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終究還是緩了過來,儘管還有些想不明白,但卻也無可奈何,即便那兩人真的挾持了伊麗絲,連鐵劍都被破壞了的自己又能怎麼樣?況且,他們如果真的是歹徒的話,斷然沒有放過自己的理由。名為鐵劍的少年心中隱隱有了定斷。
“謝謝……”他聲音細微地說了一句。
伊麗絲看著他,秀眉挑了一下,說道:“他們兩人確實是我的朋友,你的師父……也許真的錯了……”
少年鐵劍搖搖頭,說道:“不可能,我相信我師父不是那樣的人,有可能……他只是誤會了。”
黑特回頭說了一句:“那如果你師父真的錯了呢?”
鐵劍思索了片刻,說道:“那,有錯就改,自然之道。”
“哈!”羅寧嬉笑一聲,“說得倒容易。”
“我是認真的,有錯就改。”鐵劍小臉認真,仔仔細細近乎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真的錯了,下次見面我會向你們道歉。”
黑特不置可否地往前走去,徑直上馬。
羅寧麥芽色的頭髮微微聳動,那是他在挑眉。“有緣自會相見。”
伊麗絲衝著他點了點頭,跟著羅寧轉身上馬。
三人上馬後不再回頭,朝著原本行進的方向駕馬而去。
少年鐵劍心緒複雜,想了片刻,還是向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躬身行了一禮。
……
……
“怎麼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孩子都有這麼強的實力。”羅寧衝著另外兩人問。
“誰知道呢……”黑特有些疲倦地念叨道。先前兩人的正面交鋒雖然僅有三次,可卻耗費了他大量心神和魔力。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令他心生倦意。
“可是他好像……”伊麗絲想了想,最後還是想不出更適當的形容詞,於是便說道:“好像有點傻啊。”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傻。”羅寧笑得捧起肚子。
黑特微微一哂,譏諷道:“不就是因為他堵了你好幾次話?”
“你自己不是也被幹得夠嗆嗎?”羅寧不甘示弱地反脣相譏
“喂!能不能明點啊!”伊麗絲抗議道。
羅寧朝她比了個鬼臉,笑道:“好好好!伊麗絲小姐!”又怪模怪樣地做了個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禮節。
伊麗絲擠眉弄眼地向著羅寧,想衝他比出凶悍的神色來,不過卻只惹得羅寧朗聲大笑,自己到最後也忍俊不禁哈哈笑出聲。
黑特看著他兩人逗趣的樣子,也咧著嘴笑了。
如果跟旁人說這名此時騎在馬上嬉笑怒罵的金色短髮少女是帝國大公家族的千金,又有幾人會相信。她發自內心最深處最純真的笑,便是這趟凶險旅途上最為亮麗的風景。
羅寧心情振奮,不由得吹起口哨來,哨聲清脆利落,響徹洪亮。哨聲並不是毫無依據的胡吹亂奏,而是打著一定的節拍。黑特聽著,也開始吹起口哨,打著跟羅寧一樣的節奏。
口哨悠揚,不過卻能明顯得讓人覺察出長短、急緩,聲調也得以區分。
那是一首輕鬆歡快的曲子,聽得伊麗絲不由得也閉上眼,模模糊糊地跟著曲調哼起來。她腦海中,曲調不知不覺地勾畫出一個悠廣山林的形象。
咦?那裡好像有人。草叢聳動間,探出兩名少年的頭來,一黑一淺,黑溜溜的眼珠中滿是狡黠和靈動。他們貓著身,目光盯向前方不遠處,那裡也許有兔子,當然也有可能是穿山鼠。
曲調突然急促,兩名少年臉上的神情也嚴肅起來,貓著的腰又低伏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在低伏的叢林中移動,草葉配合著風向響動,顯得十分自然。看他們自信得意的臉色,顯然,獵物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絲毫不知即將到來的厄運。
口哨緩了下來,一下子重又輕快了些,滿帶得意。畫面中,兩個少年圍坐在炭火堆旁,火堆之上在烤著肉,滋滋地冒著油脂,先前那兩名少年,垂涎欲滴,張牙舞爪地你爭我奪起來,為的是搶到那塊烤肉中油脂最為肥美的一處。片刻後,就著炭火的溫暖火光,兩人露出大快朵頤之後的心滿意足。
哨聲的節奏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夕陽靜默地下了山,但紅暈還遺留在天地交匯的那一處,豔如赤練。兩名少年結伴歸家,腳步輕快,手舞足蹈,兩人蹦著跳著,你追著我我追著你,追得累了,便停下來,繼續慢步走著。
然後,他們便自然而然地吹起口哨來,正是羅寧和黑特口中這首。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伊麗絲的腦補。不過,如果確有其事也不奇怪。
當羅寧和黑特就著曲調吹起第二遍的時候,伊麗絲已經能完整地跟著哼。她嘗試著吹了一聲口哨,可傳出的還是一陣古怪的撲哧聲響,惹得羅寧笑得停不下來。
羅寧的嘴對著伊麗絲一嘟,極為誇張地將嘴脣翻出,表情古怪至極。噓呼長短的哨音就這樣神奇地從他嘴裡傳出來。
伊麗絲認真地模仿他的嘴型,小嘴嘟得滾圓,氣息一吐,居然噓的響起成功一聲,不過她臉上喜色閃現片刻之後,還是重新變回原先的噗噗聲。
羅寧大笑,連黑特也吹不下去了,只好停下來。
黑特笑著笑著,突然咳嗽了幾聲,羅寧關切的望向他,不過黑特擺擺手,示意沒事,隨即從左手食指那枚紅寶石戒指中變化出一瓶深褐色**,徑直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
“那是什麼?”羅寧問道?
