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巧遇
2:47:。二八巧遇??說。b.新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世界天翻地覆，**叛逃、鄧老復出、又被打倒、唐山地震、總理逝世、主席逝世、粉碎四人幫、改革開放、亞運會、5.2地震、奧運會、世博會、世園會……期間還有非典盛行一時、薩達姆被絞死、卡扎菲被斃掉、楊利偉上天、天宮一號對接成功……中國著路器登月成功，並多次“休眠”又多次被“喚醒”……馬航客機失聯，機上239條生命無一生還……韓國歲月號沉沒……72637
今天是王科長62歲生日，他挺高興，意識流空前活躍地流動，一忽兒天南海北，一忽兒古往今來，一忽兒審視一生軌跡，一忽兒又想象未來。
幾十年來，凡他上手的案子，百分之九十九都破了。
有時他沒事翻閱日記，檢閱著以往破的案子，回憶崢嶸歲月，感慨萬千。
日記本上赫然記著所破案名：《屍體背後的陰謀》《越獄潛逃的殺人犯》《未卜先知破罪案》《長江上的慘案》《鮮花和牛糞》《叫花子的奇遇**》《古巷深處的陌生來客》《跳樓疑案》《索賄傳奇》《復活的美女》《妻子的兩個鬼魂》《粽子奇案》《山村迷案》《淡綠裙奇案》《夫妻命案》《尋找失蹤者》《車禍凶殺案》《夢中遇仙記》《招待所跳樓案》《“車震”奇案》《冒名上學凶殺案》《藍包包奇案》《大富豪猝死之謎》《大廠長緩死之謎》《神祕的目擊者》《歸來的女兒奇案》《馬路“彭宇”奇案》《傳達室殺人案》《奪妻致血案》《“我是誰”奇案》等。
沒破的案子只剩下那陳年積案老局長和李欣案。
他沒能完成老公安局長臨終的囑託。
他曾做過許多努力，無果。
張衛東再也找不到了。
不知被命運之風吹到哪了。
因張衛東身背多起命案，曾由公安部發出過通緝令全國通緝當年正好是虎年，就叫成虎年通緝令……誰知張衛東就像上天入地了、人間蒸發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帶著這個遺憾他退休了。
但不甘心，曾自費到原來林業局去考察了一番，但除找到一些懷舊感覺外，無所獲。
這不能不說是生活的敗筆。
但也有些意外的振奮：當年的荒山林、野狼溝，如今已開闢成了旅遊景點，旅遊大巴穿梭來去，遊客如雲如織，好一番熱鬧景象，好一番天翻地覆的時代更替當年的林場已變成“皇伯原景區”，當年的採伐十三隊駐地成了“搭肩溝景區”。
鷹愁澗景區那石階路都修得整整齊齊，那空中吊橋忽閃忽閃。
王科長坐在家裡陽臺上，生活在回憶裡了，漸漸地，久遠的記憶畫面紛至沓來，心靈已被回憶包圍。
意識流忽然又飄向將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句話浮向腦際。
兒子在加拿大，女兒在美國，都已成家。
他退休後曾到加拿大和美國各住過半年時光。
住不慣，就回來了。
現在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但七八十歲以後呢？
他注視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滿頭白髮，拔頂很厲害，蒼老的面孔上滿是皺紋，目光渾濁盛滿老態，旺盛的生命已一去不返，身體機能已漸漸衰敗……
他想到了養老院。
對呀！反正沒事兒，為了七八十歲以後，為了將來不給兒女增加負擔，今天就去養老院先考察一番，權當消遣。
他在網上查出本市最好的養老院地址後、又查出坐幾路車能到。
一小時後，他已站在本市最好的養老院門口了。
他從沒到過養老院，仰頭打量，很氣派的院門顯示出此養老院的正規性。
裡邊院落很深，栽滿綠樹紅花，顯得鬱鬱蔥蔥。
門邊除了掛著養老院的牌子外，還掛著省老齡委的牌子和頒發老年證機構的牌子，以及省《老年報》編輯部的牌子。
看來一個院子裡有很多機構共存著。
院門口一輛輪椅上坐著一位老者正在晒太陽。
溫暖的陽光撒得他滿身滿臉都是，全身金光閃閃，像個金佛。
王科長的目光飛越幾十米空間撲過去，卻被金佛的反光耀花了。
他連忙前走幾步，避開陽光，方才看清：一片陽光下是一位慈祥和藹的老人，衣著很簡樸，又是那般地衰弱。
老人側著頭注視街道，似在靠默數過往車輛的數量來填補生活的無聊。
老人扭過臉來。
忽然，他跟那老人打了個照面。
啊？他猛吃一驚，慨嘆造物主送來的天大巧合。
他認出來了，是張衛東。
儘管蒼老的臉上佈滿皺紋，但基本特徵還保留著。
算一算，張衛東比自己大多歲，也有7多歲了。
但也不一定是，世界之大，相似的人很多。
記得有一次王科長坐火車，就有一個人認準他是東北某廠的徐廠長，他反覆否認，對方仍不依不饒。
最好進一步證實，他躲入一株大樹後面，讓樹幹隱住自己，豎著一雙耳朵在等待，等待那人發出聲音，以便確鑿證實他是不是張衛東不管千變萬化聲音總變化不了。
疑似張衛東者的乾癟的臉上，皺紋像一條條細蛇，爬滿額頭、眼角、臉頰、嘴角、脖頸，拼命吸吮他的殘存精力……令人感慨人生之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