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教授一聽此言,**地捕捉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只覺得腦血管裡的血液突突突往上躥,他伸出一隻手指,指著簡庭濤,“你……你……你……”
簡庭濤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迴應他:“心素的家,自然就是我的家。”
關教授又是一聲重重的喘息。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居然,居然,居然已經……
什麼時候的事?
心素幾次打電話的時候,怎麼沒一點跡象?他慍怒地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正待高聲把自己的女兒叫出來。
房門開了。
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動靜的心素,悄悄走了出來,“爸……”她音調軟軟的,有些怯怯地站在父親身後,將手搭在他肩上。
和孩提時一模一樣。
關教授不由心底一軟。這個女兒啊……
他憐她從小喪母,向來嬌慣得厲害,要星星不給月亮,幾乎是予求予應,養成她自作主張不聽人言的脾氣。她一定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捨不得跟她拉下臉。
但是……
一瞥到簡庭濤,他的心,又立刻硬了起來。他剛想說什麼,簡庭濤已經站了起來,牽過心素的手,把她直接拉到自己身邊,“爸,復婚的事是我提的,搬進來也是我的主意,”他看著關教授,一點一點斂去笑意,“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所以,您別怪心素,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心素急急地拉住簡庭濤,生怕他一言不慎激怒自己的老爸,她攔在他前面,“爸,您別怪他,”她想要掙脫開簡庭濤,奈何對方攥得絲毫不放鬆,她垂下頭,“爸,您剛才也說過,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應該怎麼做。”
關教授看著女兒黑髮掩映中尖尖的臉龐,和咬著嘴角略帶倔犟又略帶不安的神情,心中微微一黯。
想當年,妻子,他的妻子……
也是這樣的神情,也是這樣的動作,這樣略帶忐忑的模樣,攔在自己跟自己已故的老丈人面前。
文璇,文璇,文璇……
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他的眼角微微一溼,幾乎是有點哽咽地道:“心素,不是爸爸一定要……”他又看了簡庭濤一眼,嘆了一口氣,“只是……”
心素心底酸楚,也幾乎落淚,“爸,我知道,只是,”她抬起頭,看向簡庭濤,“只是……”
簡庭濤也回望她。
關教授蹙起眉頭,眼睜睜看著簡庭濤伸出手來,不顧他在場,一點一點耐心拭去心素的淚。
不知什麼時候,蕭珊也悄悄走了出來,站在關教授身旁,靜靜看著眼前溫暖燈光沐浴下的那兩個年輕人。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十分欣慰。
關教授看了看她,沒有言語。
蕭珊坐到關教授身旁,先是遞給他一杯熱水,接著,仔仔細細地替他整了一下領口,又順手將靠墊放到他的身後,讓他坐得舒服點,很自然很習慣地將一切忙停當之後,這才開口:“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