“一種藥劑,能在短時間內加快魔力的回覆,”黑特露出滿臉苦色,渾身無法遏制地抖了起來。
羅寧見狀,問:“很苦?”
“嗯,非常苦……”黑特應聲,可喉嚨中的藥劑味道重又襲上喉頭,令他幾欲作嘔。片刻之後,他抬起頭,艱難地說道:“如果可以,還真的別喝這種藥,真是太煎熬了……”說著,他又突然閉上嘴,一把捂住,意圖壓制下即將到來的噁心感。
羅寧和伊麗絲看到他這樣,也感同身受地起了雞皮疙瘩。羅寧看著他說道:“感覺真的不太好啊,你還這麼一口氣給喝了。”
“得趕緊趁著現在有時間提前讓藥效發揮,不然僅憑現在這種魔力吸納的速度,入不敷出。而且,誰知道下一次會有誰來,來幾個,實力多強?一定得先做好準備。”
羅寧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黑特說的沒錯。
伊麗絲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是啊,看這樣子,他們應該已經將網撒開了,就等著我們三頭小魚落網。”
“我忽然想起來,我們是不是不該放那個叫鐵劍的回去,他這回去不就會跟他們說我們在哪裡了嗎?”羅寧後知後覺地說道。
緩過勁來的黑特轉過頭,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著那苦口的良藥。“那你能下手殺了他嗎?”
“說到底,還是不能,”羅寧用手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思忖的模樣,“話說回來,我真沒殺過人。”
“說的好像我有過一樣,”黑特也乾脆的承認,“他已經無力反擊,我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不過,我們終究避免不了殺人這件事。”
“哈!走一步算一步吧,老兄!”
伊麗絲搖搖頭,搭在韁繩上修長的手指隨著馬兒的身軀晃動著。“你們兩個都別說了,不知怎麼,我覺得那個叫鐵劍的不會洩露我們的行蹤。而且,既然已經有一個找上門了,那第二個,第三個,肯定都會陸陸續續找到我們,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那就真的讓他們有來無回咯!”羅寧壯志豪言。
“我們像在打遭遇戰一樣,”黑特突然打趣道,“羅寧,是不是?”
“不過這回可不一樣了,等著我們的可是人類,不是魔獸。”
“其實都一樣,人類也只是有智慧的魔獸罷了。”黑特的神情像個哲學家一樣地說出斷言。
“好像有點道理。”羅寧點點頭,“這回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才能甩開他們。”
“那就得看你這兩年有沒有長進了,”黑特瞥了他一眼,“總不能老是藉著受傷,就每次都讓我頂上。”
“哈哈哈哈!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多出點力氣又怎麼了?”羅寧豁達地擺擺手,“受傷了我有什麼辦法。不過,經過福爾摩斯大哥的縫合,再加上原先有的傷藥,傷口確實復原得很快。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體質好!”
伊麗絲一臉嗔怪的罵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耍嘴皮子。”
黑特配合著圍攻羅寧:“他這人從小就這樣,所以我得一直在旁邊糾正他。”
“得了吧,你這是就是諷刺,是明擺著的挖苦!”羅寧白了他一眼,眉毛糾成一個八字,看得伊麗絲都被逗笑。
三人又在林中被踩開的落葉小徑中驅馳了近半個時辰,前方終於隱隱可以看見一條寬廣的道路,黑特翻出口袋中的舊伊行省地圖,仔仔細細地校對一番。“沒錯,前方就是通向史坦行省的二二一號官道。我們順著那條官道直走就能到史坦行省境內了!”
“等到了史坦行省,到了省會再做打算。”
“慢著,好像有動靜。”羅寧率先御住身下的馬,馬兒應勢緩下踢踏的腳步,黑特和伊麗絲也隨即御馬緩下。
細細一聽,前方傳來細微密集的馬蹄響聲,踢踏踢踏交織在一處,間或傳來的,還有人類的叫喚聲,聽上去不只一人。
(過渡章節,看起來可能會有點水....盡力了,本來也不擅長這個....還是厚顏無恥地求點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