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產期的臨近,王后越來越緊張了。
她無數次祈求過送子觀音,能賜她一個麟兒。
當然,即使生的是女兒,她也早就做好了偷樑換柱的準備。
但世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王后的父親楊祖佑,早早就在隱祕的莊園裡,養下了好幾個和王后差不多時期生產的孕婦。
只要王后發動了,這些孕婦不管三七二十一,會有專門的大夫,來促使她們也進入產程。
王后若生的是兒子,那就罷了;若生的女兒,那麼由這些產婦誕下的男嬰,會第一時間送往王宮。
怎麼順利地將男嬰送入王后的梓寧宮,實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負責幫王后調理身體的御醫,也開始遵從王后的吩咐,開始對外發布王后有可能懷的是雙生的言論。
這樣的言論,第一時間就稟報到了蕭慎這兒。
蕭慎當然裝作很高興地說:“真的麼?那可真是太好了!雙生兒可是相當難得的,喜事啊!喜事!”
王太后見蕭慎高興,臉上也笑成了一朵花,趁機說:“王后懷的雙生,比一般的懷孕產子更為辛苦,王上可要多多關心、體貼她才是!”
話鋒一轉,王太后面色不悅地說:“至於那林婕妤,王上似乎把她捧得太高了些。可不能讓東辰的官員百姓,找著藉口,有樣學樣地來個寵妾滅妻啊!”
蕭慎面對王太后的敲打,只是毫不反擊地應了聲:“母后教訓得是。”
王太后立刻打蛇隨棍上:“那王上去梓寧宮陪陪王后吧!”
蕭慎嗯了一聲:“寡人這就去。”
反正也就是表面做做樣子而已,王后肚子大成了籮,難不在還能向他求歡?
說到底,她名義上還是他的正妻,且懷著雙胎,給她一個面子,也是應當。
所以蕭慎就真的去了梓寧宮。
王后因為思慮生產之事,又擔心自己生的是女兒,又擔心從宮外將男嬰偷運進來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心緒十分地煩燥,正在拿英翰當出氣筒。
聽到宮女通報王上駕到,
王后的鳳眼中閃出一絲驚喜,跟學過變臉似的,原先的陰沉和暴虐,一下子就轉變成了明媚和溫柔。
英翰瞧見王后這種神情,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畢竟王后難得這樣待他;相反,她在他面前,總是高高在上似的。
不過他很會自我安慰:這個女人再高貴顯赫,仍然被我壓在身下宛轉承歡;別人再看不起我,又怎麼樣呢?哼,將來還不是要葡伏在我兒子的腳下!
王后輕輕一揮手,低聲叱道:“你先下去吧!”
英翰應了一聲是,從另一扇小門裡急急忙忙地溜走了。
王后起身迎接蕭慎,蕭慎連忙扶住她:“你身形日益沉重,凡事當心,千萬不可磕著碰著閃著腰。”
然後皺著眉頭說:“怎麼屋裡連個伺候的宮人也沒有?”
王后連忙解釋:“近來不曉得怎麼,我只喜歡安靜,不願意她們在跟前立著。”
蕭慎笑道:“王后喜靜,寡人來了會不會打擾了你呢?”
王后堆了滿臉的笑說:“我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王上來呢!”
她伸手撫了撫肚子:“你看,腹中的孩子聽到父王來了,也高興得動了起來。”
蕭慎呵呵笑了兩聲,將手擱在王后的腹部,附和道:“果然是在動,活潑得很吶!”
他心裡其實對這種虛應故事挺煩的,暗暗嘀咕著:我可不是你們爹,別認錯人啊!瞎高興個啥呀?
蕭慎東拉西扯了幾句,王后為了表示她的賢惠和大度,故意聲音柔和地說:“王上,我自有了身孕以來,懶怠了好些,宮裡的事也不太管了。前些日子宮裡不太平,沈美人也沒了,你最喜歡的林婕妤又有了孕事,怕是服侍得不盡如人意吧?王上何不多寵幸寵幸其他嬪妃?”
她一邊說,一邊察看蕭慎的臉色。
見蕭慎沒有不悅的表示,王后又開口說道:“這也是為王嗣著想啊!多子多福,自然多多開枝散葉的好。若是那些嬪妃不合你心意,不妨再選……”
蕭慎聽到這兒,擺擺手說:“寡人如今沒有這個心思了。唉,前些時候過於荒唐
,如今寡人明白過來,為君者,當以國事為重!”
說得十分的冠冕堂皇,臉上亦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看得王后怔了一怔,心裡說:好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惜啊可惜,以後也不曉得還有沒有國事,可以讓你為重呢!
她是知道的,王太后現如今對這個王上,是越來越難以忍耐了;之所以還願意虛以委蛇,無非是時機未到;而她腹中的孩子還未生下來而已!
只要有了名正言順的接班人,那時候,蕭慎這個不怎麼服從指揮的傀儡,就完全可以丟棄不用了!
王后雖是這樣想的,可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在希望看到蕭慎倒黴,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同時;卻又暗暗希望蕭慎能夠對待珍寶一樣地愛她,寵她,與她纏綿一世!
女人心,便是這樣令人捉摸不定,變化多端!
“說到宮裡的嬪妃,實在不少;還有許多宮女;寡人的意思,不妨這些人放一部分出宮。”蕭慎若有所思地說。
蕭謹幸過那些嬪妃,他實在沒有興趣去碰;而宮女們呢,一輩子老死宮中,連個正常的男人也難得遇見,也是太可憐了!
王后用驚訝的眼光看著蕭慎說:“王上,這怎麼使得?寵幸過的嬪妃,再放出宮去,這這這,這成何體統?”
她倒是巴不得將那些狐狸精全部都趕光才好呢!但祖制不可違啊!規矩不能亂啊!
蕭慎不耐煩地擺擺手:“好吧好吧!其實是寡人不想看見她們了。一看見她們,不免就想起過去那段荒唐的日子。嬪妃不能趕出去,那麼宮女呢?宮女年滿二十五歲的,寡人覺得留著她們,並不是件好事。”
王后還是很高興蕭慎徵求她的意見,於是討好地說:“王上,我會努力去說服王太后,爭取按王上的意思,將一些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先放一批出宮。”
蕭慎誇了王后兩句,表示自己累了;王后這樣辛苦,自然也應該早些歇息,然後就閃人了!
王后聽著誇獎的話,臉上凝著笑;可眨眼間,王上就走得不見人影了,讓她臉上的笑就那麼僵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