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祕書目含委屈感激地看著她，忍著眼淚忍著痛，朝她點點頭，在她兩隻手臂的扶持下，努力不用受傷的腿使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可她還是很狼狽，檔案撒了一地，膝蓋上滿是塵土，滿臉花掉的黑眼線妝。
而且，是在楚君揚面前。
沐染也是緊張得厲害，連呼吸都受阻了一般不順暢，但還是扶女祕書扶得很小心生怕她使錯了力。她對於這種跟她一樣拼命的女孩有種天生的悲憫感。
所以現在，就算是眼角的餘光已經能感受到那個男人正冷厲威嚴、專注地注視著她，她也就是這樣。幫了，扶了。
“蕭特助去了北邊還沒回來？”
一記幽冷低沉的嗓音在大廳裡盪開來，威嚴中透出的陰森的危機緊迫感，叫人聽得心顫。
“嗯，”哭得眼妝全花的女祕書聞言趕緊抬頭，哽咽著說，“蕭特助不回來，我們祕書部的十幾個人，都不清楚狀況。”
但整個東南亞聯盟商在Y市的聯合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楚君揚知道現在情況比較急，但掃了一眼這些女祕書腳上穿的恨天高的高跟鞋，和一條條細的彷彿風一吹就會折了的腿，已經捻滅了指望她們的所有想法。
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兩步，腳步沉穩落地，與那個小女人只有半臂之遙。
“會開車？”
他突然沉聲問道。
不知怎的，一股很強勢的力量迫著沐染抬頭，看著他，彷彿知道這偌大的大廳裡這麼多人，他卻偏偏在問自己一樣。
沐染點點頭，因為緊張呼吸不均的臉白白的，五官清秀又清晰：“嗯，會。”
楚君揚思忖了一下，中指習慣性的敲著利落褲縫的邊線，半晌淡漠地沉聲道：“你跟我過來。”
說罷，整個挺拔的身影已經乾淨利落地大步朝外走去，一步步穩健而不可抗拒。
又彷彿有一大股強勢的力量將沐染扯著往他的方向而去一樣，沐染突然就有一點不敢不從的感覺，此刻的大廳裡，所有人被楚君揚強大的威懾氣場所震，全直愣愣地盯著她看，那目光好像在說：去啊……你倒是去啊……
……
跟到了露天車庫，楚君揚將鑰匙拋給她，兀自坐進了後座，冷沉地道了一句“西北商業中心大廈”，便沒再理。
沐染一愣，倉皇地接過鑰匙，站了兩秒，看一眼自己腳下的鞋子，才懂了剛剛他為什麼叫自己出來。
他的祕書部應該都是全能美女，但個個穿著高跟鞋根本沒辦法開車，她今天只道是來楚氏遞交資料檔案，所以只穿了帆布鞋。海藻般的及腰長髮散著，白裙無袖及膝，乾淨利落的樣子。
她是楚氏專案的競標商，上回又說過，如果有事，隨時找她幫忙。
沐染毫無理由拒絕。
哪怕此刻，楚君揚要她開的這輛車是卡宴，新出的那款豪華型的寬座駕版。
沐染坐上去，嬌小的身子陷入寬大的座椅之間，調整了一下才夠得到所有的鏡子和檔位鍵，纖指伸出去導航，很快就啟動了。
“我要開了。”
開之前，她還對著後視鏡裡，那個閉眸假寐不知在想什麼的威嚴男子說了一句。
車極其平穩地開了出去。
楚君揚是有個幾乎全能的祕書團沒錯，可他這輩子，還沒有叫一個女人，尤其是這樣的小女人，開車送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