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的盛夏酷熱難當;柳葉支起陽傘漫步在大街上。她並無準確目標,順路就鑽進了地下商城,她無比熱情地觀賞這些琳琅滿目的女人服飾,好像這世界永遠都給女人準備的。她要買什麼?心中卻毫無準備,不過她心裡總在想,這些服裝這麼美,都適合我,如果我有錢,我都把它買下來,我一天換三樣,那該多好;女人對服裝美容的夢幻是一種天性,她們可以毫不掩飾旁若無人地描眉畫鳳。
柳葉來到一家專賣裙子的店鋪,女老闆與柳葉年齡相仿,對著手裡的小鏡子正在審視自己的嬌容,身上穿一件極其款式的深色膝間裙,見有買主,小老闆放下手裡小鏡子,走來走去,那裙子在柳葉眼裡搖來擺去,這種**,讓她立刻心動,她設想如果她穿上這件裙子那一定要比她還好看多少倍,於是她在百色裙中挑選認為最中意的一件。她在鏡前反覆審視,便在老闆一片讚揚聲中將它買下來。她走在大街上,不時地看著櫥窗裡的我,裙子底圍不停地敲打她白皙的膝間時,只感到既涼爽又愜意,她的胸挺的老高,她自信的腳步更加敏捷。她哼著小曲,一路小顛兒回到了學校。剛一進校門,竟然發現陳忱坐在草坪邊上,觀賞假山上的小噴泉。
“你怎麼來了?”柳葉用手在陳忱肩上輕輕一拍問道。
“啊,我們到這個大廈與外賓洽談生意,得好幾天,”陳忱像個大姑娘,低著頭,不敢正面好好看看柳葉一眼說,“我看這是個機會,就來……”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就不出去了,你等好一會兒了吧?”
“沒有,個把小時吧。”
“就這麼晒著?”
“不熱。”
“還不熱!傻帽兒啊?走,進屋去。”
儼然是個姐姐在關心弟弟的樣子。柳葉把陳忱讓進了宿舍,室內有些悶熱,於是柳葉放下傘和小兜,竟然把所有門窗開啟,室內空氣一對流,就涼快了許多。陳忱有些侷促,而站立不動。柳葉回頭說:“坐呀。”
陳忱這才走到柳葉十分潔淨平整的床前坐個邊兒。
“我去打點水,你洗把臉,涼快涼快。”柳葉說完拿起臉盆,指跟兒皮鞋有節奏地敲打著水泥地面,“咯嗒”,“咯嗒……”裙圍飄動,顯出無限的嫵媚。
陳忱望著這美人兒輕快的背影,心中激流回蕩,他的決心立刻比鋼鐵還硬,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我要……這時,柳葉打了一盆涼水,放在電鍍摺疊椅上說:“洗吧。”
“我……”
“哎呀,客氣啥,快。”柳葉說完將香皂盒還有自己的毛巾遞給陳忱說,“就用我的。”
陳忱只覺得一陣芳香撲面而來,真是沁人心扉,就好像這誘人的芳香完全是柳葉身上散發出來的,他把毛巾接過來,真想放在鼻子上不拿下來。他洗完臉用那條香氣溢人的毛巾擦了又擦說:“啊!真涼快。”
“你好好擦擦。”柳葉用毛巾在陳忱面頰和頭髮上有水珠兒的地方擦了又擦說,“男人是不行,幹啥都心粗。”立刻陳忱有種被香女特殊撫慰的幸福。
柳葉又將洗臉水端走,去水房倒掉返回,坐下問:
“開幾天會?”
“三四天吧。”
“坐呀。”
陳忱磨磨蹭蹭坐在已被柳葉擦乾的電鍍摺疊椅子上。
他們用暗戀、心照不宣的眼神相撞,於是都不約而同地微笑;相互說起話來也都十分斟酌。似乎愛情的花朵都在內心開放,相吐芳香。
“你總那麼縐縐的。”
“你說話的聲音真好聽像唱歌。
……
他們的話總也說不完。愛情的萌芽在他們心田裡慢慢成長,清新的空氣讓他們靈魂昂然,不知不覺時間就長了翅膀,逝去之快,讓他們陣陣吃驚。
“哎呀!”還是柳葉先發現手錶到了三點鐘。“你得回去了,兩點半開會,都……”
“啊!這麼快?那我該走了,晚上見。”陳忱說完倏然離開座位,往門外走。
“晚上見。”柳葉手扶門框戀戀不捨地望著陳忱的背影,陳忱偶爾回頭笑戀不捨、招手。柳葉半舉著撓撓手,一臉的月亮彎兒……
陳忱走後,柳葉心裡無限的愉悅,正如那鮮豔的蓓蕾被雨露滋潤一樣,躍躍欲放。柳葉帶著笑容去洗澡,洗完澡,嚼一口泡麵,一心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可是當她一躺在**,無疆的思緒卻讓她開始遐想:“我要有你的條件,早離了。”張瓊的話又在她的耳畔流連忘返。柳葉想,我真的很不幸,我的婚姻如同一個枷鎖,牢牢地將我束縛住,左右不行,毫無自由。於是柳葉開始回憶自從鄉下走出後的一段歷史,最後她認為,這個大學生是真摯的,是沒有任何齷齪的東西,他也適合我,可是我是一個有家的人,將來是什麼樣?如果將來……,“你呀,我看出來了。”她耳邊又響起張瓊的話。“膽子小,還挺傳統,看我……”是啊,傳統觀念是傷害人類的“法寶”,是阻攔世界前進的一時不可動搖的大山,可是人人都要遵循傳統,往往還要以信奉傳統為美德。