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會忘記
“要我看著她姐姐？”夏顏奇怪的問。???
環太郎說：“你只要待在屋子裡就行了。”他低頭繫好衣服的腰帶，“這次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一個大概了吧。”遠處傳來慶典開始的聲音，“啊，我差不多該走了，如果有事發生就用雷封住對方的行動，那也算是給我的暗號。不過不要讓對方受傷喔。她絕對會來挑釁的…”
盛大的朱雀祭開始了，村民點燃的火把把整個村莊晃的宛如白晝。夏顏一個人在房間裡感嘆：“鄉下的祭典真是盛大啊…我要看到何時啊？環太郎沒有將全部的事告訴我，害我一頭霧水…”他只注意門外的情況，沒有發現一陣莫名的霧氣在他身後慢慢向他移動。
忽然那團霧氣中伸出幾隻透明的觸手把夏顏捲了起來，“什…什麼東西？”它們緊緊的捆在夏顏身上，勒住他的脖子。“這…這是妖氣…？”他痛苦的說。“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在他掙扎的同時兩張符咒朝他飛來，鮮紅的血撒到門板上。夏顏召喚了雷擊。
嘎啦一聲雷響，正在慶典中的環太郎心裡一緊，他透過窗稜向外望去，困擾的對小雅說：“小雅…這是夏顏的…”
小雅勉強撐起身體虛弱的說：“我沒事的…他在叫你…你快點去吧…”
夏顏被符咒打個正著，又被不知名的式神緊緊捆住身體動彈不得，他捂著受傷的手臂看著眼前的人，血順著手臂滴落到地板上。
“呵呵呵。你在攻擊哪裡啊？妖怪。”她的語氣充滿不屑。“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人類。雖然我的占卜能力沒有小雅那麼強，不過…我有這樣的力量。”小舞冷冷的把符咒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想給夏顏最後一擊。誰知突然吧嘎一聲巨響，小舞忙用袖子擋住自己。夏顏身上的妖氣消失了。
“為…為什麼！泰山君大人！不可以殺掉這個男的！為什麼要攻擊我！”她失控的喊起來。“可惡…我恨死大家了！”
擺脫束縛的夏顏喚出錫杖，朝著那張從小舞手中掉落的符咒揮去，卻嘭的一聲被撞倒在地。
“夏顏你怎麼受傷了呢？你不要因為她是個女孩就手下留情啊！”環太郎趴在夏顏身上雙手拽住他的衣領大聲怒喊到。
夏顏紅著臉同樣大聲喊著：“環太郎！你又來妨礙我了！快、快從我身上下來！”
“小舞，你仔細聽著。你身後的那個你所供奉的東西，不是泰山府君。”
小舞不屑環太郎的忠告，對他說：“你頭殼壞掉了？居然找這種藉口…”
“你希望泰山府君能醫治小雅的病。”環太郎說。
“沒錯，泰山府君是陰間的神…掌管人類的生死，他當然不是陰陽道的主神！”
環太郎繼續說：“你背後的泰山府君教你只要將被獻祭的男人殺了就可以救小雅，也借給你詛咒的能力。”
“對…對啊！所以我…對接近小雅的男人下詛咒！所以我只要殺了夏顏這次一定會…”小舞幾近絕望的大喊。
“不可能的！”環太郎低下頭，說著原本不想開口的事實：“救小雅不需要殺那麼多的男人，而是願意為小雅而死的人。那樣的愛才能打動泰山府君。不過…以你的靈力是見不到泰山府君的…”
“騙人。”無數的詛咒符從她手裡掉落，她崩潰的笑著，淚水從臉頰滑落。“那麼我以前所做的事…又算是什麼呢？我殺了繼父和村人，雅居然沒有得救！”
“我不知道…欺騙這個孩子，利用她，其目的為何？應該說…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環太郎握緊手中的佛珠看向小舞背後的黑暗。只加一團黑影張開大嘴露出利齒朝環太郎衝了過去。
他的目標是我…？
呼啦一聲，夏顏張開翅膀擋道環太郎身前，他揮動錫杖把那怪物撕成兩半。
“式神…！果然背後另有其人…”環太郎說著，房間外傳來了村民的歡呼聲。他抬頭看著窗外，鬆了口氣：“占卜的結果是好的。這樣子啊…小雅很努力。”
這時恭子夫人走了進來，那臉上的表情一定有不好的訊息。
“雅！振作點！雅！”小舞趴在小雅窗邊哭喊。“對了…”她緊緊抓住環太郎對他說：“你就可以跟泰山府君祈禱吧？那麼請你替我…！”
“抱歉…”環太郎別過臉，目光看向別處，“我做不到。”
“……為……為什麼！你明明就做得到啊！”小舞絕望的說。
“姐姐…”小舞身後傳來小雅微弱的聲音，“沒關係，你別責怪環太郎，因為這是神所決定的事啊…”
“雅…”
“姐姐…那個…你要學習如何占卜喔…姐姐一定做的到的…要保護媽媽和村裡人…”
小舞趴在窗邊傷心的對她說：“我不能沒有雅！我一個人做不到！不要丟下我！”
“環太郎，謝謝你…能遇見…夏顏…能遇見你…我非常開心。”小雅用最後的力氣對夏顏說著，帶著幸福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時間好像靜止了般，四周只有小舞的哭喊聲。環太郎轉身拉住夏顏的手臂要帶他離開。“一輩子…”小舞用充滿淚水和仇恨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我會恨你一輩子的…！高澤見環太郎。”
環太郎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我們的工作結束了，明天早上就出發，夏顏。”
“……”沉默的夏顏望著他的背影，看不懂他的心。
第二天早上，他們在院子裡。環太郎對夏顏說：“收下謝禮後就快點回去吧。沒辦法啊，誰叫小舞討厭我呢。”語氣裡充滿無奈。
他們拿著行禮離開了朱雀院，走在回家的路上。夏顏問環太郎：“對了…最後你為什麼沒跟她說「你犯了罪，所以就算向泰山府君祈禱也沒用了」呢？”
環太郎走向那片有蝴蝶蛹的灌木叢，他看到蛹已經落在地上只剩下空殼。“蛹孵化了。夏顏。”他看著天空中一隻飄然而起的蝴蝶對夏顏說：“一定是那隻蝴蝶…真美啊。”他背過身，“憎恨會成為活下去的理由吧？小舞的占卜能力一定不會輸給我。”他嘆了口氣，“沒關係，這樣的情況我早就習慣了。夏顏…”他叫著他的名字輕輕回過頭，“你要記得…小雅喔。”
又一次我看到了這樣單薄的背影，風吹著那柔軟的白髮，紅色的和式裙也隨風擺動。看著風拂過他的頸，他的肩，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中膨脹。為什麼很想伸出手去把他拉進懷裡？
夏顏幾乎要抬起手臂，他躊躇又猶豫，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蝴蝶輕輕的飛到夏顏面前，在他脣上停落，好像留下一個吻，然後悠然的飛進樹叢中。夏顏觸控著蝴蝶剛剛停落的地方若有所思的說：“說的也對…我第一次看到帶著那麼幸福的笑容死去的女人。我不會忘記的。”
忽然襲來一陣強風，風吹得環太郎睜不開眼睛：“…好像要變天了，快點走吧，夏顏。”說著便隨夏顏往車站走去。
灌木叢中沙沙作響。一隻螳螂已經把剛才的蝴蝶撕成兩半。那破碎的翅膀還掛在枝葉間隨著風微微抖動，好像依然在飛舞一樣。
「那是一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