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巖更加無法原諒自己因為顧思哲而忽略明明瞭,可偏偏眼下顧思哲還沒醒,他不能貿貿然走掉,不然昨天一天就前功盡棄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儘量低聲哄著範明明,“我還有事要忙,明明乖,等我忙完就過去看你。”
範明明在這邊已經有些不滿地嘟起嘴來,可聲音還是嬌糯的:“那巖哥哥什麼時候才忙完?明明等你好不好?”
“好,我晚上去陪你吃飯,乖乖在家等我。”秦煥巖低聲笑起來,很滿意明明的“等你”,心中霎時一片柔軟。
範明明得到明確的答覆,高興地應承下來,十分懂事乖巧地掛了電話。
明明是他心尖上的一塊寶貝,小心呵護了二十年,這個女孩滿心滿眼地愛他、信任他,時時刻刻都溫暖著他,使他不至於在豪門的爭鬥中倒下。所以,隨便她嬌聲細語地說一句什麼,秦煥巖都覺得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明明幾乎成了他存在的所有意義。
這樣的地位,是其他人無法代替的。
包括顧思哲。
一抹堅定的冷酷在他眼中轉瞬即逝,幾乎是沒有猶豫地,他轉身回書房,開啟電腦看今天的新聞。
顧思哲的“豔照門”事件沒有平息的跡象,儘管昨天的報道一個也沒有發,但是網上的議論聲幾乎是一邊倒地罵她不知廉恥。
網上的議論是他有意放縱的,甚至點選率最高的抨擊顧思哲的幾篇微博,都是他安排的人發的。
不久,顧思哲將會親眼看到這幾篇東西,在精神上徹底受傷,而更加依賴他。
如此想著,秦煥巖抱起電腦走進臥室,輕輕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則坐在床邊,做出一副瀏覽網頁的樣子。
在鍵盤的間歇微響裡,顧思哲很快醒過來。一睜眼便觸及床邊偉岸的背影,她還想繼續閉眼裝睡,卻聽到男人溫潤的問候:“我吵醒你了?”
繼而俊臉轉來看她,是一副不同往常的柔情眸子,她有那麼一瞬間,迷失在那汪墨綠的眼眸裡,隨後清醒過來,擁著被子坐起,眼神還是有些渙散,說出來的話倒是字詞分明,“沒有,生物鐘。”
剛起床的人頭髮有些凌亂,幾縷被壓得微卷的髮絲垂在臉側,在微風的撫動中來回掃著白嫩的臉,為顧思哲加了三分嫵媚慵懶的氣質,引人心醉。
他看得入了迷,良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了視線回到電腦螢幕上,而後淡定起立,寵溺地揉了揉顧思哲的頭頂,笑得依舊溫潤,“快去洗漱,我去拿醫藥箱來幫你換藥。”
他說得平靜,如同這是他習慣許久的日常一般,理所當然到令人髮指。顧思哲忍不住開始認真思考他之前問她相不相信“一見鍾情”的話題。
我現在相信了。
那天,他是這麼說的。
像他一樣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自然是隨心所欲的,可自己不行,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答應過他的考慮還是再緩些日子。也許過段時間,他的熱情也冷卻了,不需要再考慮也說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一雙瑩白的腳剛剛套上拖鞋,無意間就瞄到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腦螢幕。
大寫加粗的標題:腐爛的名媛。
視線被黏住,她甚至不需要看,都知道這說的是自己,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看,看看在人們的眼裡,自己到底腐爛到什麼程度了。
“啪!”
一隻大手及時將電腦合上,顧思哲抬眼去看,正好對上他焦急擔憂的綠眸。
焦急……秦煥巖原來也會露出這種神色。
秦煥巖大手一撈,將她帶進懷裡緊緊抱著,嘴裡喃喃道:“別看,思哲,別看……”
他不停地重複,顧思哲自然也就明白,他早就看過了,內容一定十分不堪,不然他不會這麼大反應。想明白這一層,她的心潮很快在他的撫慰中平靜下來,許久,她閉了閉眼,淡淡地說,“好,我不看,上藥吧。”
秦煥巖順從地鬆開她,幫她把頭髮攏好,一低頭卻看到顧思哲低眉順目地坐在床邊,等著他來上藥,儼然就是一頭受傷的羊羔。
他心中頓生不忍,卻如何都想不通,這個女人為什麼輕易一個表情就能讓他的情緒變化。
不是很爭強好勝的嗎?為什麼現在不?反而用這樣的反應來動搖他的心志。
他忘了,本來按照計劃,顧思哲就應該是這副模樣的,平靜地受傷,然後將自己交給他。
顧思哲見他不動,便以為他還在懊惱不小心被她看到電腦的事情,彎腰打開了被男人放在床邊地板上的醫藥箱,勉強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秦總,上藥吧,我沒事。”
她也不能有事,當務之急不僅要消除輿論影響,還要想方設法還擊——顧思遙敢選擇一下把遊戲玩大了,她就來做她的終結者。
看她蒼白勉強的笑和漸漸暗下去的目光,昨天那種細細密密的疼痛又一次在秦煥岩心中鋪染開來,他立刻將這種感覺壓下去,蹲在床邊開始將藥水拿出來,之後站著給她上藥。
他的動作超乎想象的熟練,取藥上藥一氣呵成,就連力度也掌控得十分到位,輕輕地,如羽毛撫臉,如果不是藥水覆蓋傷口傳來的痛感,顧思哲真的懷疑這個男人手裡拿的不是棉棒,而是羽毛。
他認真地沿著傷痕塗抹,每塗一下,都會輕輕吹氣免得她太疼。那張輪廓俊朗的臉因此而在她的眼中異常放大起來,神情認真而專注,彷彿他在欣賞一個稀世珍寶,所以,反覆幾次過後,顧思哲的臉已經燒起一片紅霞,在不自覺間,本來昂著的頭越埋越低。
低到最後,秦煥巖已經沒辦法看清傷口的位置。他還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只是自然地,稍稍彎了腰,靠得更近些,另一隻手上來托住她的下巴,低聲斥責了一句:“別動!”
