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神墓
童然子擲地有聲,環視諸人,凜然喝問,旁人倒也罷了,孤藍和霍山同為不朽傳承的長老,一向自視身份尊貴,何曾受過這等叱問。
不過,童然子也並非無的放矢,所言依舊讓諸人難以應對。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突然童然子出聲道:“林小子,你在想些什麼?!”
林風眠之前聽童然子凜然問道,當年那些帝者的傳承何在?不由想起那個猥瑣至極的身影,一時間有些走神,沒想到這一瞬的走神,竟然被童然子看在眼裡。
與其說他修為精深,觀察入微,倒不如說他是一直都在注視著林風眠。
“師祖明見,弟子之前聞得師祖所言,實在是受益匪淺,所以這才走神!”林風眠自然不會說出心中所想,只想著含糊的應付過去。
卻沒想到,童然子輕笑道:“林小子,你目前所修煉的功法為何,我觀你氣度,不似本門功法!”
說著,童然子不由看了混元子和長青老道一眼,眼神中帶了些許質疑。
林風眠修煉天神策久矣,身上血氣升騰,遠非一般的同階武修,常人自然難以發現,但放在童然子這等強者眼裡,自然不一般。
“師祖明見,弟子是帶藝入門,這點,宗主大人是知道的!”林風眠心中早就有了一番說法,“弟子所修行的功法,乃是曾經和唐風師叔在一處山洞所得傳承......”
林風眠說道這裡,陡然一愣,傳承......
想到這裡,林風眠心中狠狠跳了一下,不由多看了童然子幾眼,心中更是驚恐,再瞥眼諸人,只見在場諸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般。
似乎,帶了一份侵襲的感覺。
之前,林風眠和暗鵬大戰,跨越了一個大境界,依舊將暗鵬擊敗,後來甚至可以和玄武之境的霍山力戰而不落下風。
並非異體,資質也不算絕頂,所以這份修為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了,再加上童然子有意無意的引導,諸人看向林風眠的眼神都有些變化。
“怎麼?有何不可言?!”童然子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鶴髮童顏,看起來比之長青老道要小上好幾歲,眉毛飛揚,氣勢更是不凡。
林風眠只覺得冷汗淋漓,沉聲說道:“弟子所持乃是無名傳承,不過一部功法而已,何勞師祖掛念?!”
“呵呵,一部功法?!”童然子不由笑道,繼而聲音微冷,“為何不說是一份傳承?!”
這時有人低聲道:“為何不問出這功法在哪裡得到的!?”
“對呀,問出這個,我們大可以自己去找!”一旁有人附和。
“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有人一語驚醒身邊的這些被大利益迷失的武修。
此刻生死難料,這些人竟然還在記掛著林風眠手裡的傳承,當真是人性惡習。
林風眠聞言,知道這童然子是想知道天神策的奧祕,或者說是想奪得天神策,不由冷聲道:“師祖何意?!”
童然子冷笑一聲,一甩袍袖,轉過身子,冷聲道:“你放心,本座何等身份,豈會貪圖你的帝者傳承?!”
林風眠一聽這話,心中懸著的心不但沒有落下,反而更加驚恐,再看向身邊諸人,只見這些人的眼神,彷彿野獸一般,盯著自己,只需稍不小心,便是生命之危。
“這個老道,想除掉我,卻不肯親自動手!”林風眠暗喝一聲,心神和瀾天卷相通,一旁的瀾天戰傀身子一震,緊接著,一道光芒閃過,落在了他身側。
“瀾天戰傀?!”有人驚呼。
之前元德長老身死,這瀾天戰傀又吸收了長青老道的道河之力,神威大漲,童然子等人都沒有動手,旁人自然不敢。
不料,這戰傀竟然落在了林風眠身側,諸人心中又是一凜。
突然一位大漢闖出,盯著林風眠,冷聲喝道:“小子,你究竟在哪裡獲得的功法,告訴本大爺,饒你不死!”
這人是一介散修,雖然孤身一人,但一身修為,卻也是地靈階的實力,比之那藍博聞也絲毫不遑多讓,只是欠缺了幾分經驗而已。
這人一出,許多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只想著靠這人試探一下林風眠的水有多深。
畢竟林風眠之前的表現實在有些可疑,誰也不敢輕易上前,若是喪了性命,豈不是抓雞不成。
林風眠半垂眼皮,竟然不去看那人,也沒有作聲。
絃音微驚,正欲出聲,卻被身旁的孤藍阻住,只聽得孤藍低聲道:“瞧這小子有什麼後手?!”
那位大漢被林風眠這般輕視,更是惱怒,在童然子有意無意的暗示下,不由踏出一步,大聲喝道:“小子,你找死!”
林風眠身子不同,只見一道光芒掠過,身旁的戰傀陡起,碗口大的拳頭轟出,帶動空氣激盪,陣陣破空聲響起。
“嘭!”
“噗!”
