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毒大隊六樓會議室裡,大隊長鍾易雲眼前的卷宗雖然翻開著,他卻沒有心思去看,眼光一直落在半開的門上,彷彿能看出花兒來一樣。直到他看見牽手而來的一對壁人,學生的臉上才終於透出了笑意:“喲,我說今天風怎麼這麼大,原來是把你們小倆口給吹來啦?你小子,是不是想趁著過年想來個雙喜臨門,順便把喜事兒也辦了?告訴你,今年過年我不收禮,收禮只收你們的大紅包!今天要是沒有什麼喜煙喜糖什麼的,這結婚介紹信組織可是不會批的!”隊長爽朗的笑聲感染了原本心情複雜的兩人,都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鍾隊長,你以為我不想早日抱得美人歸啊,可不是我捨不得那點兒喜煙喜糖,就算從初一到十五,我天天請你喝喜酒也不心疼,只是安欣媽媽剛過世,估計想要賄賂您哪,至少得等到明年了!”慕子楓拉著安欣坐在鍾隊長的對面,體貼地為安欣倒了杯熱茶。安欣對於他的話也沒有辯解,這樣的慕子楓是她所沒見過的,慕子楓平日裡給他的印象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於她,什麼時候這樣幽默地大聲笑過?是啊,自己身邊的人真的沒有幾個能真正的開心呢?原本透著笑意的眼有些黯然了起來。
“你小子倒是不見外啊,就知道借花獻佛,你眼裡是不是除了你小媳婦就沒有別人了?沒看見我這杯子也是空著的麼?我那可是上好的普洱茶,別不給我當好東西啊,你慢著點倒!”鍾隊長只覺得平日裡看著穩重的莫子楓今天伺候起人來這麼不靠譜,手也會抖的?再看了一眼沉靜如水的安欣,他的心裡有些嘆氣,自古以來,英雄真是難過美人關哪,這慕子楓辦起案子抓起毒販子來那叫一個勇猛,那可真真是一個敢拼命的主兒,可是在安欣面前,不是依然心思不穩嗎?自己有意的活躍氣氛看來是白費心思了,這小子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話吧?你看,就算倒個茶水也能三心兩意的,這邊水都要溢位來了,那邊還在用餘光瞟那安欣呢!“嗯~嗯~”鍾易雲假意地清了清嗓子,同時也喚回了慕子楓飄出去的幾分魂魄,茶水,終於在接近杯口的水平線上停了下來。
“鍾隊,我們今天來是有事要向您反應,絕對值得你沏得這壺茶!”慕子楓的臉有些微紅,看著要溢位的茶水眨了眨眼睛,愣是沒敢往鍾易雲的身邊推,估計這要是一推,準得灑一桌子!那鍾易雲現在就算有心喝茶,也是不敢舉杯呀?他無奈地瞪了慕子楓一眼:“嗯,就等你這句話呢!不介意我叫人來記錄吧?”在看到二人點頭示意後,鍾易雲迅速地拔了一個電話,沒多大一會兒,一個長得很精神的女警員就走了進來。她先是到會議室臺前將專用的影音裝置開啟錄製整個會議室的情況,然後就拿著記事夾做在了鍾易雲的邊上。雖然她只是低著頭,眼神卻也瞟到了安欣的身上。這個女警員叫楊豔,今年新分到隊裡的大學生,她一直很崇拜緝隊裡的緝毒英雄慕子楓,當然其中也夾雜著女孩子的一絲的愛慕。她早就聽說慕子楓一直在追求著一個女孩,甚至洗手做羹、伺候起人家的雙親來。她一直以為安欣應該是個魅力四射的青春靚女,卻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清瘦、沉靜的小女人!除了面板白點兒、眼睛大點兒、氣質好點兒、身材好點……她實在是看不有哪好來……如果說會議室裡剛才還有一絲輕鬆的氣氛,此時也被楊豔那有些嫉妒的眼神給破壞怠盡了。
慕子楓握了握安欣的手以示安慰,便率先打破了滿室的寂靜:“鍾隊,我說過,我對田宇的死持懷疑態度,並不是臆測,而是親耳聽田煜恆和陳少群講過,一切應該和武老爺子家有關!”
