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死裡逃生
我被醒過來的方大仙直接扔回了**,汙水順著鼻子嘴巴往外冒。
眼前模糊一片。
我痛苦的咳嗽著,散發著髒水的惡臭,忍受著刺骨的冰冷。
楊莎站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一雙大眼睛越瞪越大。
方大仙周身金光縈繞有點天神下凡的感覺。
“孽畜!居然還敢窮追不捨!”方大仙嘴裡發出的卻是一個雄渾的老人聲音。
他坐直了身子,死死的盯著水面。
房間裡上漲的水位早就浸透了病床。方大仙的褲子都浸溼了。
詭譎的水中,蒼白而未成形的胎兒怪物如同游魚一般從床邊四散開。
水底下再次傳來詭異的嬰兒啼哭聲。
方大仙咬破自己的手指,凌空虛畫了一道符,血氣在半空中像煙霧一樣不散,似乎還有絲線般的金光流轉其間。
手掌一推,半空中鮮血畫就的符籙直接落到了水中,似乎激起了一層渾濁的浪。
順著向水底那雙巨大的眼睛壓了過去。
此時水面湧起漩渦,水位急速下退。
獰厲的眼睛畏懼血符,沒等血符過來就緊閉雙眼,然後消失在泥沙覆蓋的水底。
水面升騰起巨大的水泡。
房間像是蓄水的池子打開了堵水的軟塞子。
汙濁惡臭的水順著漩渦逆時針旋轉著最後消失不見。
一聲悶響。
血符在地板上印出了一個燒焦的符印。
我這時才能睜開眼睛看清楚整個病房的景象。
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地板居然是乾的。
空氣中的惡臭也消散的乾乾淨淨。我只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之前的水位都漫到了病**,但是現在我揉揉眼睛,病床和病房的牆面都潔白如新。
床單和被子都是乾的。
楊莎在經歷了剛剛驚心動魄的種種之後有些站立不穩,臉色很是蒼白。
對眼前的變化和轉折,她感到無比錯愕。
幻象和真實交疊在了一起。
那種溺水的感覺,伴隨著那雙眼睛和整個房間的汙水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翻滾著從**爬起來,搭住楊莎顫顫巍巍的手,讓她慢慢的從桌子上下來。
之前她可是六樓都敢爬的,沒想到現在嚇得腿發軟,下個桌子都得小心翼翼。
那個怪物應該是被趕走了。
只是不知道是暫時被趕走還是再也不會過來了。
燈光一亮,終於來電了。
方大仙一陣抖動,眼睛一閉,又直挺挺的睡過去了。
他的手指上還帶著剛剛畫符殘留的血跡,在雪白的被子上暈開。
病房的門一陣響動,把手一歪,拿著鑰匙的護士走了進來。
“不……不好意思……剛剛……停電了……鑰匙找了好久。”護士一邊抱歉一邊走過來檢視方大仙的情況。
“病人手指頭怎麼出血了?這明顯是被咬破的?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不知道,停電了黑燈瞎火的,什麼動靜都沒聽到。”我有些無力的擺擺手,剛才的驚魂一刻,顯然沒辦法拿出來說。
半邊臉沉進水裡的時候,我幾乎能感覺到閻王爺在像我招手。
水裡那雙巨大的眼睛,渾濁的眼珠,深邃而空洞,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那不是彌留之際的死亡幻覺,它是實實在在的盯著我。
一切都是那麼的沉重,拖著我往水裡慢慢的沉下去,無法掙扎和抗拒。
護士拿著方大仙的手左右看了看,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方大仙。
他仍舊是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就好像剛剛沒醒過一樣。
我不知道方大仙救命這一刻是什麼情況。也許是祖師爺之類的前輩高人上身吧。
反正憑方大仙自己的本事,肯定趕不走追殺他的怪物。
我不知道留下方大仙一個人在醫院合適不合適。
危機還沒有解除,我隱約感覺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嬰靈作祟了。即使剛剛都看到了嬰靈的幻象。
某種更加危險的東西纏上了方大仙。
不過出於某種機緣,似乎有什麼又在庇佑著他,讓纏上他的怪物無功而返。
很多的疑問糾纏在一起。
我也無暇去管了,因為夜色漸深,音樂教室裡還有一堆疑問亟待解答。
“你今天也算是受了不少的驚嚇,還是先回家吧……”我看著楊莎,“音樂教室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她似乎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蒼白的臉色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我……”她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堅定,“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去,我肯定不會拖你後腿的。”
她將手裡的驅邪符放到我的手心裡:“這個你好好拿著。”
我倒不擔心拖不拖後腿的,畢竟那邊倒是沒什麼擺在明面上的危險。
“還是你拿著吧,去那邊用不上這個,音樂教室裡沒什麼妖邪作祟。”我擺了擺手。
看了一眼方大仙,此時的他與其說是昏迷,倒不如說是在睡覺。
那個怪物會不會再次找上他?他會不會再次遭遇危險?那個救他的人會不會再次降臨?
都不好說。
不過我感覺今晚方大仙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從醫院走路會學校很慢,不過坐縣城裡的公交還是很快的。
然而當我再一次踏進實驗樓的時候,我從門口就感受到了音樂教室裡面的那股涼意。
雖然沒有那麼森冷,但是危險的感覺一下子就蔓延上我的脊背。
昨天和今天不同了,陰煞之氣明顯加重,還擴散了。
不會真的有什麼東西進來了吧。
楊莎看到我面色凝重,似乎也預感到情況不對勁。
“要不你先回去吧。”如果說眼前的情況還保持著昨天的樣子,倒是沒有什麼危險可言。
耳邊傳來腳步聲。
掃地阿姨從陰影中出現,這麼晚了她還不下班回家?
每次一看到她,我的心裡就莫名的咯噔一下。
會不會擺陣的人就是她,總覺得她莫名可疑,看到她內心就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當然,也許是我疑神疑鬼。
“這裡……現在有什麼不對勁嗎?”楊莎小心翼翼的問我。
掃地阿姨緩緩的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匆匆忙忙走出了實驗樓。
“是有點不對勁,比昨天更冷……不……應該說是陰氣更重了。”我直接跟楊莎實話實說。
看著陰影盡頭的樓梯口,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藏身在了這片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