顧思哲於是不再躲避,微不可察地把頭抬高,可眼神卻不敢再看秦煥巖,這個男人有毒,多看一眼都會沉淪。
但秦煥巖的動作卻停下了,他蹙眉盯著她緋紅的臉,抿著一張薄脣努力剋制了很久,最後還是沙啞著嗓子問她,“思哲,如果我現在親你,你會怎樣?”
她猛地抬頭,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他綠得濃重的鳳眸裡,一時竟忘了回答。
他事實上並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在她抬頭的瞬間,一個溫熱的吻已經覆在她顫抖的眼皮上,而後一路下移,壓住了她冰涼的嘴脣。
顧思哲的大腦長時間空白著,她的心臟在胸腔裡急劇地、沉重地跳動,就連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她這才想起要說什麼,張了嘴想要說話,卻正好給了秦煥巖入侵的機會。
他的長舌靈活地滑入,脣齒相接,兩人的舌頭在漫長的時間裡膠著在一起,迅速奪走了她的所有力氣,使她不得不主動攀上秦煥巖的脖子借力穩住自己的身體。
驚喜於她的不掙扎,他的左手一緊,使兩人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順勢倒在了**。
床真的是個催情的好東西。秦煥巖本來只想淺嘗輒止,可如今受了床的引誘,加上顧思哲若有似無的呻吟喘息,便有一股熱血衝進小腹,熟悉的慾望如山雨般襲來。
她無言地承受著這樣激烈的親吻,頭腦愈發昏沉,連自己的舌根被吮到發麻也毫無知覺,更加沒有意識到,此時境況的危險。
直到他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右手貪戀地撫上她因為喘息而起伏不止的胸口,她才恍然一驚,連忙用自己的手抓著他的,極艱難地擺脫他的脣舌,大口喘著氣叫他的名字:“秦總……”
男人的所有動作就這麼硬生生地停下了。他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她,黑色長髮四散,與黑色的床融為一體,潮紅色久久沒有從她的臉上消退,襯得她整張臉魅惑十足,而泛著水潤光澤的脣微微張開,明顯的紅腫使這張薄脣更加性感了。
一眼看去分明這就是一個魅惑而不自知的妖精,可唯獨一雙琥珀色的杏眸,格外平靜地看著他,對他進行無言地審視。
“抱歉。”他陰沉著臉從**退下來,儘量保持著聲音中的歉意,給顧思哲製造自己真心道歉的感覺,然後拎了醫藥箱走向門外,邊走邊叮囑道:“洗漱一下下樓吃飯。”
在關門之前,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翻滾的濃墨還未散盡,聲音卻依舊沉著:“其他事情我會處理,這幾天你先在這裡住著。剛剛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顧思哲還沒回答,就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還有點懵,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剛剛居然沒有拒絕他,還順勢勾上了他的脖子,給他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可趁之機。
一定是“豔照門”的事來得措手不及,她才會失了方寸。顧思哲一向是冷靜理智的,必須馬上恢復常態。她如是警告自己,揉著太陽穴走向浴室進行洗漱。
等她下樓時,秦煥巖早已沒了蹤影,客廳裡幾乎沒有一絲人氣,空蕩蕩的。走到餐桌她才發現,之前那個女傭一直守在桌邊,規規矩矩地等她用餐。
看到顧思哲,她立即綻開笑顏,上前拉開一張椅子,很禮貌地請她就座,“顧小姐,秦總出門上班了,臨走之前交代我們要照顧好你,這是為你準備的早餐。”
“謝謝。”
這個女傭很喜歡顧思哲,因為她,秦總多年的冰山臉都治好了,對待傭人也比之前親近,更何況,他們在秦家莊園這麼久,顧小姐還是秦總帶回家的第一個女人,成為未來秦夫人的可能性極大,她更要小心服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