“或許他們只是為了開脫自己的罪名呢?這個他們自己講的話不足以成為武家有罪的證明!我就不明白,前幾年田宇父母的死被定性為吸毒過量自殺時,你就非認為是他殺,還指名道姓地說是田煜恆指使的,現在好
不容易證明同樣死法的田宇是被田煜恆謀殺的,你又說是武家所為,你到底知不知道,無論是誰殺的,都得有證據才能做數?虧你還是一名優秀的警察呢!”鍾隊長的表情有些糾結與無奈。楊豔的表情很驚訝,慕子楓在她心裡一直是一個高大的存在,所以此時她在心裡暗暗覺得慕子楓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安欣的表情也很是詫異,她沒想到慕子楓一開口竟然是給田煜恆開脫罪名,他不是一直很仇視田煜恆的嗎?
“唉,放心吧隊長,我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那個田煜恆我巴不得他早日落入法網呢!只是我不想錯抓一個好人,也不想放過一個壞人!雖然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但是你想啊,首先,如果說地下室的毒品是他們藏的,他們當天躲我還來不及,怎麼會跑到我跟前來質問說是我藏毒?如果說是想誣陷我,他們大可以報警而不是在質問、警告過我之後讓我不要再和武家來往!其次,當天陳少強是在認為我必死無疑的情況下還質問我是不是和武瑤一夥兒的,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他沒必要說假話吧?再就是他用槍威脅警員生命、用炸藥一石二鳥地置我於死地、再加上地下室那麼多的毒品,哪件事兒不比謀殺的案子更重?最後,如果人是田煜恆殺的,毒品是田煜恆藏的,那在我根本就不知道地下室位置的情況下,他們不應該是炸燬地下室,而是應該偷偷地從地下通道把毒運走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當時田煜恆是被陳少群打暈送走的,難道陳少群引我去地下室、炸燬地下通道,只是為了自爆地道的祕密,讓我們知道田宇有可能是被田煜恆暗害的,只是為了證明田宇不是自殺?那他們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他們不會傻到把證據擺在我們面前讓我們通緝他們吧?那田煜恆在各界可都是混得風聲水起,不應該是這種愚蠢的人吧?”慕子楓一口氣把自己的疑問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出來。
鍾隊長在深思了片刻後,反問道:“那如果真像你所說的,一切都和田煜恆無關,他不知道地道的祕密,人不是他殺的,地下室的毒品和他沒關係,陳少群在用槍威脅你、炸燬地下室的時候他被打暈了,那他為什麼還寧可亡命天涯也不來警局洗脫他的罪名?評他的實力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應該是不難辦到吧?”鍾隊長的話讓會議室內的幾人陷入了深思。
“因為他曾經說過,他妻子武靜是為了救他才死的,他欠武靜的,所以也不想難為武家吧?反正他也是想到國外定居的,換個身份他仍可以瀟灑的活著!”安欣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一樣將剛才還寂靜的會議室上空幾乎炸出一個大洞來。幾人的目光同時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警方雖然一直猜測田煜恆的妻子、女兒早已經身遭不測,但卻也只是猜想。安欣剛才的幾句話無疑證實了警方的猜測!
“你說的是真的?他是怎麼說的?武靜和田田又是怎麼死的?你的身份是怎麼被他天衣無縫地換過來的?估計要不是你自己承認,現在根本就無法證實你的真實身份!”隊長鍾易雲終於等到了安欣開口,因為他知道,只要安欣肯開口,或許有很多疑團都會被解開!
