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心靜靜地躺在**想著小程醒來後找不到自己的驚慌,心裡很不是滋味。都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句話誠不欺我。她對這麼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孩子就已經這麼上心,那自己過世的爸爸、媽媽對於自己的生生死死,又是怎樣的揪心撓肝哪?蘇可心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一直只考慮了自己的感受,卻忘記了顧及別人的感覺。如果說自己一直在意的、堅持的值得自己去自私也好,可是,自己一直在堅持些什麼呢?是和田宇的初戀嗎?如果初戀很深刻,那自己怎麼又會為只是長得相象的田煜恆所迷惑、徘徊?如果說自己不是為情所困,只是想償還別人對自己的好,那她能分得清,是田煜恆對自己好些、夜新強對自己好些,還是慕子楓對自己好些?她人只有一個,她又如何償還得了如此多的情債?如果非要讓她在這三個人中選擇一個,她又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田煜恆的愛是生命的悲歌,如果可以,他或許可以為了自己拋棄一切,只為和自己相守到老,可中間又隔著太多的雜質,不透明,不純粹,也太理智。理智到在得不到的時候,可以將自己推向死亡,自己一個人去流浪;夜新強的愛很認真,為了討自己歡心,他可以墮落,可以改變,甚至可以拿命來償,可是他得到自己的方法讓她一直耿耿於懷,他的性格也讓蘇可心不敢接近;如果說慕子楓的愛是大愛無私,只是一心想對自己好,只是順著他自己的心意為蘇可心做好一切後援,並不要求蘇可心任何迴應,那麼蘇可心卻對他更加愧疚,總覺得自己到了北方之後,像是再世為人的感覺,卻在接到慕子楓那厚厚的一摞信件的時候,心中某處一直緊繃著的保險絲啪的一聲斷了。
“安欣,突然間失去了你的聯絡,感覺真的不太好。雖然知道不應該想你,不應該打擾你,不應該想辦法聯絡你,卻還是忍不住給你寫信的衝動。這種感覺真好,好像一覺回到瞭解放前,遠離了高階的資訊時代,又重新回到了交筆友的生活。別人或許覺得這種寫信的方法很笨拙,我卻始終甘之如飴,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青澀的學生時代,給自己心愛的女生寫情書,卻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知道,會不會看見,雖然我也知道,我寫的這封信你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但是,還是那句話,我自己喜歡,我自己也沒有辦法,你可以不想我,可以不在乎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思念……真的好想你,你一個人在外,還好嗎?”這是蘇可心開啟那摞信的第一封信,日期是自己剛離開南方H市不久,落款是瘋子。慕子楓深情、擔心的話語好像一股清泉湧進了她的心房,有人惦念的感覺,真好。
“安欣,單位給我放了半年的假,我幾乎走遍了所有的海邊城市,卻沒有找到你的影子,我記得你不是說過,最想過的日子就是擁有一棟海邊別墅,過著笑看滄海桑田的生活嗎?可是為什麼,我只看到了海,卻失去了你呢?或許,我就從來沒有得到過吧?我
總是對你說,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不需要你回頭看我,其實,那是騙你的!我知道,只有那樣做,你才有可能記得我的好,哪怕是不喜歡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多少也會有些感動的吧?只要你心裡的某個角落,有我一點點影子,哪怕是因為感動,那也是沒有忘記我,不是嗎?我很狡猾吧?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突然在徒步行走的街上,遇到煥然一新的你,是應該微笑著將你擁入懷抱,還是應該默不作聲的走開?如果你已經結婚生子,有了新的生活,我是應該為你感到幸福,還是應該為自己感到悲哀?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可是我知道,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就比什麼都好!”這是第二封,日期是半年前的,看來是慕子楓放假半年回到H市所寫的。安欣握著這第二章信紙反覆地看著時,彷彿看到了慕子楓自我解嘲的樣子,還有走遍每個海邊只為尋找自己足跡的痴心……如果,沒有遇到過田煜恆,沒有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或許,慕子楓也會是很好的選擇吧?
