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她,他那顆冰涼的心開始溫暖,遇上她,他才知道男女間的情愛還可以用精神來滿足,他雖然不知道愛的真諦,可他模糊地感覺到愛不只是對她好,還有就是為了她,他願意捨棄權勢與生命。
他沒有達到愛的最高境界,他只想平平常常地擁有她,任何人也不要來阻撓他,也別想把她從身邊奪走。
“王,你別忘了,真正的曹子浩已經出現!”綠卉出門之前又回頭別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
冷蕭然心裡一窒,兩手緊緊地攥住腰帶,眼底閃爍著矛盾的落寞與冷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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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躲在王府的白鼠終於從一些下人們的議論中得知了洛露的大致情況。
皇宮,他從未去過,可為了洛露,他決定闖一闖,何況憑藉老鼠之身,出入方便,找到她並非難事。
這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紫竹苑籠罩在一片灰色的濛濛雨霧之中。
“夫人,王爺來了。”燕兒走進內室,向正在梳妝的洛露稟告。
珠珠給她的如意髻上插了一支梅花簪子後,洛露才慢慢地站起身,淡淡地說:“讓他走吧。”
“夫人,他就在屋外。”
洛露走到窗邊,透過窗櫺見他又筆直地站在園內,心裡一時氣惱:這人到底想怎麼樣啊?都說不要再理他了,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置之不理,什麼時候他學會了執著?
室外,清風吹拂,竹影橫斜。雨落枝葉,聽不到淅淅瀝瀝的響聲,卻可見那蔥綠的竹葉水潤溼漉。
這樣站下去,他的衣袍遲早會讓細雨打溼。
現在還是早晨,他如此早地來到這,想必是剛剛上完早朝。只見他穿了一件玄色的衣袍,腰間扎著一條繡著金絲花邊的鑲玉寬頻,帶上彆著一枚掛有流蘇的玉佩,頭髮高高綰起,一條與腰帶同色的緞帶在清風中飄浮著。
他面色清冷,五官俊朗如雕,身姿挺拔如松,真的是英氣逼人。
洛露看得有點恍惚,直到耳畔響起一聲:“夫人,讓王爺進來嗎?”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今在一位小妾面前放下架子,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與冷霸,還真是少見。
洛露轉過頭,面露一絲微不可察的赧色,輕輕說:“算了,讓他回去。”不能這麼心軟,做了王爺的他讓自己太迷惑難解,時好時壞,時熱時冷,她沒那個好性子與他糾纏。
雖說他曾提出歸隱山林,可畢竟他下令讓瘋狗咬死凌宵雨兒是真。
他,這個假王爺做得真是認真!
一個人的好壞主要是看心腸,他心腸如此狠毒,洛露覺得對他沒什麼好留戀。倆人到此結束,他做他的王爺,她做她的事,哪天想辦法一人回家就
是。
挪步,離開窗前,來到桌邊坐下,徑自用起了早膳。可是,不管她喝粥還是吃甜品,嘴裡就覺不出啥味,一切如同嚼蠟。
燕兒瞧她再也不作聲,為難地看看珠珠,珠珠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出去稟告主子的意思。
硬著頭皮,燕兒出了廂房,訥訥地朝冷蕭然說:“王爺,夫人……夫人請你回去,說天下著雨,早回府的好,別在外淋溼了。”
呃,自己添了一句關心的話。
見王爺聽後,眼眸微閃,冷硬的脣線微微一彎,有絲笑意悄然飄出,她心裡亦鬆了口氣。
“不急,本王在此等夫人恩准見上一面。”語氣平靜,倒有一絲低聲下氣的味兒。
這,這跟前些日子那冷酷的王爺沒法相比,燕兒嚅了嚅嘴,倒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勸他回府。
毛毛細雨在風中如輕霧般地飄著,輕柔地溼漉了他的髮絲,硬然深刻的面龐粘著細小的水霧,慢慢凝結成珠,劃過下頷,流進了脖頸。
一個時辰過去,珠珠又從房裡走了出來,朝那已溼了外袍的王爺福福身,清晰道:“王爺,夫人請您回府!”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了關心之意。
冷蕭然不以為意,峻冷的臉沉靜淡定:“今日見不到她,本王不會回去!”他筆直地站著,語氣的堅定執著讓正端茶過來的燕兒似乎又見到了那個冷峻的王爺。
想來他執拗得與自己的洛主子一個德性了。
“王爺,你上來吧,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燕兒關切道。
冷蕭然置若罔聞,此時的他就如一尊雕塑巍然不動。他就不信,不信洛露會那麼絕情。
倆丫環見王爺倔著不上來,仍然領受著清風細雨,只好無奈地回房勸說主子去了。
可是,又一個時辰過去,洛露仍未出來見他,冷蕭然這才感覺到她似乎真的絕情了,心不免一點點她往下沉。
脖頸處的雨水越流越多,流進了內衣冰冷了他的肌膚,此時的他真正領略到自己是那麼地寂寥,那麼地無助,那麼地失敗。
他是王,是蛇族的大王,如今又是大梵王朝的六王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時這樣憋屈過?
