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心在向總隊報備後,帶著小三來到了肯德基。她和這個小三一個是小白領形象,一個是小混混形象,這一特別組合一進到店裡就受到了大家的觀注,難道這就是現在流行的美女配流氓……姐弟戀之類的?
蘇可心無奈地被那個小三拉著點完餐就找了個角落坐下了,依然躲不開那些八婆刺探的目光。心裡不由暗歎無論到哪裡,都少不了被議論的焦點。
“不要理那些三八啦,咱們吃咱們的!”小三連手都沒洗,厚臉皮地開始吃了,那動作好像惡狼撲食一樣,好像幾百輩子沒過東西了似的。
“你慢點吃,不夠我再點,別噎著!”蘇可心有些下不去嘴了,雖然也很餓,可是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就沒了食慾。
“嗯好啊好啊,一會外帶能給我弄點軟和點的不?我奶奶也沒吃呢!”這孩子滿嘴是東西還說話,看得蘇可心的胃有些不舒服。
“吃東西不要說話,快吃吧,一會我陪你去看你奶奶!”蘇可心輕嘆了一口氣,在自己輾轉反側為情所困的時候,還有很多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在為生活的艱難而掙扎著,自己還一直覺得命運對自己是不公平的,這是多麼大的反差?
看著蘇可心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吃著東西的小三突然抬起了頭,放下了手裡的雞米花,小聲問道:“你怎麼不吃?是不是錢不夠啊?我……已經吃飽了,你吃吧!”一邊說著他還一邊看著剩下不多的東西直嚥著口水,看來蘇可心的心裡很不好受。
“傻樣,吃吧,我只是不愛吃這些,一會我買些東西和你奶奶一起吃!快吃吧!就算把你肚皮撐破,我也請得起!”蘇可心心酸地說道。看這樣這個小三還不是無藥可救,他也不過是被生活逼迫罷了。
吃完飯後,小三帶著蘇可心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個很舊的居民樓裡,在頂層的小閣樓終於看到了小三的奶奶。
小三的奶奶已經行動不便,正躺在**看著棚頂發呆。當小三超大聲地喊了她幾聲後,她才反映過來,看來,她的耳朵也不大靈光。可是當她看到小三時,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嘴裡還唸叨著:“三放學回來啦?”
那個小三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只是哼哈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將蘇可心拉到了奶奶的面前:“奶奶,這是我們班主任,來看你來了,還給你帶了些好吃的,餓了吧?”
蘇可心有些愕然地想將吃的東西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卻發現那上面全是泡麵。小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那些袋子抱在懷裡將地方倒了出來:“嘿嘿,地方小,沒地擱就放這兒了!”
這時蘇可心才發現,這個不大的閣樓裡,收拾的其實挺乾淨,除了這個桌子。還真沒看出來,街上那個吊二鋃鐺的小三在家裡竟然還是個懂事的孩子。
小三看蘇可心將東西放下了,便搬了個板凳放在了桌前:“奶奶,你和老師一起吃吧?她也沒吃呢!”說著還習慣地拿起粥來喂他的奶奶,蘇可心默默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飯後,小三的奶奶拉著蘇可心的手就不放了,總是問東問西的,一會問小三在學校學習好不好啦,一會問他聽不聽話了……蘇可心在小三哀求的目光下一直誇著小
三,直到最後好不容易從他的家裡出來。
“說吧,怎麼回事?你奶奶不說你的哥哥姐姐定期給你們生活費和你上學的費用嗎?你怎麼不但在社會上混,還欠別人的錢?”原本對小三很是同情的蘇可心在一離開小三家,臉便沉了下來。
“奶奶的病,需要很多錢……所以我……以後我保證,我會學好的,要不是奶奶身邊離不開人,我早就去外面打工搛錢了,真的!”
有可能發現蘇可心是個好人,這個良心未泯的孩子的態度也開始轉變了。蘇可心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心裡有些不好受,自己搛的那幾萬塊錢都留給小程了,再也沒有多餘的錢送給小三解決他的難題。田煜恆的錢她一分也沒有動,還是想著,有機會要還給人家的。
“你奶奶的病你哥哥姐姐不知道嗎?沒有想過找他們幫忙?他們也有這義務吧?”蘇可心問道。
“他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能給我點生活費已經是極限了。”小三的眼神有些闇然。
蘇可心嘆了口氣,最後把自己新的電話號碼寫在了一張紙條上,遞了過去:“這是我電話,有事可以找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也不是救世主,救得了他一天,卻救不了他一世,他今後的路,還是得靠自己走!