“安欣,夜新強這半年來的改變讓我很是吃驚,他好象是一下子催熟了的果子,成熟透了!我出任務時半路遇上他,差點沒認出來!這小子,現在在H市可是響噹噹的大人物,那個什麼陳少群的十幾家保全公司,他爸爸開的幾家車行,他一個人接手統統搞定,社交更是廣泛,不說他能翻雲覆雨、隻手遮天吧,可也差不到哪去了。不過他比較不明智的是總是和那個武家對著幹,你還別說,經過這半年的打壓,武家還真是老實了不少。尤其是那個武威晨,現在幾乎隱身成透明人了。這半年來H市的毒品也好像一下子絕了種一樣,逼瘋了不少癮君子。對了,順便說一句,那個……田煜恆的相關通緝已經取消了。因為我們在那個山頂別墅的監控室裡找到了一臺監控用的主機,裡面的硬碟雖然壞了,但是經過專業人士的資料恢復,我們看到了田宇死當天的所有關於你們住的別墅內錄相……包括你臥室的……呵呵,放心,你沒走光!根據錄影顯示,田煜恆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去過連著田宇死的那個洗手間暗道的房間,所以,現在田宇的死又成了迷!而那地下室的毒品,更是沒有證據證明那是田煜恆藏的,所以,那個田煜恆現在屬於只被觀注、不被通緝的人了!不過那個陳少群的通緝還是繼續進行時。其實說這件事只是想告訴你,現在田煜恆幾乎是沒有什麼損失,他應該不會再追殺你了吧?話說那幾次槍殺案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只是讓人覺得有些像陳少群手下犯案的風格。如果是你不小心惹上那傢伙了,那你出門可得注意,這傢伙到現在生死未明,來無影去無蹤的……我覺得,這些事情你有權知道!甚至有時候我在想,你和那個田煜恆同時消失了,你們不會是一起私奔了吧?(呵呵,開個玩笑!)那個武家也消停的很!你什麼時候能出現在我的面前呢?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那時候如果真成了名
副其實的瘋子,你要負責!”這是第三封信,日期是在五個月前寫的。田煜恆不被通緝,這或許是件好事吧?可是那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不痛不癢的,現在人家說不定在國外的哪個地方瀟灑呢吧?夜新強……一想到他就頭痛,武家……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那個陳少群……難道是他在打探自己現在的身份?那他可真是無所不能了,這樣也能查出自己的棲身之所的?蘇可心越想越頭痛,最後乾脆閉上眼睛休息,結果真的睡著了……
半夜突然醒來,蘇可心才發現夜已經深了,她經常這樣睡到半夜就驚醒,然後就一直睜眼等待天明。剛才手裡拿的第三封信已經掉到了地上,她光著腳小心地撿了起來,重新裝進信封,卻不再想拆剩餘的看。她突然覺得頭很痛,原來刻意忘記的種種又開始浮現在腦海裡讓她心浮氣燥。她突然很想看到小程那張小臉,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認為自己也把他拋棄了?在房間內走了幾個來回,蘇可心便再也呆不住了,她想要去樓下打個電話,問問小程的情況。
當蘇可心晃到一樓傳達室時,打更的大爺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兒。沒有手機是真不方便!可是當她拿起牆上掛的固定電話時,卻一時又不知道應該打去哪裡,去問誰?醫院的電話她不知道,今天陪她去醫那個警員的電話也不知道,其他人又不可能知道情況,那她下來幹嘛?看著那牆上的電話,蘇可心突然特別想找個人說話,可是一時間又發現自己根本就記不住任何人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半天,她從上衣兜裡掏出了蘇達的那張名片,按著上面的電話號碼拔了過去。電話沒響幾聲,那端就有人接了起來,聽聲音竟然也不像在睡覺的樣子,很清晰。
“喂?你好!”電話那端傳來蘇達特有的好聽聲音。
“……呃,你好,我是蘇可心……今天,你打電話找我來著吧?”蘇可心沒話找話地說道。
“我說蘇大小姐,您老人家還記得我啊?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今天是午請我吃飯的嗎?怎麼一杆子沒影了?這是哪的電話?你住的地方的嗎?”蘇達此刻也在失眠當中,正側躺在**瀏覽著網頁。
“呃,對不起,今天實在是有事情,改天有空一定請您!是這樣的,最近我可能要出任務,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那個小程的自閉症您是不是還會給按期治療啊?我說過了,錢不是問題的!要不您先告訴我診費一共是多少,我先把錢付給您,然後會有人按期領著他去您那看病的!”蘇可心說道。
“蘇警官,你這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研究小程的病情嗎?現在可是私人時間,要想研究小程的事兒,明天你去我單位面談吧!”剛才還很高興的蘇達語氣突然不好了起來,這讓蘇可心有些莫名其妙。蘇達更是生氣,本以為這小妞和自己是心有靈犀,同樣的失眠,沒想到一張嘴說到了那孩子的病!真是煞風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