“……他們的具體死法田煜恆不肯說,但是我敢肯定,田宇一家、武靜、田田的死,都不是他指使的,另外,那地下室的毒,的確不是他藏的!”安欣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輕柔,卻又出奇地讓人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安欣,不要一味地替田煜恆開脫,你要拿出證據來!”鍾易雲話語聽起來很是嚴厲。
“證據?”安欣開始低頭苦想。她的一沉默,讓慕子楓和鍾易雲的心有些沉,如果說安欣沒有什麼證據的話,那麼無疑案件又陷入了死局。因為在安欣媽媽過世的當天,他們就按安欣提供的線索(其實是慕子楓提供的,他在得到安欣的默許後將安欣曾經的住址和電話提供給了警方。)去追蹤
過田煜恆的藏身之所,可是那裡已經人去樓空,根本就沒有一絲線索,田煜恆又像空氣一樣,從警方的視線裡蒸發得無影無蹤了。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就是爆炸後那次,我被夜新強……帶回了家,後來……後來我又病了,夜新強有病亂投醫,給武威晨打了電話求救,後來被送去了他小姨武瑤開的醫院,但是,我醒來的時候,不是在醫院的病房,而是在醫院的地下工廠裡!那個地下工廠是一個專門製毒的加工廠,這……算不算證據?”安欣的語氣有些沉重,一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的心裡就覺得難受,自己的第一次就那麼被奪走了……
安欣的話無疑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慕子楓更是“唿”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製毒加工點?你能確定嗎?”
“安欣,你所說的事情很重要,你能詳細地談談有關那個地下加工點的情況嗎?子楓,你馬上通知監視武瑤醫院的警員,隨時準備去地下室收查!不行,得多派點人過去才行……”
鍾隊長的吩咐還沒有說完,安欣便打斷了他的話:“沒用了,地下工廠已經被轉移了,就是在我被金三有救出來的當天!但是我敢肯定那裡是製毒工廠,那裡不但有實驗試,還有好多研究員和護士,聽夜新強說,他們還用活人做實驗!那裡的警備很森嚴,如果不是因為轉移,武瑤把人都打發走了,只是幾個人押送我和夜新強,我們根本就逃不出來!”
“你是被金三有救的?那有必要把他請來協助調查了!不對啊,金三有不是一直被咱們監視著嗎?他去救你我們怎麼不知道?”鍾隊長質疑道。在他心裡,安欣說的所有事情都已經沒有證據,就連製毒工廠也被轉移了,這一切……會不會是安欣在說謊?
“我們的確是被金三友和一個叫猴子的人帶著人救走的,當時武瑤還被他們抓住了呢!後來聽夜新強說,不知道為什麼,武瑤當天就又被放了!”安欣的話讓鍾隊長覺得有了幾分可信度,一核對日期,竟然剛好是金三有酒精中毒住院的那回,而第二天他出院時確實是抱著武瑤離開的,這真增加了安欣所說的可信度。鍾易雲當即就打了電話給下屬,讓他們立刻把金三有和夜新強帶回來協助調查,反正這些人一直是在他們的監視當中,不怕找不到!
“還有,在我被關在製毒工廠的時候,武瑤曾經說過,她曾經發過誓,要讓田煜恆在意的每一個人死在他面前,他大哥,他大嫂,田宇、他妻子、他女兒,現在也包括我!所以我懷疑,那些人的死就算不是她直接參預的,她也一定知道內幕!”安欣的話一次比一次更讓在場的人心驚,鍾易雲立刻對慕子楓說:“我現在馬上打電話派人控制這些相關的人,現在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走私毒品和這些凶殺案和武家、甚至武瑤有直接關係,如果現在把他們帶回來無疑是打草驚蛇,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快把安欣、夜新強保護起來,他們將來會是很重要的人證!”鍾隊長的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隊長,不好了,剛才去慕哥家去請夜新強的時候,發現他們家裡的人都不見了!給您打電話你的電話還一直佔線,我只好跑回來了!幸好離得近,接下來怎麼辦?”推門而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子楓的副手千億億,他的話如同涼水一樣潑向了會議室幾人的頭頂,慕子楓一把將身體有些搖晃的安欣拉進了懷裡。鍾易雲也氣得不行:“一個個都是飯桶是不是?在自己家眼皮子底下都能把人給我看丟了,你們是不是想讓我扒了你們身上的警皮?愣著幹什麼,還不多派人去快找!”
剛剛失去母親的安欣在聽到父親也不見了時候,只覺得頭暈目眩,是武家嗎?是田煜恆嗎?爸爸的身體中風後本來就不算太好,他可怎麼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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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