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濤自然不知道鄭永浩在想著什麼，他下意識地點頭，然後繼續講述起來。
可是這一次，鄭永浩的注意力卻已經無法集中。
他很想當好一個聽眾的角色，但心中的混亂卻怎麼都無法平息。
首先是增強藥劑，與之同樣的還有潛能藥劑，甚至是更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有些只對變種人有效，有些則是對普通人和變種人同時有效。
他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巧合，同時哪怕在前世時，也被大多數人看作是一種巧合。
就是和平時代的一個隱祕研究所，想要膽大妄為的改造出超級戰士，結果自然而然的失敗，又因為末世時代的興起而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巧合嗎？非常像！
但就和其他的事情一樣，總會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比如久而有之的各種陰謀論。
鄭永浩也曾經懷疑過，會否這些並非是巧合，甚至就連浩劫的降臨也同樣不是自然發生的災害，但他也和其他人一樣的，都沒有能找到答案。
不僅答案，甚至就連一點點可以用來支援的論據都沒有找到。
好像真的只是他的胡思亂想，真的只是巧合之下的結果。
再加上他那時候的生存環境一直都在萬分艱難與極度惡劣間徘徊，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這是他聯想到的其中之一，一個他前世時曾經有過的懷疑和猜測，或者說單純的好奇。
僅僅這些，似乎除了藥劑之外，與張德濤的講述沒有任何聯絡。
但是還有第二個，那就是曹衍！
鄭永浩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個人，但卻已經是無數次聽到過對方的名字。
當人類終於接受了末世時代，終於接受了進化過程和種種奇異的現象，與生俱來的適應性就會再次發揮它的威力，讓人們接受然後習慣。
人們會製作出種種排名，有那六大高手，也有其他一些實力稍弱的但卻沒有人敢無視的那種人。
曹衍，就屬於這一類人。
而且有關他的資訊都顯得特別奇怪，會有很多，但總是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其中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哪怕都到了末世後期，關於曹衍的情報若是寫在紙上都能有幾層樓那麼高，卻依然沒有人知道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是的，大家奇怪的是曹衍的能力究竟是什麼，而不是他有沒有能力，後者根本沒有人懷疑。
同時，與能力的疑惑類似的，大家都知道他叫曹衍，知道他是一個基地的首領，甚至也知道他的具體身高體重年齡能量值……但就是不知道他和他那個基地在什麼地方。
總是會有與他有關的訊息傳出來，好像在提醒這個世界不要忘了他的存在。
人們也知道他在，但就是不在他在哪！
這種情形在那個時候只會成為人們放鬆下來的談資，包括鄭永浩在內都沒有誰能將曹衍和多年前就已經消失的東西聯絡起來。
可是現在，看著眼前的張德濤還有那個如同植物人一般的傢伙，鄭永浩卻一下子將兩者聯絡到了一起。
他突然發現，未來的曹衍似乎正和製造出增強藥劑的那個神祕研究所一樣，知道他們存在卻不知道他們在哪！
這一點，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且他現在已經能夠肯定，眼前這個人會變成如此模樣，百分百就是曹衍乾的。
這也是曹衍會果斷同意交人的真正原因，因為這個人與死無異，更絕對沒有了吐露祕密的能力。
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必然是他和這個人之間有著什麼聯絡。
比如他其實就是那個提供藥物的人，又或者相反的，他就是那個要收取這批藥物的人。
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讓他擁有足夠的下手理由。
而至於他是怎樣做到的，怎樣讓這個人失去意識生不如死的，也並不難理解。
能夠讓人失神的藥，人類早在二百年前就研究出來了。
只不過這一類藥物一般人很難拿到，但曹衍他若不是一般人呢？
甚至還可能，讓人如同撞鬼一般失去意識，會不會就正是曹衍那不為人知的異能？
這種可能似乎也不小，但鄭永浩並不覺得自己能如此輕易就破解了前世時持續多年的謎團，想來還是利用藥物的可能更大一些。
曹衍與僱用了張德濤的公司有關，甚至和那個隨著浩劫降臨而神祕消失的研究所也有關係，還可能這兩者本就是同一個，這就是鄭永浩聯的第二個猜測。
有第一和第二，自然就會還有第三。
但這第三個，卻既不是張德濤也不是眼前的植物人，而是秦雪。
在鄭永浩的記憶裡，秦雪直到浩劫之後的第五個年頭，才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但僅僅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她就以一身強悍的冰雪異能讓整個中國區倖存者都記住了她。