因此傳統如同幽靈,它在腐蝕人的肌體,吞噬人的靈魂,羈絆人的腳步。柳葉在千思萬縷中進入了夢鄉。陳忱沒去參加工作晚餐,只在街上買了一盒肉餡一盒素餡包子,提著塑膠兜,急匆匆來到商校的宿舍裡,他輕輕地敲了敲柳葉宿舍的門,不見回聲。難道她又出去了?說好晚上見,陳忱心中納悶。他不經意地推了一下門,門竟然開了,他躡手躡腳走進屋內,柳葉正在睡覺,她睡的那麼安詳,那麼香甜,秀髮散在枕頭上,身上只穿件乳白色帶紅豆的單薄睡衣,臉色紅潤,她的軀體一覽無餘地映入陳忱的眼簾裡,年輕人想入非非,一心想聽她的綿綿燕語,領略她溫柔情懷……此時,陳忱的眼睛如同一架偵察機,既膽大又細緻地在這塊“土地”上搜尋。啊!她那坤式小腳,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白皙小腿,在睡衣裡脫穎而出,是那樣如此耀眼。一隻小手枕在腮下,另一隻小手垂在胸前,啊!更使人驚奇的是她那誘魂的細嫩潔白的乳溝,那彎彎的眉毛,那性感的小嘴……陳忱突然覺得如此這樣窺視很不道德,心裡一片慌亂,只好坐在對面的**發呆。不久又站起來向窗外張望。院內靜靜的,小小噴泉有氣無力、孤零零地噴撒著,蒼樹一動不動,偶爾有兩隻彩蝶在那幾盆黃**的上空飄來舞去。一切都在沉睡,寂無聲響。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柳葉突然醒來發現陳忱立在窗前向外張望,聲音微啞地問。她咳了一聲。
“剛來。”陳忱轉過身看到柳葉不情願但又堅決地從**起來,首先兩手攏了攏睡衣的胸口處,陳忱自覺很得體地說,“會議晚餐我沒去,買點……”
“總讓你破費,其實我還不餓。”柳葉說完下床,拿起梳子在梳理飄逸的長髮,然後在鏡前又反覆審視一下自己的優容,放下鏡子,走到陳忱面前,“你怎麼不坐。”柳葉推著陳忱說,“坐我**。”陳忱一百次地想說真話,但礙於柳葉的行為總是機械而有分寸的,並沒有那種燃燒的**,因此怕說出口被其一票否決,從此機會全無。他們一如既往地來到松花江畔散步,又重新傾訴各自的那些簡單而明瞭的閱歷,然後又交流昨天和今天的所見所聞和自己身邊的瑣事。免不了的嚴加評論一下社會的現實,流露出與世不公的憤怨,最後在夜幕下結束了他們的友情對話,懷著愉快心情去迎接新的一天。
一首生動而感人的詩,那都是出自刻骨銘心的**,而平淡無奇的情懷,不會產出優美動人的韻律。愛情也如此,平平相約,但不能**胸懷,那也只能是無果之木。柳葉最大障礙在於是有家室之人,企圖越過這個“木樁”談何容易,人們常說超越自我,其實首先要打破自身的思想禁梏,但柳葉缺乏足夠的勇氣,也曾下過這樣的決心,一旦要行動起來卻思前想後犯了難。往往和陳忱一分手,柳葉就後悔應該接受他的**,但是和陳忱一旦在一起時,她立刻覺得眼前這一步邁的十分艱難,她可以找出上萬條理由來拒絕陳忱的衝動。頭腦中總浮現這樣一句話:“做個朋友,做個好朋友吧!”
而陳忱內心燃燒的愛火是越燒越旺,甚至有時燒的他無法忍受。都說愛情是幸福的享受,可陳忱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有一段時間才冷靜下來。看來理智真是人類不可或缺的靈魂,他分析了一下總體形勢,還不能說柳葉不愛我,嚴格說是封建禮教作祟,而我又急於求成,如果我們相互真愛,我相信總會有一天走到一起的。這樣一想陳忱心裡平穩許多,再見柳葉就沒有過去那麼火燒火燎的樣子,而是彬彬有禮地一派先生。
這些天,柳葉卻納悶,逢見面,這一介書生為何如此冷漠?心裡有事了?還是想知難而退?或者有了情況?柳葉決心想試探試探他:
“工作還行嗎?”
“沒問題。”
“家裡怎樣?”
“好著吶。”
“有女朋友了吧?”
“胡扯。”
“那,為什麼過去一見我就口若懸河而現在……”
“想知道?”
“可以保留。”
“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
“哎,又是《一塊錢的店主兒》不聽不聽。”
“講希特勒?”
“不聽。”
“墨索里尼?”
“不聽。怎麼總和壞蛋攪在一起。”
“那你想聽啥?”
“我想聽你心跳。”
“好哇,那你得閉眼。”
柳葉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陳忱猶豫片刻然後輕輕地吻了她,柳葉立刻睜開眼,臉上露出甜甜的微笑,順勢將一頭秀髮埋在了陳忱的胸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