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沒有真正的不朽之人
不斷在程青河身上蔓延的黑氣漸漸消散開，他的面板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但是不管是我還是殷吳生都知道，他的這個小師弟，並非恢復了正常，而是完全進入了入魔的倒計時，殷吳生渾身發抖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無能為力，我卻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是註定，那種懊喪的感覺，似乎消失了，看著一動不動的程青河，心中更多的是悲嘆。
黑暗的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唯一能聽到的，是山窟入口的微弱風聲。
忽然之間，程青河一動不動的身體忽然抽搐了起來，他就這麼閉著眼睛慢慢起身，然後整個人慢慢的漂浮在空中。
“師弟！”殷吳生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著程青河，希望將他從墮落的深淵叫醒。
程青河睜開了眼睛，不過他並不是被殷吳生叫醒的，他的眼睛變成了一片血紅，和嚮明一模一樣，程青河似乎完全步入了魔道。
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波甸真正入魔的時刻，應當是在他進入上古時期，成為了仙師廣成的徒弟之後，現在這麼快就成為了魔人，似乎和歷史的發展不符。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沒有崩潰，又說明了，這並沒有違法什麼時空的悖論。
欲魔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他睜大眼睛看著已經入魔的程青河，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力量。
“遠超嚮明……這凶狠磅礴的魔氣，難以置信……”欲魔慢慢的朝著程青河靠近，“完美的信徒，不……一千個，一萬個信徒也比不上你……難以置信的執念化作了魔念。”
在這一刻，欲魔似乎感覺連自己的力量都昇華了。
這可惜，這昇華的感覺是他的錯覺。
程青河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猙獰的微笑，他突然出手，真正的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指爪包藏著森森魔氣，瞬間就洞穿了欲魔的胸膛，電光火石之間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臟，鮮血直接濺射到了他的臉上，詭異的笑意漸漸變成了瘋狂扭曲的表情。
他眼中的紅光，是不曾熄滅的魔焰，在掏出欲魔的心臟之後，燃燒的更加旺盛。
“怎麼回事？”欲魔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完全入魔的信徒，竟然有餘力對他動手。
而此時的他，並沒有可以奪舍的身體。
欲魔的魂魄力量太強大了，所以他只能奪舍曾經沾染過欲魔氣息，祭拜過欲魔的曾家人身上，其他人根本無法承受他的魂魄，貿然奪舍，只會讓肉身崩潰，魂魄無所依存而消散。
“可惜……你現在還算不上永生不朽。”程青河冷笑著抓住欲魔的身體。
旁邊的嚮明想要過來搶奪，卻被程青河另一隻手抓住脖頸，嚮明根本動彈不得，掙扎之間，兩個人的身體慢慢離地。
“呃呃呃……”心臟被挖，欲魔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此時還能活著掙扎，已經是人類無法達到的奇蹟，程青河默唸法咒，欲魔發現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放進了囚牢之中，根本無法脫出這即將死亡的身體。
他說的沒錯，欲魔終究還沒有達到不朽的地步，此時，他甚至還沒有邁出第一步。
他怎麼也沒想通，為什麼他讓程青河墮入魔道，也沒能將程青河轉化為他的信徒。
“你早該料到……”我勉強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站起來，“連你的頭骨都沒辦法控制的了他。”
我朝著欲魔慢慢走近，他的瞳孔在渙散，這終究只是一副人類的軀體，失去了心臟，必死無疑。他嘲諷人類生命如朝露般易逝，卻忘了自己現在也在人類肉身的牢籠之中脫不了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欲魔狂吼起來，強大的音波刺穿耳膜，讓人難以忍受。
可是任憑他再不甘心，他也無法逃脫，聲音漸漸低沉下來，他的力氣在這一聲嘶吼中，似乎也被消耗殆盡了。
不可一世的魔王，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像人類一樣，恐懼死亡的到來。
“其實沒什麼不甘心的。”我慢慢的湊近欲魔的耳邊，“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控制不了他嗎？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他的執念甚至超過了你的魔念嗎？我來告訴你答案。”
“他就是波甸。”這聲音只有欲魔能聽到，他渙散的瞳孔忽然聚斂，這最後的迴光返照之間，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驚駭莫名的看著我。
“不久的將來，他會穿越到上古時代，成為真正的魔中之魔，然後將你打落凡間。”
欲魔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他的表情定格在了這一刻。
“天道無常。他自以為可以不朽，他自以為逃脫了命運的掌控。只是這一切，全都是自以為是。”屍蛟忽然發出聲音，他冷笑一聲，隨即陷入了沉寂。
程青河眼中的紅光漸漸消退，他將欲魔的屍體扔在地面，然後將嚮明慢慢的放下來。
殷吳生覺得著眼前的一切簡直是超乎想象，他不知道自己的師弟為什麼突然失控，竟然能直接抓出欲魔的心臟，就這麼將這個可怕的敵人殺死。
嚮明身上的黑氣開始消散，他的臉上呈現出蒼白的顏色。
程青河無聲的看了看欲魔一眼，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僵硬冰冷。
他盯著自己被鮮血塗滿的手，然後茫然的看著我：“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朝著程青河微微一笑，隨即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癱倒了下來。
回到九玄門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按照小竹的話來說，小冬子天天都守著九玄的山門盼著我回來，等看到我們幾人的身影出現的時候，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在大殿之內，雲山道長神情嚴峻的盯著眼前的頭骨，他疑惑的看著我們幾人。
“這是……欲魔的頭骨？上古欲魔？這……怎麼可能？”雲山道長想要去觸碰這頭骨，卻被殷吳生攔了下來。
“師傅……這東西碰不得！碰了之後，便會魔念叢生，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殷吳生認真的說道。
“沒事……”程青河朝著殷吳生擺擺手，“現在欲魔已死，這東西頂多干擾人的心智而已，沒有了操控者，不會使人入魔的。”
殷吳生還是皺著眉頭，雲山輕輕觸碰到頭骨便觸電般的抽出手指。
“這東西確實邪異……”雲山嘆了口氣，朝著殷吳生說道，“你將這頭骨收好，咱們得好好的保護此物，不可讓它落入惡人之手。”
殷吳生點點頭，正要用盒子將頭骨收取了。
忽然之間，門外傳來呼喊：“龍虎山逸清、逸塵兩位道長有急事求見。”
雲山微微吃了一驚：“他們兩個竟然親自來我九玄山門，想必是有萬分緊急之事，快請！”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清朗笑聲，殷吳生只能先拿著盒子退到一旁。
眼前走進來兩個身穿青藍道袍的老道士進門，他們身邊還跟著兩個年歲與殷吳生相仿的小道童。這兩個老道士，一個身形高瘦，留著五柳長鬚，鬚髮泛灰，眉眼頎長，另一個身材短小，鬚髮皆白，一雙鼓泡眼甚是顯眼，臉型方正，留的是山羊鬚。
這五柳長鬚的是逸清，山羊鬚的是逸塵，兩人皆是龍虎山的高手。
他們一進門就瞧見了神異的欲魔頭骨。
兩人各自露出了吃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