子應運而生，若是不將其斬殺，我敢保證不超過一年，我們五個勢力便會被逐一的夷為平地，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下手為強，用我們的死，換取後代子孫以及各自宗門的悠長繁衍！”
這，便是他們甘願自爆的原因。
寧願當下出現無窮的損失，也不願意延續這麼久的傳承斷送於古凡之手，他們要各自的宗門，永存於世。
從中突顯出仙醫門的可怕之處，其身被滅，其魂，亙古長存。
很快的，夏海峰等人相繼喝道：“人，你交是不交，若是我等自爆，你們天仙谷的下場可想而知，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導致宗門覆滅，值不值得，你自己判斷。”
南華未曾想過，自己居然會被逼到這個份上，如果是一個宗門還好，可對方分明是五個，強強聯袂，給自己帶來無限大的壓力。
一方是風玄的恩情，一方是大量弟子的生命，叫人如何去抉擇。
不多時，南華反問道：“就算今天古凡死在這裡，你們又當如何承受我天仙谷的怒火？”
“不必威脅了，若是目的達成，我們自然會抱成團，日後歡迎你前來尋仇。”夏海峰不屑的道。
南華終究還是猶豫了。
在這樣一個危難時刻，古凡看見了南華為難的臉色，事已至此，實在不能繼續殃及池魚了。
稍加沉吟，古凡深吸了口氣，十分壯烈的吼道：“成王敗寇，今日，你們贏了！”
譁——
天仙谷之人一片**，無數的目光皆是落在古凡身上，他所展現出來的男子氣節，以及那份責任感，都讓人為之震撼。
誰都知道，如果古凡強行要求天仙谷庇護，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南華很難去拒絕，那麼結局就是面臨八名陽靈境強者的自爆，天仙谷自當生靈塗炭，成為一片廢墟。
可是他沒有，在生死與責任面前，他選擇了後者。
古凡一步步往前踏出，雙眼逐漸赤紅，嘴裡默唸：“師傅，生而為人，對不起！”
每一步的踏出，都帶來萬千往事和感慨。
四年前的夏天，古凡踏上雲江市，秉承師傅‘臨死前’的交代，肩負振興仙醫門的職責，一路走來披荊斬棘，從最初的後天武者，成就瞭如今的陰靈境中期強者。
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眼看著仙醫門重鑄在即，已經觸手可及了，卻終究沒能走完最後一步。
古凡若是死了，不僅自感對不起師傅，也同樣對不起莫蕾和林晗穎，特別是後者，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古凡去死，這份煎熬，如何承受。
“不——不要！”林晗穎淚水奪眶而出，拼了命衝出去，從後背抱住古凡，鹹鹹的淚流進嘴裡，林晗穎卻嗅到了苦澀的滋味，“不許死，我不許你死！”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見得林晗穎這般撕心裂肺，古凡也難以遏制的湧出熱淚，但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閉上雙眼，顫抖著道：“回去。”
林晗穎不為所動。
“回去！”
一股靈氣形同一雙大手，拖著林晗穎的嬌軀，將其推到後方南華身邊，古凡沒有再回頭，他不敢回頭。
眼看著林晗穎再度要衝上前去，南華扣住了她，低聲道：“穎兒聽話，師傅不會讓他死。”
“真……真的嗎。”林晗穎心頭咯噔。
南華不著痕跡的點點頭，而後在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悄然往古凡體內打入了一道靈氣，沒人知道這是什麼，包括古凡自己，他對此沒有任何的察覺。
生與死，僅在一念間。
古凡滿臉悲壯之色，抬頭望天，陽光正好，遠眺海面，海景甚妙。
他走到雙方對峙著的中心點，目視前方，聲音嘶啞的道：“我沒有機會目睹上古時代的場景，但我深知這一脈傳承，葬送於你們這些強盜之手，如今我也被逼迫到了同樣的局面，你們，可滿意了？”
沒有人給予迴應，他們只是目光清冷的看著古凡，靜靜的等候此子的死亡，這塊大石頭，必須要讓它落地。
為了天仙谷不受波及，古凡終究還是踏上了絕路。
下一瞬，古凡身上綻放出濃郁的靈氣波動，引得風力徑自強盛了數倍有餘，甚至隱隱帶著呼嘯之音，而四周的花草，也彷彿嗅到了悲慼之意，原本怒放的它們，在此刻驟然低頭，腐朽一片，化作春泥。
任誰都能感受到古凡身上的淒涼，他是一名天驕，一路走來斬盡敵手，踏著一個個天才的屍骨，成就瞭如今的修為和實力。
好似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於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古凡猛然抬起手來，帶動陣陣強風，引得衣袍獵獵，原本晴朗的天空，卻是詭異的暗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乃是片片烏雲。
天選之人將死，渺渺天道又將是何其悲憤。
轟咔——
一道雷鳴之音響徹天際，令得夏海峰等人心中發怵，憑空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在天道面前，陽靈境強者，只是螻蟻。
“快給我死！”出於心下的不安，夏海峰氣急敗壞的吼道。
古凡閉上雙眼，萬千的思緒，終究還是停留在了此刻，最後一幅畫面，是師傅、莫蕾，以及林晗穎。
砰。
掌心擊中丹田，這不遺餘力的一掌，讓得古凡靈氣開始外洩，生機也在不斷的消散，待他倒下，地上已是一片鮮紅血跡。
“不——”
林晗穎第一時間衝了出去，癱坐在地上瘋狂搖晃著古凡的身軀，可是任憑她怎麼呼喊，古凡都沒有任何動靜，甚至身體的溫度，也在逐漸的消失。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她早已忘記了南華說過的話，她以為古凡真的死了，哭的驚天動地，那份絕望，令人窒息。
而夏海峰等人見狀，紛紛釋放感知，察覺到古凡真的沒有了生機，心下終於放鬆。
但這些人的無恥，完全超乎人的想象，只聽夏海峰喊道：“我們要帶走他的屍體。”
什麼？
古凡死沒死，南華心中有數，方才她往古凡體內做了點手腳，尚且還有挽回的機會，倘若屍體被帶走，那便真的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