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殺戮抉擇
對於生命，我向來是敬畏。
唯一一次試圖殺人，還是當初為了拯救楊莎，拯救其他人的性命。
那件事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讓有些痛苦歉疚。
我從來不認為奪走別人的生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死亡是沉重的，生命是寶貴的，沒人有權利奪走其他人的性命。
即便是現在，蛇王的私兵，讓我刀劍加身，我也不想去傷害他們的性命。
眼前雖然是妖物，卻也長著活生生的人臉，關鍵是他們並無罪過。
至少我並不知道他們犯過什麼罪過。
在人間，我也只會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試圖去消滅那些害人多端的妖魔鬼怪，而這妖界，大多都是披著妖怪外皮，卻和人類本質無二的妖民，我更沒有勇氣去殺死他們。
利用盔甲硬抗刀劍，不斷的躲避，像是一個在刀劍中跳著舞的巨大黑鐵罐頭。
“動手吧！”屍蛟嘆息一聲，“你的盔甲始終是有縫隙的，他們遲早能劈開盔甲，然後殺了你。”
“我沒有理由殺他們。”我搖了搖頭，“他們只是把我當成了土匪，他們並不是那種作惡多端的妖怪，他們只是領著蛇王府給的奉銀的私兵罷了。”
“可是你不殺他們，他們也要殺你！”屍蛟有些憤怒了，“你就把它們當成是作惡的妖怪！”
“這蛇二作惡，你敢說這些蛇王府的人沒幫過他的忙？沒有為虎作倀？”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忽然間，我的手臂被刀刃破開了，手套斷裂，露出血如泉湧的右手，我吃痛的捂著自己的大手不住後退。
“唉……”少虎王長長的嘆息一聲，他皺著眉看著不斷躲避的我，“看來我這寶押錯了。”
“你想死嗎？你是不是瘋了？”屍蛟大喝道，“快用你的戮妖劍！快！”
“我不能！我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人！”我搖了搖頭。
我知道這是一個考驗，少虎王就想看看我會不會真的動手殺人。
我可以義無反顧的將符紙拍在黑狐王身上，因為我知道他作惡多端。
可是眼前拿著刀追殺我的人，只不過是在為守護這王府而盡責罷了。
在我眼裡，只有一個人在這裡是該殺的，就是蛇二。
又是一刀。刀刃直接順著三聖山刻痕劈開了我前胸，鮮血順著裡面的衣服湧流，劇痛震撼著我的神經，讓我的氣息和步伐同時陷入了紊亂。
“這土匪不行了！快殺！”旁邊一聲獰笑，“咱們的月奉不少，現在就是給蛇王殿下盡忠的時刻！快殺了這狗賊。”
我知道這是考驗，我以為少虎王不會坐視我死在這裡，可惜我猜錯了。
“你讓我失望了。”少虎王在背後傳音給我一個人，“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價值。”
“等會……”少虎王語氣冰冷的說道，“等我的人找到了那個少女，我會叫他們把那少女先奸後殺，你的屍體我也會收斂的，畢竟我不想把自己暴露給蛇二。”
“你讓我很失望。”少虎王再次嘆息一聲，“不過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那少女的命，現在是捏在我手裡的！”
“你自己做決定。”
“要麼殺光這裡所有人，我帶著你和那少女出去。”
“要麼你死，那少女也會跟你陪葬。”
“我少虎王不是開善堂的，沒那麼多心思拯救閒人。”
“我數三。那個少女的命，由你決定。”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就在我恍惚之際，刀刃已經破開了我後背的盔甲，劇痛深入骨髓，他們好像劈中了我的骨頭了，整個人帶著一身血跡翻滾在地。
“三！”
不能……我不能胡亂殺人……
周圍的獰笑聲不絕於耳，扛著火把的私兵在我眼前變成了閃爍的黑影。
“二！”
我……究竟該怎麼做？
屍蛟？屍蛟？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
刀刃順著前胸的破洞刺了進來，被我的骨頭卡住。
濃稠的血液幾乎將我上半身全部打溼。
“一！”
周圍的一切似乎安靜下來，我彷彿什麼都聽不到。
死亡再次迫近，身體有些發冷。
“好了。”少虎王無奈的搖搖頭，“遊戲結……”
他的束字還沒說出口，冷冽的劍光從我丹田順著嘴巴一路吐了出來，戮妖劍被我逼出來了。
寒光閃爍，似乎是雷電晃過，只是於無聲處，冷冽白光輕柔繞過脖頸。
我看清楚了每個人的位置，用所剩不多的真氣，御使著戮妖神劍輕輕的帶走這眼前五六人的性命。
太快了！快到少虎王都沒有捕捉到那一剎那間的絢爛劍光。
他只看到了鮮血從脖頸中噴湧而出，血色之花澆灌在眼前的黑鐵罐頭身上。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少虎王也長大了嘴巴。
眼前這豬妖，似乎還藏著超乎想象的手段。
我跪倒在地，全身塗滿了鮮血，數聲悶響，那些圍攻我的人，歪倒著脖子，在一片血霧中撲倒。
更多的人舉著火把從院子門外湧了進來。
我張煌的抬起頭，懸浮在半空中的戮妖劍，似乎沒有沾染一點血跡，纖塵不染。
只是我的真氣在那一剎間全部用完了，哐噹一聲，戮妖劍跌落在地，我無力將它收回，顫顫巍巍的用手杵著自己的身子，我已經失去了再戰的力氣。
“哈！有意思！”少虎王嘴角微微上翹，一個人從黑暗中閃現而出，他抬手一吸，一個手持兵刃的蛇王私兵直接被他抓在了手裡。
咔嚓一聲，那還沒來得及掙扎的蛇妖便被少虎王擰斷了脖子。
“太弱了。”他搖了搖頭，身形如鬼魅一般的衝進了人群之中。
拳頭轟擊如炮，只是輕輕觸碰，周圍的妖兵便直接被鼓脹的氣勁直接轟成了細碎的肉塊，少虎王的手段剛猛無儔，他也很享受這種殘忍的殺戮。
“雖然說摧殘弱者沒什麼趣味，不過這死前的尖叫聲還蠻動聽的。”
“嘻嘻！”他一拳將最後一個私兵的腦袋砸成了爛西瓜，拍拍手抖落腦漿。
“只能算合格。”少虎王的眼睛戲謔中帶著冰冷，他抓著我的身子，將我提了起來，又吸取了我身邊的戮妖劍。
即便是碰觸劍身，少虎王都感覺到了一絲灼燒感。
“好劍！”他仔細的看了看這柄劍，“不過這寶劍，似乎專門針對妖氣，這豬頭倒是挺有意思，竟然能以妖怪的身份，將這寶劍藏在自己丹田之內，還能運用。”
“不過你似乎不太會使用這柄劍，蠢到拿真氣驅動。”他對著昏迷的我再次露出冷笑。
又是火光在門前竄動，這少虎王似乎疲累了，直接吸取水池中的假山，碩大的山石直接從天而降，砸到院門後頭，數聲慘叫之後，便再也沒有從門前聽到動靜。
一個虎族勇士抱著昏迷的少女從院門中衝了出來。
“找到目標！”他衝著少虎王低聲說道。
“好！回去給你記功。”他點點頭然後朝整個院子裡傳聲，“準備撤了，安排點火，前門鬧事的王旋看到後院的火光，就會知道咱們得手了。”
他看著這一地的死屍，興味闌珊的撇了撇嘴，然後看向了我。
“你到底是塊頑石，還是塊璞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