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可以給他看，只是裡面的資料不必再改動……如果真要改，等我回來再談，你要是沒那個本事能拖住他一個小時，自己也不必幹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微曦的晨光裡，透出一絲獨特的沙啞感，撩撥著人的心念。
電話，是打給蕭堯的。
昨夜趁著他不在，楚傲天那邊又開始對他最近跟美國那邊的合作案指手畫腳，近日來楚氏董事會和楚家裡的一切動靜，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動搖他楚君揚在楚氏的根基地位，讓楚邱兩家的聯姻得以順利進行，也為楚君逸的上位做好一切鋪墊。
如此強大艱難的目的，現在的這一點小小的波瀾，不過是個開始！
掛了電話，看向她。
一夜的安睡看起來讓這小東西恢復了一些元氣，衣物都是放在乾洗機裡面洗過後速乾的，清晨微涼的氣息籠罩著她。
沐染穿得有些單薄了，柔軟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後背上，有些清晨起床獨有的清爽感，楚君揚站在陽臺門的位置，一身倨傲挺拔地凝視著她的那番專注凝視他的模樣，一時竟被吸引得眸光無法動彈。
“好看？”
楚君揚眯眼凝神看著她，低沉冷冽的嗓音，是伴隨著低緩的語調沉沉發出的。
沐染這才反應過來。
小臉上的灼燒迅速浮起，讓她手足無措。頻頻搖頭，卻顯得那樣欲蓋彌彰。
短暫的一小抹上揚的弧度，稍縱即逝，在冷峻的脣邊綻開。
“這裡久沒有人住，食材沒有現成，想要只能叫人送進來，”楚君揚丟下手機，抬起冷眸緩緩凝向她，冷聲問問，“早上不吃東西，可以？”
這許多年來，他都已經沒有了吃早餐的習慣，總是被咖啡代替，只是，她也可以？
這地方常年沒人居住，能現磨現煮的咖啡在昨晚也已經耗光，到底是太久沒有人聲人氣的地方，不如他的桐苑。
沐染一時懵了，反應過來輕聲說：“可以……我沒關係……”
令她震驚的只是，楚君揚會居然會對她問出這樣的問題。
楚君揚眯眼凝視了她一番，看得出她昨晚熟睡的很深明顯沒有察覺他夜裡的什麼舉動，心頭複雜的情緒在流轉，他冷傲地垂眸，敲了敲椅背，沉聲道：“衣服。”
衣、衣服？
沐染這才看到了他掛在了歐式衣架上面的西裝。
這命令的口吻，讓沐染想起了昨夜裡他的逼問，不知怎的無法抵抗，走過去，拿下了那件很沉很有分量，她以為並不會太大號，卻著實讓她覺得寬敞的西裝。
走過去。
楚君揚背對著她，迎著微曦的晨光繫上了襯衫的扣子，背對著她，明顯是要她幫她穿。
這，到底都是什麼意思！
沐染渾身都滲出細密的薄汗來，到底心裡充滿了對這個男人威嚴的畏懼，輕輕踮腳，手努力碰到了他寬闊到不可思議的肩膀。
楚君揚側過一張俊臉，低頭，看向她。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的瞬間，彷彿撞出難掩的火花來，這氣氛，太過奇怪。
“有問題？”他嗓音冷沉地問道。
沐染迎著他的目光，只覺得抓著西裝的手都出了汗，張了張脣，許久才問出來：“沒有，只是……”
“昨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始終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楚君揚眯眸凝視著她，道：“這是楚家的產業。”
那，這棟經常不來的房子，他也不該偏偏在昨晚出現！
沐染卻不敢再問。
低下頭。預設。
“領帶。”他凝視著她，再次冷聲命令。
沐染倉皇退開，又去衣架上拿了他的領帶來。
“至於這裡到底住過誰，跟我什麼關係，我多久來一次，你不需要知道……”沒有再為難這小東西親自幫他系領帶，楚君逸冷冷扯了過來，到她面前，沉聲說，“昨晚我有放你走”
“是你自己走不了。記得？”
所以現在的情況，她還要怪誰？
沐染沒有辦法迴應，鼻尖上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很是勾人。她沒有辦法說，如果昨晚不是楚君揚過來，拖慢了她打掃的過程，實際上，她還是有可能搭上十點多的那趟班車的。
如此這般，這樣令人窒息的相處，她就只得受著！！
楚君揚對這種現狀，很是滿意。
垂眸，看了一眼她有些乾澀的脣，緩聲道：“洗漱了麼？”
沐染一愣。
清澈的水眸看著他，彷彿是此刻才想起這件事情來，急促搖頭，尷尬得厲害，再抬頭時臉都紅了，忙轉身，倉皇地從二層走下去了。
她不是沒有洗漱，而是根本，就忘了！！！
看著那一抹身影消失在視野裡，楚君揚的心情才真正好了起來，心頭有肆意的暖流炸開來，汩汩流淌。
下樓，倒一杯紅酒養養胃，等她。
沐染很快收拾好了東西，整個洗漱間也被她收拾到纖塵不染，幸好東西都有一次性的，只有一個口腔清新劑是開封的，她噴完兩下才發現味道不對，疑惑地看一眼，放下了。
這味道，乾爽，凜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等拿了大大的塑膠袋出門，看到坐在客廳裡威嚴十足的男人，沐染才渾身一顫！想到，那款口腔清新劑，可能是……他的。
楚君揚起了身，走過去，看著煥然一新的她，心裡還沒有很甘心，甚至想讓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來……伸手，扳住了她的下巴，啞聲問：“忘記問了……昨晚在這兒，你睡得可還好？”
沐染心裡的確存了異樣，聞言一顫，眼眶莫名紅了一點，但並不敢去想，只輕聲說：“……還好的……我睡得沉，不大記得……”
半晌。“楚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她的回答讓楚君揚有些恍惚，思維出神了那麼幾秒。
聞言他淡淡“嗯”了一聲，深邃的眼眸裡沾染了一絲慾望的猩紅血絲凝視她，第一回用那樣輕柔舒緩的嗓音道：“……走吧……”
門外，蕭堯站在商務車旁邊，抬手看著表，見他們出來，才將手腕放下。
再一次見到蕭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想起上一回……沐染小臉微微蒼白，別開了眼神不與蕭堯相對，卻莫名看到了已經關上了門的別墅大院裡，居然停著一輛新的紅色跑車。
心裡，倏然“咯噔！”了一下。
有車。
那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其實根本必要在這棟別墅住上一整晚，只是……她現在必須理解為，以楚君揚那樣威嚴冷酷的性格，忙碌到沒法停下的處境，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送她回家這種事！是吧！！
心裡激盪起莫名其妙的感覺來，沐染小手微顫，在蕭堯打開了車門迎她上車時，兩人眼神還是相撞了。
蕭堯淡淡朝她點頭，眼睛裡的眸光情深意重。
沐染卻僵硬地躲開了，也上了車。
……
距離市區到底是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沐染坐在舒適的商務座上，看著楚君揚上來便開始蹙眉處理公事，自己也稍微平靜了下來，小心地放下擋板，拿出自己的電腦來。
昨晚自己的設計還沒做完，她要接著做。
噪音和顛簸性都很小，楚君揚的聲音在車裡迴盪著，如果不是他在，這將會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