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你說這雨還要下多久?”程管彤頗有些無語的推開窗戶,看著外邊淅淅瀝瀝的漫天小飛雨,低語問道。
“姑娘,估計明後日天就會放晴了,”青梅也是低聲說道:“這二日一直下雨,而我們馬上要走山路,必須是晴天才能走,不然還是太過危險。”
“那隻能這般了,”程管彤伸手關了窗戶,看向青梅說道:“其他人安置可還好?”
“回姑娘,您放心,”青梅將披肩給披到了程管彤的身上,笑著說道:“這是官驛,條件尚比一般的客棧還要好些,您就放心吧。”
程管彤也笑著點了點頭,頗有些無聊的將目光投向棋盤,想了想,便是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給打散了,站起身來,對著青梅說道:“整日在這房間裡待著,人都要發黴了,不若出去逛逛?”
“姑娘,”青梅笑著說道:“素日在府中,姑娘是幾個月都不出一次門的,這才出來,竟是二日都呆不住了?想去出門去逛逛?”
“青梅,”程管彤聽了青梅的話,倒是笑了起來:“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姑娘,”青梅聽著程管彤的話,倒是心下一緊張,便是說道:“奴婢,逾規越矩,請姑娘責罰。”
“責罰你做甚?”程管彤白了一眼青梅,笑著說道:“我喜歡這般的青梅。”
“姑娘,”青梅有些失笑程管彤如此直白的話語,正想說什麼時,只見門口傳來對話聲,引得程管彤跟青梅詫異的對視一眼,青梅便是將程管彤按在凳上坐好後,便是抬步走向門邊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壽寧候府世子爺齊晨瀟求見程家小姐!”一道低啞的男聲響起。
齊晨瀟?程管彤聽到這聲音心下一驚,臉色也頗有些難看,雖是知道他得知自騙了他,他會暴跳如雷,但是真是沒有想到他會追過來了。
不待程管彤細想,門外的男聲再次揚起:“壽寧候府世子爺齊晨瀟求見程家小姐!”
“青梅,”程管彤稍整了下衣妝,便是對著青梅吩咐道:“請世子爺進來。”
“是,姑娘。”青梅應道,便是伸手將門開啟。
將門開啟,便是吹進屋子一陣風,夾著碎碎的細雨飄了進來,引得程管彤不由的抬頭去看,只見齊晨瀟穿了一身紫袍,紫袍的下襬已然沾了不少的泥土,而風已吹亂了齊晨瀟素日裡梳的整整齊的髮絲,只看一眼便知趕路而來。
“拜見世子爺,”程管彤臉上面色不改,上前施了一禮,笑著說道:“敢問世子爺有何貴幹?”
齊晨瀟也上前走了一步,拿眼細細的打量了程管彤之後,方才笑著回道:“說好了請某人賞花,既然奴才們請不到,只有本世子爺來請了。”
程管彤臉色不變,笑著吩咐青梅道:“去給世子爺倒杯熱茶來。”
“是。”青梅領命而去。
“花期隨時有,”程管彤轉向齊晨瀟笑著說道:“世子爺不必心急一時,這春天過了,秋也有花可賞,今年沒有了,還有明年可以賞。”
“聽程姑娘的意思,”齊晨瀟也是笑了起來:“是不想隨本世子爺回京賞花了?”
“那是自然,”程管彤笑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這次是去江南府別院小住的,現在都走了大半的路程,實在沒有道理現下折返回京。”
“理由呢?”齊晨瀟挑高了眉頭,看向程管彤問道。
理由?什麼理由,程管彤的思維沒有跟上齊晨瀟思維,一時頓住了,沒有開口回話。
“這麼急巴巴的趕到江南府,”齊晨瀟冷眼看向程管彤,哼了一聲:“到底是所為何圖?”
圖你妹,程管彤在心裡暴走,如果她不是斯文人的話,直想將這個混蛋直接給扔出去,跟他在這邊廢話有何意義?這簡直是塊狗皮膏藥。
“世子爺,這番話說笑了,”程管彤淡淡的說道:“小女子能有何圖,不過是想出去散心罷了。”
“散心?”齊晨瀟笑了,介面道:“何事需要程姑娘這般急巴巴的跑出京城去散心?”
程管彤拿眼一瞪齊晨瀟,臉上的神色更加淡了,冷聲說道:“是世子爺嚇壞小女子了,為了人身安全著想,所以,小女子才決定去江南府小住一段時日。”
程管彤這話一落音,齊晨瀟只是看眼細細的看向程管彤的下巴,看了半響方才說道:“可弄疼了你?”
這話說的極度曖昧,程管彤沒有回話,只是站起身來,朝著門外看去,嘴裡說道:“這青梅,端杯熱茶,怎麼這麼慢?”
