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有分寸的
飯桌上，程小楠見到了張琪琪。
知道她成為了白衡宇公司的員工後，程小楠有片刻的恍惚，也許是為這個小實習生職業命運的轉變而感慨，也許是對她臉上彷徨的表情有所觸動，總之在飯後，張琪琪便約著她進行了一場單獨的談話。
“小楠姐，我對老闆一見鍾情了。”陽臺之上，她直接開門見山。
程小楠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說這個，一時間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後者忽然慢慢將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可是老闆說，他喜歡的是你，而你也懷孕了。”
程小楠頓時一怔。
後者嘆息一聲，繼續說：“應該才一兩個月吧，看起來似乎都沒有怎麼顯懷呢？”
程小楠點了點頭，知道白衡宇是存心要對方誤會，所以也就沒有幫忙解釋。
“明天我就離開這裡去公司報道了，至於別的……”她頓了頓，笑著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雖然挖牆腳不犯法，但你們都這種關係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挖牆腳的。”
看著她保證的樣子，程小楠忽然忍不住地笑了。
張琪琪說，她還年輕，所以不想浪費，一旦心動了，就一定會好好地去搏一把，哪怕最後失敗了也絕不後悔。
但是這次，她遇上了她程小楠，所以給她這個面子，瀟灑放手。
但是下一次……
她覺得不會有下一次了。
程小楠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自己以為懵懂的年輕人，在處理感情的時候是如此的痛快，心中讚賞之餘，更是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後來，張琪琪翻出了一個公眾號，上面有句話說：當一個男人為你幼稚，為你犯傻，為你變得像個徹頭徹尾的孩子時，不要懷疑，他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程小楠不解，張琪琪倒是好一番地抱怨。
因為上午她跑去找白衡宇告白的時候，後者不僅告訴了她自己喜歡程小楠，還毫不掩飾地說了，一開始邀請她來公司其實就是為了讓程小楠吃醋。
如今棋子還未開始，效果便已加成，自然再好不過，而她張琪琪作為一顆識趣的電燈泡，自然要自告奮勇地遠離。
況且，她的學歷確實不太好，一份正經的工作也確實不好找，她是真的很想抓住這個工作機會。
哪怕機會的出現並不純粹，可她只有進入了這個圈子，以後的一切才會有著更多的選擇。
對於她的坦誠，程小楠自然不會反感，她甚至發現自己越來越稀罕張琪琪了。
她雖單純，但並不固執與矯情，在這個現實社會中，她活得實在而又痛快，懂得抓住拋向自己的所有機會。
這樣的人，不一定善良，不一定算是好人，但卻是生活裡最為真實的品質。
臨走時，張琪琪祝他和白衡宇白頭到老，告訴她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她。
程小楠不置可否地笑了。
這世上沒有人願意錯過喜歡自己的人，哪怕是那些一直追求著兩情相悅的人。
程小楠並不知道什麼是兩情相悅，在她看來這世上的喜歡不管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只要有了足夠的誠意，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世上的任何男女都可以相伴一生。
因為愛情到了最後，終究都會成為親情的。
她還是分不清楚愛情和親情的界限，從小匱乏的感情世界，在白衡宇強勢而溫暖的包裹之後，她在接受的同時，終究還是順利成章地產生了想與對方一直這樣的想法。
沒有愛是可以無償享受的，面對白衡宇，程小楠確實覺得自己應該公平一點，應該努力地回報他，對他好一些。
所以她開始嘗試著為他做飯，雖然她的廚藝算不上好，但還是覺得這應該能夠代表自己的心意了。
然而她才剛走進廚房，甚至還來不及碰到菜刀，大廚阿姨就已經面色發苦地將她請了出來，甚至還不惜搬出了房子的主人。
“小楠，要吃什麼讓他們做好了，不要累著自己好麼？”
面對苦口婆心的白衡宇，程小楠自然說不出來自己是要做給他吃的，點了點頭便自行回房了。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環境所致，她不論是在後來的工作裡，還是此刻做米蟲的環境裡，都向來十分閒得住。
每一天漫長的二十四小時裡，睡掉滿足而又寶貴的三分之一，吃喝拉撒加散步用掉三分之一，而另外的三分之一則用在書房和網路上。
看看書，打打遊戲，追追劇，不用上班，不用考慮吃喝拉撒，不用招架千奇百怪的應酬，
這樣簡單而又枯燥到極致的生活，的的確確是她這些年裡所一直追求的簡單。
雖然有些頹廢，可有些人確實從來不想登上人生巔峰，變成什麼發達的勞動機械。
至於夢想……
程小楠或許曾經有過，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漫長的時光裡，她曾經幻想的，渴盼的，早已經如同清晨的霧靄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楠，如果你覺得無聊，那就出去逛逛吧，這裡好歹是省會城市，也算繁華。”白衡宇的話才剛出口，就被程小楠微笑著拒絕了。
她從來沒有逛街的癖好，骨子裡更是個十足十的宅女，平日有什麼東西要買向來都是在網上解決的。
白衡宇也並未強求，他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雖然無微不至地關心著程小楠，可身上終究有著家族企業的擔子。
程小楠看得出來他最近很忙，身形漸漸銷售，眼窩也有些發青和凹陷，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也只好不去作過多的打擾。
天色，漸漸到了隆冬，越發清寒的溫度裡，程小楠見白衡宇穿得單薄，便申請了新的網路賬號，用自己那為數不多的網路儲蓄為他買了兩件居家毛衣。
他這樣的人，外衣襯衫就算不是手工定製，也必定是品牌名貨，程小楠買不起別的，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白衡宇顯然不介意這些，每天不論外出，還是居家都穿著她買的毛衣，就好像是穿著什麼頂頂重要的寶貝般。
程小楠無奈，也只好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