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音對這人沒什麼印象,疑惑地看了如月一眼,如月知道她對小時候的人沒什麼印象,便解釋道:“李大娘原本是夫人在府中的廚娘,夫人在的時候很喜歡李大娘做的菜。夫人去世後,現在的王妃便找了各種理由來收買小姐身邊的人,收買不成的便都趕出了府,李大娘便是其中之一。
前幾年,有一次王爺回到盛京小住了幾天,我出府幫小姐買零食時無意中遇到了李大娘,才知道原來她被王妃賤賣給了這永寧村的一個瘸子做媳婦……”
說到這裡,如月面色一變,歉意地看了李大娘一眼。
李大娘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那傢伙已經死了,我也解脫了,沒什麼好避諱的。”
程洛音這才知道,原來當初孃親死後,飛霜閣的下人們還經歷了這些事。
這位李大娘被賣給那個瘸子後,本想憑藉自己的一身廚藝傳錢養家,但是那個瘸子卻是個小心眼的,生怕李大娘出去以後見了世面就跟更有本事的男人跑了,便不許李大娘出去。
無奈之下,李大娘只得在家裡種田。
這個年代的田地都是租種的地主的,每年的收成都得交給地主一半,根本就養不活這個家。若是那瘸子是個肯上進的,李大娘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
然而,那瘸子見家裡多了李大娘這個勞力就當了甩手掌櫃,什麼也不做了,把一切都交給了李大娘。
這也就算了,偏偏瘸子還是酒鬼。
後來李大娘懷了孕,那瘸子依舊如此,李大娘孕中不但要幹這幹那,賺來的錢還得分出多一半給瘸子買酒喝。
孩子出生後,因為在孃胎裡營養不良落下了病根兒,身體從小就不好,瘸子嫌棄李大娘生了個病秧子,就更加變本加厲地酗酒,終於把自己喝死了。
現在李大娘要一面賺錢養家,還要賺兒子的藥錢,日子過的很辛苦。
聽完李大娘的遭遇,程洛音對著天空嘆了口氣:“若是孃親在地下看到您變成這樣,一定會良心不安的!”
幾人正說著話,一道孱弱的聲音忽然從屋裡傳出:“娘,有客人嗎?”
程洛音朝著屋子裡看去,只見只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床單的木板**,一個孱弱的少年正躺在上面,他臉色蒼白,身體瘦弱的不成樣子。不過,雖然他很瘦削,眼神卻晶亮晶亮的,看起來很有朝氣。
默默用系統掃描了一下少年的身體情況,系統給出的答覆是:“孃胎裡沒養好,先天不足,只能靜養,不能幹重活,不能動怒,也受不起大補。”
言外之意,只能慢慢調理身體,任何補品對他來說都等於是毒藥。
李大娘歉意地看了程洛音一眼,程洛音不在意笑笑:“裡面的就是李大娘的兒子吧?方便進去看看麼?”
李大娘原本不太想讓程洛音進屋,畢竟房間裡什麼擺設都沒有,不過一想到兒子的病,再想到自己的確需要程洛音的幫助,她便領著程洛音二人進了屋。
程洛音假裝為少年把了把脈,對著一臉緊張的李大娘道:“他只是身體虛弱而已,不是什麼大病。不過,這個病卻是需要長期調理的……”
在李大娘擔憂的目光下,她緩緩道:“這樣吧,我開了一家醫館,以後你們搬到醫館去住吧!這樣一來可以為他調理身體,二來,我正打算在醫館內開一個小飯館,需要一個廚娘。”
確定好了這些事,李大娘終於有了心思回憶過去的事,在程洛音期待的目光中,她幽幽一嘆:“說起當年的事,其實夫人對老夫人真的很盡心,老夫人一開始雖然對夫人也有成見,卻沒有那麼討厭她,怪只怪……”
說到這裡,李大娘又嘆了口氣:“要怪就怪當時的柳姨娘,也就是現在的王妃!”
在李大娘的陳述中,程洛音終於明白了程老太太討厭孃親的理由,也不禁感嘆柳氏的好手段!
在孃親嫁給越王老爹以前,老爹還不是越王,只是軍中一個有些軍功,地位卻不高的小將。
而孃親貴為丞相千金,要下嫁這樣一個沒有身份的人,自然是遭到了沈相的反對的,程老太太就是因為沈相的反對,才從一開始的巴不得老爹早點把孃親娶回家,轉變為了不同意這門婚事。
恰巧當時孃親的好朋友,也就是柳氏也愛上了老爹,柳氏的父親也在朝為官,但是官位並不高,不過與當時的老爹正好門當戶對。
老太太極力主張老爹和柳氏成親,奈何老爹鍾愛孃親,孃親也鐵了心要嫁給老爹,沈相拗不過孃親,也在後來的接觸中發現老爹為人不錯,有才卻不恃才傲物,便親自請皇帝賜婚。
於是,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豈料婚前,柳氏卻用計爬上了老爹的床,並且順利懷上了孩子。
孃親得知這件事是在成親後的第二個月,當時柳氏懷胎三月,已經開始顯懷了,老爹再不想認這門糊塗賬也得認,孃親雖然生氣,但是也不能讓老爹的骨肉流落在外,只能讓柳氏進門。
進門後的柳氏耍盡了手段,各種挑撥離間,想要離間老爹和孃親的感情,奈何老爹一直對孃親懷有歉意,孃親又從小就是溫婉的性子,這使得老爹對她越發地疼愛和愧疚,無論柳氏怎麼耍手段,老爹都始終對孃親很好。
無奈之下,柳氏只得改變策略,改而去巴結程老太太。
這一下,她就找對門路了。
程老太太本就不喜歡孃親,見兒子被她不待見的女人迷得團團轉就更是生氣了,於是,她心甘情願著了柳氏的道兒,各種挑剔孃親的不好。
越王老爹在親孃和媳婦兒的夾縫中左右為難,而孃親從小便心高氣傲,她可以為了心愛的男人委身下嫁,卻受不了老太太這樣的偏心和沒事找事,然而又不想讓老爹為難,就這樣一讓再讓,生生把自己讓出了心病,終於在生下程洛音後撒手人寰了。
“所以說,老夫人這麼討厭孃親,都是因為柳氏的挑撥?孃親會抑鬱而終,也跟柳氏脫不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