可是……這不是自找的嗎?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願意、樂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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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鼠找到紫竹苑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洛露的廂房緊閉著,王爺挺著腰身在屋外淋雨。在這風景怡人的地方,倒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它譏笑一聲,瞬即隱入了紫竹林,身上的毛已打溼,它索性鑽進了老竹根盤橫交錯繞成的一個地洞,躺在裡面休息去了。
反正找到她,一顆懸吊的
心可以放下了。
快到午膳時,梵萱王身邊的公公過來宣洛露前去陪皇上用膳,沒想見到溼漉漉的六王爺如泰山般矗立在洛夫人的廂房外,他當即慌了神,急忙跑回去稟告了皇上。
梵萱王一聽,連忙帶著一干人來到了紫竹苑,把個溼透了身的王爺拉進了房內。
“朕該如何說你們?“梵萱王又氣又急地望著他倆,眸光多了怨責。
若是六王爺淋病了那可不是小事,輕的話皇太后會把洛露訓一頓,重的話又得坐牢去了。
洛露與梵萱王站在皇上面前,低頭不語。
“六弟,你速回王府換衣吧,彆著涼了。”
話這麼說著,這個男人還當真適時地打了個噴嚏,驚得下人心裡發慌。一旁的洛露睨了他一眼,腹誹道:有那麼嬌貴嗎?
“來人,快去煮碗薑茶給王爺去去寒。”梵萱王心疼這個弟弟,一邊囑人煮茶,一邊讓侍衛帶他去前院他住過的屋子換衣。
留下來的洛露,梵萱王以皇上的姿態訓導了她幾句,洛露倒一句都不反駁,恭敬地受教。
換完衣袍回來的冷蕭然牽起洛露的手就要帶她回府,洛露手一甩:“我不回去!”
冷蕭然一改先前的冷靜,面色一沉,語氣冷霸得不容拒絕:“今日本王一定要帶你回去。”說著,他重新執起她的手腕。
不能把她丟在這兒,不知怎麼,不把她放身邊,心裡總是惶惶得很。
“放開我!”洛露甩動著手,可是,冷蕭然的左手就如鐵鉗子那般,她怎麼掙脫也脫不開。
一個要帶她走,一個就不回去,倆人如孩童爭執般你推我拽,這在皇上面前還真是不知禮數了,梵萱王蹙起了眉頭,一雙俊眸冷厲地掃了他們一眼,遂而停在洛露臉上。
“五天後,洛姑娘你就回六王府!”
看皇上臉色,已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何況皇上的旨意,誰又能不從?洛露拋給正面露欣喜的冷蕭然一記白眼,悶聲應答:“是!”
冷蕭然又趁機向皇上提出自己這幾天要住在紫竹苑,直到與洛夫人一起回府。梵萱王想著他們整天在一起或許能消除一些隔閡,遂同意了他的請求。
就這樣,冷蕭然帶著兩名貼身侍衛住進了前院,推開窗,他的屋子正與洛露的廂房遙相呼應。雖然不同在一屋簷下,可站在窗邊能看到她房裡透出的光亮,他的心也舒坦多了。
入夜,細雨停了,一切歸於平靜,苑內各處已亮起了宮燈。
白鼠在地洞裡舒服地睡了一大覺,慵懶地伸伸四肢鑽出了地洞,望著洛露房裡紅紅的燭火,它眼眸閃亮,心裡暖意融融,立馬撒開腿就朝她的廂房處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