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曾經邀請過沐染……做他的女人？
這是真的？
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楚君逸自問，沒有跟沐染之間出現過什麼隔閡，沐染那樣單純的性格，更不會隱瞞他什麼，那大哥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故意挑釁，還是他說的這回事，真的存在過？
楚君揚眯起冷眸凝視了他半晌，原本挑釁的氣焰是很高的，但是看他這副在意到了極致的緊繃肅殺的表情，冷笑一下，卻又……不想說了。
“說了是曾經，你又何必在意，是曾經的什麼時候？”
輕描淡寫又冷冽淡漠地說完，他高大健碩的身影，轉身，徑直往客廳裡面走去。
不。
楚君逸幾乎是腦子裡嗡鳴一聲便抬腳追上去，堪堪擋在了他身前！肅殺的冷眸之間，滿是顫抖著爆開的細微血絲，幾乎將猩紅色染滿了整個眼眶，穩住了情緒，他啞聲道：“可大哥剛剛說那句話應該不只是玩笑吧？如果是真的，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的事，才叫她從未跟他說起？
那天第一次在精通會館碰見大哥的時候，楚君逸哪怕知道沐染當時在楚氏工作也只當他們是第一次正式碰面，第一次留意到彼此，可當時大哥眼底的深邃，和沐染懼怕退縮的神情，卻讓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楚君揚腳步冷冷頓住。
看著他，緩緩冷笑起來。
“你在意？”
“當然。”
“那是在意我曾經對她多有意思，還是在意，她當時是怎麼對我回應？”楚君揚冷冷逼近一步，並不看他，稍微高出一截的身高優勢卻自然形成了淡淡的壓迫感，站定，凝著他緩聲說，“你們是情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你是想問我到底看上她什麼，還是想知道她為什麼，不曾告訴你？”
楚君逸被這幾個問題問得幾乎要發憷起來，是，這些問題，他幾乎一個都不想要知道，可大哥卻一個個都丟擲來了，他哪怕不想都沒辦法。
重要的是他現在才總算清楚了，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人被另一個人記掛著尤其是大哥這樣的人曾覬覦過，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淡淡慘白一笑，他啞聲道：“……我不信……”
他並不完全相信楚君揚所說的這一切，只因為記憶裡，楚君揚身邊幾乎沒有過什麼女人，哪怕有，也是一夜露水情緣，給夠了補償後若再糾纏，那結果會是想象不到的冷血殘忍，且楚君逸從未看到過，有哪個女人，真能引得起大哥的注意！
楚君揚冷笑，他本不願意在他面前提起沐染的多少事，更不願談及他對那小東西的感受，可明顯，不行。
冷笑散去，他垂眸，緩聲問：“你覺得她是素顏好看……還淡妝更好看些？”
這樣私人到簡直令人神經炸起的**問題！直接逼紅了楚君逸的雙眼！！他扶著門的手，有那麼一瞬間直想將門板都拍碎。
“大哥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楚君揚淡淡冷笑，凝住他，“沒得到之前我覺得淡妝更好，漂亮，可如果能得到，我還是喜歡她素顏……至於箇中原因，真的要我說麼？”
楚君逸此刻看著他，腦子，簡直像炸開了一半！！
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多說，可就這一句，簡單的一句，卻就叫楚君逸霎時看清楚了，他對沐染的覬覦，到底有多深！！
“我只覺得現在說這樣的話還是要小心點，”楚君逸垂下頭再抬起，冷笑著的嗓音愈發沙啞，甚至沾染了一絲難掩的殺氣，“畢竟她現在，還是我的女人！”
氣若游絲的嗓音，綻著從未有過的針鋒相對的氣息！
“哦？”他只淡漠迴應了一句，依舊無懼無畏，氣場強大。
“那這個期限，是到你訂婚宴之後，還是婚禮之後？”
楚君逸聞言，神情瞬間宛若遭遇重創，崩潰而蒼白，恍惚不已！
“這個女人的確是值得人喜歡，你愛，我不覺得奇怪，可偏偏她又那麼弱小到可以隨便什麼人隨便怎麼欺負，沒了庇佑，就要麼自強自立要麼隨波逐流，你說呢？”
楚君揚字字冷冽，緩慢地將每個字都念得那麼清楚，眸光如冰冷的劍刺進他心裡面，“我是不介意她到底被誰碰過，又被誰拋棄，喜歡，我自拿起來用即可，只是到時候，你就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地來護著，到時別說我不客氣，你自己都該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了。”
說完，他冷然動身，跟楚君逸擦肩而過。
楚君逸的身體，已經僵成了一尊冰冷的佛像！
還沒走過去，他身體便頓了頓。停下，冷哼一聲，側過身說：
“以前也不是沒有不知好歹的女人跑到楚宅裡來鬧過……不管是因為我，還是因為老爺子，你都見過，可是從這個宅子裡跑出去，不哭不喊不叫的，有？”
“我從小不愛教訓你什麼，君逸，一是輪不到，二是你也鮮少犯什麼錯，不過有些事可以犯錯因為無傷大雅，有一些能不能，你自己掂量！”
楚君揚的確，很少很少，跟他說這樣的話。
他心情，從一開始的震撼、憤慨、到現在的哪怕痛心徹骨、如火焚心，也飽含疑惑。
楚君逸理所當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說的是沐染。
可到底是為什麼？
前一秒那樣強勢放肆地挑釁，後一秒卻又對他說這種話，哪怕那些話果真字字都利劍般穿透了他的心臟刺得鮮血淋漓，半句都無法辯駁否認，但……
楚君逸無力的臂膀垂在身側，此刻緊緊地攥起來，越攥越緊，側過頭啞聲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為什麼他從來都沒察覺到過，沐染的世界裡，被人伸過這樣強勢的橄欖枝？
楚君揚站定。也再沒有心思隱瞞。
“她剛剛來楚氏工作不久，思銳被收購的時候。”為了保護那小東西，他還是說了一個並不算是說謊的時間，眸色冷冽如冰，有瀲灩的波光流轉，“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
言罷，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毫不留戀地離去了。
徒留下楚君逸，滿身冰涼地站在那裡，哪怕初冬的陽光烤晒著他全身，他都半點暖和溫度，都感覺不到！！
她剛去楚氏……
思銳剛剛被收購的時候……
楚君逸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天，自己在會議室裡面接到的她的電話，她突然跑過來跟自己說，她要辭職，要搬家，要換手機號碼，以後，希望跟楚氏再無瓜葛。
他當時還不懂是為什麼。
思銳剛剛被收購，薪水和職位都一步登天的時候，沐染突然放棄所有，跟他說要離開。
他當時只當，是她想清楚了，要摒棄所有跟他在一起。
可卻原來，卻原來，根本沒那麼簡單。
沐染那樣困難的家境，讓她放棄一份工作談何容易。讓她離開楚氏這個高枝，又談何容易。
她是被那個強勢男人的青睞嚇到了，為了逃避，也為了自己感情的百分百純淨，情願放棄一切，跟他在一起。
楚君逸恍惚中才懂了……這下，徹底懂了。
垂下的頭，沉重得很久都沒有辦法抬起，眼底刺痛成一片，不能見光，很久很久以來的心臟都沒有被這樣酸澀的暖流重創過，很久沒有了，他只知道她單純，堅定，有毅力，卻不曾想那些可貴得讓自己都嫉妒的品質……她都曾在自己身上一一實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