諸人眼睛睜得欲裂,只見半空一團血霧暴起,只剩下戰傀一人立者不動,碎肉末散落一地,半空血氣難掩。
“什麼?!”
孤藍最是驚訝,她之前可聽元德長老說過這瀾天戰傀的威勢,玄武之境巔峰實力,即使是她自己親自出手,恐怕難以討得好處,卻沒想到林風眠竟然可以控制戰傀。
一旁的霍山等人更是驚訝,心中思慮良久,殺意難耐。
童然子倒是沒有多麼驚訝,只是眼神微變,倒是他身後的長青老道指著林風眠,厲聲說道:“小子,之前便是你控制這戰傀攻擊老夫?!”
“還有誰想來一試!?”林風眠冷眼環視諸人,絲毫沒有去理會長青老道的叱問,此刻他深知倘若在裝下去,勢必難以和諸人相抗,不如強勢一些,用來震懾這等宵小之輩。
諸人聞言,心中一凜,玄武之境的實力,在場恐怕除了童然子可以力壓一頭,估計沒有一人能夠相抗,誰敢去送死?!
林風眠看見這些武修的面色,心中不由陣陣冷笑,當下轉頭看向童然子,“師祖,弟子欲和師祖共入神墓,找尋神藏,不知師祖可否成全?!”
雖是詢問,但林風眠身上蕩起一層黃金血氣,更是時刻控制著戰傀,只需童然子面色稍變,便下雷霆殺手。
童然子眉頭微皺,還未答話,一旁的長青老道陡然喝道:“小子,竟敢威脅師祖?欺師滅祖之輩,留你何用?!”
他之前被林風眠掃了面子,更是惱怒。
林風眠轉頭看向他,不由心中嘆了一聲,當日他入泠泉宗修行,曾也得了長青老道不少青睞,豈料不過月餘,便是這般局面。
“師叔祖,弟子再叫您一聲師叔祖,當日入宗,曾得大恩,弟子永生難忘,”林風眠眼神浮起一絲晶瑩,沉聲道,“但今日叛宗實屬無奈,若是今日諸位長輩均要和弟子刀兵相見,弟子願用這一身血肉,報答諸位前輩大恩!”
他越說越是激動,身上的黃金血氣更是震盪,一道真氣如龍捲出,在半空纏繞。
那戰傀更是身子大震,只需林風眠心神一動,便是凌然殺招!
“你...”長青老道盯著林風眠,一時間目疵欲裂,狠狠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童然子嘆了一聲,“罷了,沒有這師徒之緣,又何必強求,今日之後,是生是死,你與本宗皆無關係!”
“師尊!”一人走出,赫然便是混元子,他從長青老道身後走出來,看了林風眠一眼,來到童然子面前,躬身道,“弟子有話講!”
童然子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弟子,心知這位弟子不但修為不錯,心性更是不凡,否則當初也不會將泠泉宗交予他手,去不知他此刻有何話講,隨即擺擺手,示意他直說便是。
只聽混元子開口道:“啟稟師尊,林風眠自入本門以來,雖無大功,亦無大過,一身修為卻是眾弟子之冠,絲毫不遜於承禹,今日之事實在是......弟子愚鈍,不知如何該當如何,還望師尊給風眠一個機會,留在本宗!是非對錯,不如盡拋腦後!”
林風眠聞言,心中一暖,昔日他一直覺得混元子乃是梟雄人物,絲毫沒有人之常情,豈料今日竟然敢為自己求情,不由大是感動。
“混元子,你說他並無大過?!何為大過?阻撓老道救出本門師祖,這不算大過?!不算欺師滅祖?!”長青老道喝道,絲毫沒有顧忌在場諸多武修異樣的眼神。
“長青師叔,”混元子盯著長青老道,沉聲道,“師尊被困,我等本可以用別的法子,又何必要......”
他沒有說下去,但言下之意甚是明瞭。
長青老道聞言,眼神一冷,瞥眼見童然子面無表情,當下再度喝道:“混元子,你莫不是怕師兄回來,格了你的宗主之位!”
混元子聞言,心中更是大寒,卻沒有解釋,口中大喊:“師尊明見!”
童然子面無表情看著這幾個人,什麼話都沒說,眼神淡漠,似乎此事與己無關。
眾人摸不透他心中想法,面上的表情極為奇怪。
碰到這麼一眾門人,諸多武修也是不由感嘆,有人喪心病狂,卻還有人心有良知,一時間起了爭執,只看宗門真正拿大權的如何處置。
良久,童然子他嘆了一聲,說道:“你們是否也認為我做錯了?!”
他看向身後一眾的泠泉宗門人問道。
泠泉宗這次來的只有林木峰等三位長老,其餘都是三代弟子幾乎都不曾見過童然子祖師,一時間眾人緘默,無人出聲。
倒是長青老道凌然道:“祖師有難,弟子救之,何錯之有?!不但不救,反而存心阻撓,便是欺師滅祖!”
他說這話時,盯著林風眠,身上的氣勢緩緩升起,在半空凝成了一個黑色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