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孫太沖極為興奮,激動得白鬍須都在抖,他兩眼放光地對羅含煙說:“我就知道跟著羅姑娘一定不會錯,羅姑娘有仙緣,也一定能把我帶進仙界,這下夢想成真了。”
他聽羅含煙描述過那祕境的情況,十分肯定那就是仙界,終於修成正果了!
羅含煙心事重重,沒有回話,只是笑笑。
這些人走在半路,快到九華山時,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石家大郎石景林,及石家三郎石景儀,他們風塵僕僕,滿臉憂患,正走在回老家的路上。
羅含煙騎在馬上,風姿颯爽,帶領人眾走在官道上時,那兩人騎著馬低頭讓於路邊,羅含煙的馬經過他們身邊時,他們抬頭望了一下,見是羅含煙,不禁兩眼一亮,出聲喊道:“含煙?”
羅含煙一怔,這聲音好熟悉,她側頭望去,愣了那麼一刻才認出兩人來,趕緊勒住馬,激動地說:“是大哥、三哥嗎?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一臉哀痛,看見羅含煙十分興奮,直問竹笛公子在哪裡。他們告訴羅含煙,一路上,他們問過粟特行商,其中一些是他們的聯絡線人,這些人說竹笛公子被梁羽虹抓走了,然後便沒了聯絡,就連大黑雕也是跟丁紀元與他兒子在一起。
他們於是便去了洛陽城外的的自家酒肆中休整了一段時間,想想還是回老家算了。
羅含煙告訴他們,竹笛公子沒事,如今在黃山。看看這兩人受了不少苦的樣子,於是便邀他們一起去九華山,把九華山的發現告訴了他們。
石景林與石景儀現在是身心俱疲,能有如此好的地方休養自然十分樂意。於是羅含煙請他們與自己的佇列一起走。
他們邊走邊聊,羅含煙簡單講了分別之後的經歷,以及關中受災之事,然後她問:“爺孃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她以竹笛公子之妻的身份來談論自己的公婆。
石景林搖搖頭,眼出落下淚來:“高仙芝打來,爺孃死於亂軍之中。”石景林氣憤地咬緊牙關。羅含煙心虛了一陣,想起竹笛公子要她去殺高仙
芝,她下不了手。
“我們怎麼也得找機會殺了高仙芝,為家人報仇!”石景儀義憤填膺地說。
羅含煙趕緊安撫他們:“大哥三哥別操心了,先去好好休養吧,竹笛公子一直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們一路來到九華山,眾人住進了祕境,真是世外仙界,那裡的水甘甜,那裡的土地肥沃,那裡的水果不但療疾,尚且治病,眾人一片喜氣洋洋。
在這樣安詳寧靜的環境中,每個人就算原有戾氣,都被和暖的陽光、清甜的空氣融化乾淨了。
羅含煙很欣慰,如果不是還要接引其他人,羅含煙真不想再出去了。
與眾人告別後,羅含煙先去自己的家鄉與父母兄長見面。
每次見面之後都相隔很久,羅含煙很想念他們。父母兄長相見之後,都奇怪為什麼她的夫君沒有跟著。
“含煙,說實話,你是不是又在婚姻上鬧了什麼問題?”老夫人拉著含煙的袖子在臥室中相對跪坐下來。羅含煙的婚姻一波三折,雖然她已結婚,老夫人與老丈依然提心吊膽,這都成習慣了,因為羅含煙總是給他們一個大驚。
“娘……”羅含煙愧疚地垂下頭上,想想那晚黃山下竹笛公子與梁羽虹的對話,她真是寒心。可是她不願父母為自己擔憂,只得振作起來抬頭笑道:“竹笛公子還在黃山之上,最近事多,關中水災又連著旱災,百姓受苦,聖上被楊國忠欺瞞,沒有救災。我們黃山派聯合天下武林派別一起救災,大家都很忙。我是順路過來,他暫時沒時間,你們別擔心。”
老夫人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我就怕你又在婚姻上出問題,想想,你連結婚當日都能換新郎,還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她皺紋滿布的臉上出現一絲無奈的笑痕。
羅含煙卻笑不出來,她轉換了話題:“娘,我在九華山發現一個極好的去處,此次我是專程來接你們的。”她把仙家祕境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老夫人自然是驚喜的,還能有這樣的世外桃園?眼前的世道,是人都看得明白,一幅山雨欲來
的感覺,他們老了,能有一處安穩的地方棲身就好,按羅含煙的說法,那裡是極理想之地,恐怕是仙境。
她讓室外的僕人叫來自己的老頭子跟兒子媳婦,一起商量搬遷事宜。大家都是極高興。羅含煙的哥哥現在生意做得風聲水起,有些捨不得,但老夫人勸他:“你現在積累的這些家財,一旦國家亂了,便化為一場空,不如趁還沒亂起來先躲出去。財產不論多少,夠用就好。”
羅含煙的哥哥與嫂子商量了一陣,也覺得應該為自己年幼的孩子著想,不要貪戀賺更多的錢,於是大家的想法就定了下來。反正他們的家鄉離九華山不遠,於是羅含煙多呆幾天,等他們收拾行囊,然後帶著他們向九華山而去。
把家人安置妥當,羅含煙這才返回黃山。她自己心中自問,難道自己不是在找藉口拖延回黃山的時間嗎?潛意識裡,她不想與竹笛公子相見,曾經深深相愛的兩人,如今是心口不一,各有提防,覺得很沒意思,又不想捅破事實,那樣血淋淋的,自己更無法接受,想著月下黃山底竹笛公子與梁羽虹的會面,羅含煙心沉入深淵中,一片冰冷。她無法面對對自己敵意與算計的竹笛公子,眼下只是裝作不知,掩蓋著真相,還能對付著過一陣子。
時間已是天寶十三年九月,關中水旱相繼,別的地方也顯得秋季的蕭條,羅含煙騎著馬一步一捱地往黃山走。
由於頭上髮間的玉蝴蝶,又有相遇的武林門派與她交談,並隨她往黃山而來。這樣難免聲勢浩大,再加上黃山本來就有自備軍,被朝中所忌。
安祿山反意漸濃,正想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勢力,現在朝中楊國忠與他相互抗衡,相互拆臺,玄宗對兩人的告狀都不聞不問。他對羅含煙也早因新仇舊恨懷恨在心,正好乘這機會除去羅含煙,收羅黃山派及其依附於他們的勢力為己用。
於是安祿山向皇上討來了征伐圖謀不軌的黃山派的差使,親自帶兵前來征討。
他深信,黃山派人眾只不過是會些拳腳的烏合之眾,萬萬敵不過他自己久經戰爭考驗的軍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