蘇可心轉身要走,卻再次被小三給叫住了:“警……警官姐姐,你這就走了?我還沒給你說那個假藥的事呢!”小三有些猶豫地看著她說道。
“什麼假藥?”蘇可心是真要請他吃飯的,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還記得。
“……就是那兩個人,販賣假的感冒藥的事!我知道一些事情!”小三的眼神開始冒光,一直怕惹事的他竟然突然有種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眼前這個漂亮警察的慾望,他知道,她是好人,她不是為了套自己的話,她是真想幫自己的!看盡了人間冷暖的小三看著眼前的蘇可心,堅定了自己的心。
“這樣啊?那我們找個地方說說吧?要不我請你吃冷飲?”蘇可心不忍心看他充滿希望的大眼睛捻,還是決定聽他說說,雖然什麼假藥的事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
“不用了不用了,那玩意怪貴的,我知道樓後有一個公園,咱們去那說就行!”小三真心地說道。
“那好吧,那就把錢留給你奶奶看病!”蘇可心掏出上午小三沒偷成的那個錢包,連錢包帶錢地遞給了小三:“我也只有這麼多了,等我發了工資,再支援你點!”
小三一看那個自己偷過的錢包,臉立刻就紅了:“不……不用,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錢,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錢,只是覺得你是個好人,才想告訴你的!”
“客氣什麼,我也是真心想幫你,只不過卻沒有太多的錢!拿著吧,是不是嫌少啊?別像個姑娘家似的,拿著!”蘇可心硬上把那個錢包塞給了小三。
小三沒吱聲,用手緊緊地攥著那個錢包鼻子有些酸,他一直覺得,警察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些公事公辦,不管別人死活的冷血動物。現在才突然發現,警察裡也有知冷知熱的好人。
公園裡,小三的訴說讓蘇可心大吃一驚。原來,不只是今天那
兩個小混混,近一、兩年內,H市有好些個道上的混混們都改了本行,開始販賣假藥了。而且大都是些感冒藥,這讓蘇可心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假藥也有跟風的?難道只是因為利潤大這些人才喪盡天良地拿這些假藥來開玩笑?再說假藥是哪來的?又賣到哪裡去?是什麼人敢如此大膽地進這些假藥?種種的疑團將蘇可心包圍。
而小三的另一席話更讓蘇可心奇怪,這些假藥竟然是臨市的一家大理石加工廠批次賣給這些人的,更奇怪的是,他們還高價回收同樣品牌的感冒藥,必須是正品真藥!這又是什麼情況?他們這一買一賣剛好使整個藥品市場趁於平衡,所以也不引起各界的注意,這葫蘆裡又是賣的什麼藥?
而且,這也只是個源頭,小三還聽說,這個大理石廠只是其中的一個假藥窩點,還有很多這樣的窩點分佈在附近的幾個省市做著同樣的勾當,而這些大理石加工廠不但證照齊全,還真的銷售這些大理石,而且還是比較知名的廠家呢,甚至有些還銷往國外!
蘇可心開始隱隱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不可靠人的祕密,不單單只是賣假藥這麼簡單吧?蘇可心拍了拍小三的肩膀,嚴肅地對他說:“小三,你說的這些情況是哪聽來的?以後無論誰,都不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啊,不為你自己想想,也得為你奶奶想想,她要是沒了你,可怎麼活下去?有些時候,不要把你奶奶當成負擔,也要想想,無論什麼時候,家裡都有那麼一個親人在等你回家,等著關心你,愛護你,這也是一種幸福啊!姐姐……姐姐是個孤兒,連個遠親都沒有,這個世界上姐姐的家裡永遠只有姐姐自己,那種孤獨感很可怕,你……可要對你奶奶好,知道嗎?”
蘇可心這幾句話剖心置腹的話聽得小三心裡一陣溫暖,更覺得自己把這些事情告訴她沒有錯:“姐,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因為前一陣家裡實在揭不開鍋,我去那家大理石廠打過工,親眼看見的!這件事情我也沒和別人說過,只和你說過,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三急於讓蘇可心相信的樣子讓蘇可心覺得揪心,突然想起慕子楓對自己的不信任,那個沒長心的傢伙,到現在也沒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看來,真的是在和自己冷戰了。
“傻小三,姐能不相信你嗎?我只是怕你和別人說這些,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你會有危險的,知道嗎?”蘇可心這決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她覺得,這件事背後肯定有著驚天的祕密,自己,一定要將這個祕密,揭開神祕的面紗,讓它暴露於人前。都不說別的,如果有人在生病期間吃了這些假藥,嚴重了也會危極生命的!再說那些真藥又都去哪了?要說那些藥並不是禁賣品,而是比較流通的感冒藥,他們為什麼還要高價回收呢?
告別了小三後,站在街頭的蘇可心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可是身無分文的她有些無奈,最後還是拔了電話給總隊長,沒想到,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有一輛掛警字車牌的轎車來接自己了。這時蘇可心才意識到,看來自己的行蹤一直是有人監視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到了。突然發現,自己一直覺得自由的空氣也不那麼清新,自由的背後也是有附加條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