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也歡欣鼓舞，他滿面春風地對羅含煙道：“姐姐，太好了，每個人都有禮品和錢拿，我們有錢了！”
羅含煙對他笑著搖了搖頭：“小猴，錢是給那些胡商的，咱們沒份拿。”
“啊！”小猴滿臉的失望。
羅含煙不知道，大廳內就有一道明亮犀利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
酒宴正式開始，各種豐盛的菜餚相繼端上，小猴吃得不亦樂乎。
那些趕趁的也開始為客人助興了，各種吹拉彈唱跟雜耍，把酒宴弄得熱鬧非凡，人們笑語宴宴。
小猴被各種熱鬧的表演吸引，放下筷子帶著大灰到每一處精彩的表演跟前去看。
有胡商看到了門口帶著大灰跑來跑去看錶演的小猴，於是招手：“這有耍猴的，叫這小孩跟猴子表演一段，張校尉給封賞嗎？”
坐在首桌的張嘉利高聲應答：“只要諸人高興，安節使都會封賞，那孩子，讓你的猴子表演一段吧。”
小猴看別人表演得那麼熱鬧，早就心癢癢了，於是很乾脆地答應：“好的。”
他腰懸一張弓跟胡祿，牽著大灰的手走到前方空地上，也不怯場，直接招呼大灰：“給各位大郎行禮。”
大灰跟小猴朝夕相處，已能聽懂他的話，於是象模象樣地行起拱手禮來，大家鬨堂大笑，也歡呼叫好。
小猴再命令：“大灰，翻兩個筋斗。”大灰嗖地跳起很高，連翻兩個筋斗落地，又獲得滿堂彩。
小猴撓撓頭看天，心想再表演什麼呢？正好看到藻井上有一隻沒被凍死的蒼蠅趴在那裡，馬上指著上邊命令：“大灰，把那隻蒼蠅抓住。”
這下有些難度了，整個大堂都屏氣凝神，看這彌猴是否還能完成任務。
大灰蹲在地上朝上望去，再收回視線左右瞅瞅，然後四腳著地跑向邊上的紅底彩繪柱，抱著柱子，四肢並用，噌噌地就抓上了屋樑，順著屋樑攀爬至繁複美麗的藻井，找到那張蒼蠅，尾巴勾梁，迅速撲去，在那蒼蠅起飛的那一刻捉住了它，再用其它三條腿原路返回。
這一次的喝彩聲猶為熱烈，都在讚歎這彌猴不僅極通人性，而且聰明靈活，世所罕見。等大灰來到小猴的身邊，場中的氣氛已被推到**。
小猴得意地滿臉放光，令大灰將已死的蒼蠅扔到角落裝垃圾的竹籃裡。
又有人看見小猴腰間掛的胡祿跟弓，叫道：“這六七歲的小孩子會射
箭啊，射給我們看看。”許多人附和。
小猴也想顯露兩手，當場同意，命小猴在一桌上拿了個蘋果，放在側面朝向屋角無人處，離他十餘步遠的小几上，再蹦回他的身邊，隨後張弓搭箭，屏氣凝神，嗖地一箭射去，正中蘋果，連蘋果帶箭滾落下小几。
又是一陣轟然叫好，連大灰都興奮得連蹦了幾蹦，吱吱叫著，跑過去揀起蘋果，拔下箭交給小猴，自己拿著蘋果一口咬去，津津有味地嚼吃起來，樣子很滑稽，更是惹得鬨堂大笑。
掌聲如雷之後，張嘉利命賜與小猴二兩銀子，並問：“你這雜耍有大人領著嗎？”
“有，我姐姐。”小猴小手一指羅含煙。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向羅含煙聚焦，羅含煙想低調都不行了。她的第一反應是望向張嘉利，果然他一見之下大為詫異，瞬息之間，眸中變幻過多種情緒。
她的白底藍花的葛布裋褐裝扮，的確像江湖雜耍之人，許多胡商見她生得清麗，紛紛鼓掌要她上臺表演。
羅含煙見躲不過去，只得上臺，好歹打了一趟拳，她身姿柔婉，靈敏快捷，外行的看不出什麼明堂，似乎不怎麼威風凜凜，但她的柔曼身姿煞是好看，依然獲得了滿堂喝彩。張嘉利的目光自此就膠著在她身上，從未離開。
表演過後，張嘉利親自站起，手中拿著一錠金元寶走至羅含煙面前，眸中的鋒芒直達羅含煙的臉上，似穿過她的面相看到了她的內心。
