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公安局長
:6:33。五公安局長??小。.
額外再敘叨幾句，當時類似事件還多，比如：694639
有人不小心把主席石膏像脫了手，跌在地下摔碎了。
立刻成為“現行反革命”。
有人抓起一個“橡皮娃娃”，習慣性地一捏，問：“怎麼不響呢？”誰知那恰恰是橡皮做的主席像。
立刻也成為“現行反革命”。
有人看到人們早請示晚彙報的恭敬樣兒，忍不住小聲調侃：“喝，給三爺拜壽嘍！”被人聽到舉報，立刻也成為“現行反革命”。
有人在收音機裡聽黨的某大中央委員名單，把一個類似的名字誤聽成最大走資派某某奇的名字了，問：“咦？怎麼還有某某奇？”立刻被人說成是，“內心盼望某某奇再上臺”。
立刻也成為“現行反革命”。
某某石油機械廠幼兒園阿姨洪某某，只因斥責造反派殘酷，說：“你們什麼？我看是國民黨。
”就因“惡毒咒罵”而被如張志新般綁縛刑場槍斃了。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那是一個何等特殊的年代啊！
再回到法庭。
法庭裡外擠得都是人。
吵吵嚷嚷聲不絕。
法庭前臺端坐著兩鬢斑白的老公安局長。
他有5多歲，中等身材，體形瘦而結實，雙目炯炯有神，面部顴骨突出，臉肌肉僵硬顯得稜角分明，厚厚的嘴脣自從被“揪出”後基本緊閉不語。
他僅用腦子思考“特殊時期”後發生的一切。
他是正戴著黑袖章，掂著把稀疏的掃帚掃街道時，被人們擁著推上“法官”席的。
於是，象徵性的，被砸爛的公檢法暫時恢復。
人常說：“居移氣，養移體。
”整日被遊鬥，被拳打腳踢，被戴高帽子，被呵斥，被按頭，被強迫清掃街道院落，使公安局長在氣質上多少有些磨損，精神面貌有些頹喪。
但當他面對千百雙信任依賴的目光，意識到自己的神聖職責時，往日的氣質、威嚴迅速恢復。
旁邊坐著被公安局長臨時拉來做記錄的幹警小王（即後來的王科長）。
小王二十出頭，中等個兒，很精神，眼睛很有神……剛工作不久就“遭遇”“文……命”，但他生性好靜不好動，既沒參加造反派也沒參加保皇派，是個逍遙派。
小王愛看書，私下尋來些大毒草書《紅巖》《林海雪原》《紅旗譜》《青春之歌》之類，一頭鑽進去大看特看。
看後疑惑，挺好的書麼！毒在哪呢？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當然樣板戲他也看，但總覺得戲裡的英雄人物過於高大完美無缺，有如神人，沒有自然感，生活感。
拿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不接地氣”。
有一天他聽說《紅巖》的作者跳樓自殺了，心潮起伏翻江倒海了半天。
小王正襟危坐，面前是攤開的記錄本，手拿一支金星牌鋼筆。
他感覺到周圍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老局長和他身上，目光中充滿期待。
老局長胸挺得筆直，表情嚴峻，雙目炯炯，以正直公安戰士特有的強烈愛憎，厭惡地盯著張衛東，如同看一堆糞土。
周圍的口號聲又響起來：“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血債要用血來償！”
“殺死張衛東，為陳局長報仇。
聲音幾乎把房頂抬起來。
灰塵紛紛震落。
公安局長對張衛東多少有些估量，長久以來，張衛東之流對市上省上、乃至中央的走資派都不在話下，曾把市長的頭朝下按成9度彎曲，更不會正眼睬他這個名存實亡的“掃地”公安局長了。
起初他以為張衛東會像被關進籠的惡虎一樣狂撕亂咬，誰知這會惡虎變成了綿羊，低頭垂立，一副挨批鬥架勢。
這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怎麼回事？公安局長內心疑惑著，他也知道人命關天了？他能知道嗎？無數猜想走馬燈般在大腦裡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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