“回話,”齊晨瀟提高了聲音:“現下可還疼,我瞧著不再青紫了。”
“世子爺,”程管彤轉過身,看向齊晨瀟冷聲說道:“我雖不知道你有何打算,有何想法,但是請你能不能不要招惹我?”
“程...”齊晨瀟正想笑著說什麼時,只見他忽然一個招手,便是將程管彤給抓了過來,對她急著說道:“坐著不要動,等我回來。”話音落,只見一道紫色身影便是幾步就消失在門外。
“這...”程管彤相當無語的撫了撫眼睛,真是懷疑,剛剛那壽寧候府的世子爺來過嗎?這一陣風般的來,又一陣風般的閃人了。
程管彤等了半響,屋內屋外仍是隻是下小雨的聲音,再夾著風聲,於是對著空氣說道:“冷熹,你可在?”
程管彤話音剛落,便見一身青衣的冷熹出現在程管彤的身後,嘴裡說道:“姑娘,有何事?”
“你一直都在?”程管彤轉過頭,看著冷熹問道:“那晚上也在?”
“回姑娘,”冷熹仍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晚上是明月守在您的房間,而屬下則是在屋頂。”
“那你剛剛不出來?”程管彤挑高了眉頭說道:“剛才沒有看到危險了嗎?”
“姑娘,”冷熹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直接說道:“剛才並不危險,而現在是有點危險了。”
“什麼?”程管彤有些不解的問道。
“剛才那位公子正在跟人打鬥。”冷熹千年不變的表情。
程管彤聽了這話,倒是大吃一驚,打鬥?跟誰?是跟太子的人?還是說跟誰?
這程管彤自然是想不到這齊晨瀟是跟齊夫人的人在打鬥。
“那你要去幫忙嗎?”程管彤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屬下的任務是保護你,”冷熹不帶感情的說道:“至於其他的人,不在屬下的保護範圍。”
程管彤胡亂的點了點頭,面色看起來倒是平靜,但是內心卻是翻騰了起來,上世她雖是經歷了大婚,冊封,被賜死,但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眼下的這種情況,這種腥風血雨的感覺,讓她感覺很是害怕。
“那青梅,”程管彤想起了去端茶的青梅,於是張口問道:“可有危險?她去了有半響時間了。”
“無妨,”冷熹回答道:“有明月跟著,不會有事。”
“那我們現在就只有等?”程管彤看了看並沒有打算再隱到暗處的冷熹問道。”
“是的。”冷熹回道。
“那我們還不跑?”程管彤看著冷熹的冰臉,有些沒有好氣的說道。
“再等等。”冷熹仍是短句子。
程管彤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便是不再理會冷熹,站起身將棋盤裡的棋子撿到了盒子裡。
“姑娘,您可還好?”青梅急奔閃身進了房間,看見程管彤安穩的坐在凳上託著腮,便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程管彤放下手,看向青梅問道:“你沒事吧?”
“奴婢沒事,”青梅正色道:“剛才奴婢去廚房倒茶,明月要奴婢躲好,所以,過來晚了。”
“行了,你沒事便好,”程管彤站起身來,朝著冷熹問道:“現下我們是當做沒事接著等?還是說冒雨出發?”
“姑娘,”冷熹想了下,於是說道:“屬下以為現在發出也不失為上計。”冷熹的聽力是很歷害的,他已經聽到了齊晨瀟打鬥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官驛,而趁著下雨,來人也不好再次追蹤。
“甚好,”程管彤點了點頭,對著青梅吩咐道:“通知大家,馬上要出發。”
“是。”青梅點了點頭,再次領命而去。
不足一柱香的時間,便見幾輛並不出出眾的馬車冒著細雨朝著遠方緩緩駛去。
“這真叫什麼事啊?”程管彤坐在馬車裡,挑開了車簾,低聲喃道:“這叫逃亡麼?”
“姑娘,您這叫什麼話?”青梅將車簾再次放下,笑著說道:“現下可是太平盛世,只是出門在外,總歸小心一些便好。”
程管彤點了點頭,忽然腦海裡閃現出了那齊晨瀟最後說的一句話:“坐著不要動,等我回來。”這算不算再次放了齊晨瀟的鴿子?程管彤好笑的搖了搖頭。
程管彤自然是想不到,當齊晨瀟打發了齊夫人派來的暗衛時,再次閃身回到官驛程管彤的房間時,已然人去樓空時那暴怒的表情了。
“世子爺?”貼身小廝小心的問道:“現下可還追?”
齊晨瀟沒有問話,只是重重的捶了下桌子,半響才冷聲道:“走,回京。”
“是。”小廝終於在心裡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