也是在同一年，鄭永浩在偶然情況下被秦雪所救，並開始留意有關對方的資訊。
結果就是他注意到秦雪一直也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大型基地，哪怕到了末世後的第十年，也同樣是如此。
同時鄭永浩也還記得，秦雪雖然沒有加入任何勢力，她的身邊卻從來都不缺乏幫手。
而且有關的她的訊息還大多都是她正在收集某些東西，有時候是為了自己有時候則是受僱於其他勢力和基地。
哪怕是受僱於其他勢力的時候，也有種種訊息流出，證明了她同樣會索要一些特別的報酬。
這些報酬明顯不是她自身需要的，也就讓人們猜測，她的背後其實還是站著某一個勢力，只是並未公開。
如之前一樣，表面上想來，秦雪似乎也與曹衍毫不相干。
可如果再加上時間與地點這兩個條件，鄭永浩的心中便已經感到豁然開朗。
他突然發現所有的這些都被一條線緊密地聯絡在了一起，雖然大部分仍然都是模糊，卻已經可以看出一個大致的方向。
神祕的研究所從來不顯露在世人眼前，只會僱用如張德濤這般走投無路的人為他們做事。
但他們不可能每一件事都交給被僱傭的人去做，肯定也會有一部分讓自己的親信去負責。
假設曹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會認得增強藥劑以及認識張德濤和這個人，也就不足為奇。
甚至還有可能，就連這個人試圖殺死張德濤也是出自他的命令，當然這樣的猜測會顯得太過大膽，鄭永浩也不敢有絲毫的肯定。
但同時，只要曹衍有這樣的一個身份，他會將這個人帶入車隊便顯得順理成章。
而後他會在張德濤要人時直接拒絕，乃至不惜兵戎相向，也不再有任何的難以理解。
到這裡為止，都是鄭永浩歸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之後有了他的參與，一切才又發生了變化。
曹衍發現鄭永浩的實力已經足以對他產生威脅，很可能是為了守護某些祕密，比如增強藥劑……便立即急於脫身。
脫身的辦法就是將這個人變成如今的模樣，然後果斷交出。
雖然他當時並沒有表現出異常，但如果他那些手下與他之間足夠默契，要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作出安排其實是輕而易舉的。
之後就連鄭永浩那近乎於侮辱的“五公斤”，他都能泰然接受，如今想來就更是他急於離開的表現。
這些是鄭永浩及時趕回來所造成的變化，但如果他沒有能趕回來呢？
正是想到了這一點，他才把整件事情和秦雪聯絡起來。
如果沒有他的介入，歷史將會正常發展。
身為變種人的秦雪有極大的可能也會加入大學城車隊，之後在這條路上她就很有可能會和曹衍相遇。
再將所有與鄭永浩自己有關的因素去掉，大學城車隊在曹衍他們面前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按照曹衍那種性格，被吞併或許就是唯一的可能。
到時候，是不是秦雪就相當於加入了曹衍的隊伍？
而是不是她在之後的數年時間裡，也就會和曹衍他們呆在一起？
那麼再假設神祕的研究所其實並沒有消失，而是很隱蔽的躲藏了起來……之後數年中，曹衍的神祕和不為人知，是否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答？
包括秦雪，只要將她也和曹衍這一夥放在一起，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異常之處，她不加入任何勢力卻又從不缺乏幫手的原因，還有她收集種種物品資源的用意……豈不是同樣有了答案！
以這樣的思路想下去，如果曹衍和那個神祕的研究所真有關係，而後者也真的並非毀滅只是躲藏起來，甚至製造出能應用於末世時代的種種藥劑也不是巧合……那麼隨著對方的離開，他恐怕在不經意間已經錯過了洞悉真相的機會。
鄭永浩的眉頭越皺越深，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寒意，彷彿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將一切都籠罩在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雖然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曹衍，暫時也再沒有辦法去知道真相，但他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抱歉，我需要離開一會。”鄭永浩對張德濤說道。
“好，但要小心，那個人很危險！”張德濤猜到了鄭永浩要做什麼，出言提醒。
鄭永浩點頭，轉身出了大巴車，在動身之前先去看了一眼秦雪。
確定秦雪沒事，他在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如一陣疾風，向著曹衍他們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天快亮了，現在說晚安不晚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