“小娘子，表演得不錯，理當重賞。今晚可否到某居處表演一番？”他口吻陰惻惻的挑釁地看著她。
羅含煙目光流轉，掃視全場，胡商們自然起鬨，如此重賞，任誰也會接受。但她看見了一雙燃燒著怒火的俊目，自然那是竹笛公子。
他面色陰冷地坐在那裡，俊美的臉龐上閃動著令人畏懼的殘戾，死死地盯著張嘉利，似乎便要站起衝過來一般。他那一桌的旁邊卻是石家大郎石景林，訝異的目光也射向自己，他早已看了羅含煙很久，在她還未上堂前就看她了。另一隻手拽著竹笛公子的胳膊。
竹笛公子意外地在這裡遇見了大哥，於是坐在他旁邊，跟他指點了羅含煙，並簡略說了他們的事。
羅含煙收回視線，轉向張嘉利，燦然一笑，鎮定地說：“對不起，我們只在大眾面前表演，不接私人的活。”她從容接過金子，拉起小猴，小猴拉著大灰，就往大廳外走去。
張嘉利對門口的侍
衛遞了個眼色，當羅含煙他們走至庭院中曲折的石子小道上時，人已稀少，有侍衛攔在面前。
“這位小娘子，請稍等，我們張校尉還有話跟你說。”他禮貌地伸手做出止步的姿勢。
羅含煙回頭，張嘉利已經自大廳裡穩步走出，侍衛退去。
到了跟前，張嘉利勾脣一笑，挑了下眉：“羅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我很好奇，你每次都有新身份。第一次見面你是一位武林少女，第二次見面你是男裝士兵，如今又是搞江湖雜耍的，我很好奇，下回你準備扮成什麼？”
羅含煙對他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是什麼身份跟你有關係嗎？今天我演出，你付了錢，我們兩清了，麻煩讓一下，我們要走了。”
緊緊盯視著面前這讓他心癢卻又毫無辦法的女人，張嘉利換了一副無奈的面孔：“羅姑娘，你這又何必？我過去對你可能有點冒犯，可那是我實在太喜歡你，你就算不喜歡我，難道連朋友都不跟我做嗎？我們曾經相處得很融洽，你女扮男裝的事我也沒有向外說過，僅僅就是我喜歡了你，你就判我的罪？對我太不公平吧？至少跟陸安陽比起來，我專一，除了你，再沒喜歡過別人。”那輕而低柔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落寞與悲傷。
小猴跟大灰無聊，到一邊玩去了。
羅含煙想了想，除了那次他酒後企圖非禮自己，和與陸安陽之間的不和，倒也真沒其它惡劣行徑，而且平常對自己關照有加。面對他眼底流露出如此濃烈的感情，羅含煙面色慢慢軟了下來。
堅定地望著他的眼裡，她說：“張嘉利，很抱歉，我不適合你，你喜歡我也沒用。至於朋友嘛，我們各自的生活很少有交集，做不做朋友都沒多大意義。你是忙人，大堂裡還等著你應付呢，我們就不耽誤你了。”羅含煙的語氣軟了很多。
張嘉利依然擋在她面前沒有讓開的意思。
“羅姑娘，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請當我朋友，就算你我的生活軌跡不同，天下雖大，也總有相逢的時候，多一個朋友並非毫無意義，做為曾經的同僚，到我住處敘敘舊又如何？給你我的住址。”他匆匆忙忙塞給她一個早就寫好的紙條，看來是出來前已有準備。也等不及羅含煙的答覆，因為有人在喊他了。
折回身時，正看見竹笛公子與石景林從大廳出來，他顯然認識石景林，迎上去笑道：“石家大郎，我們安節使多次宴請商隊都沒請動你，這回你終於參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