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趙默然
一開始古凡進入通天塔，眾人都沒有抱任何希望，有的只是嘲諷和不屑，但經過這長達五天的沉澱，他們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試問，如果真的一無所獲，有必要在裡面呆上整整五天嗎？
因此，他們破天荒的產生了期待，想要知道這古凡，究竟有沒有收穫。
特別是王羽，他已經有些驚慌了，他也曾進去過，以失敗告終，如果古凡真能有所參悟，那自己豈不是又被踩了一次？這對於王羽而言，無疑會是個晴天霹靂，完全無法接受的存在，是以，他在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事與願違。
但很可惜，他終究是要失望了。
見得古凡走出來，馬天翔投去疑問的目光，道：“如何？”
古凡沒有迴應，只是點了點頭，讓人感覺神祕莫測。
馬天翔愣了下，而後將信將疑的走入塔內，不出半分鐘，便是面色激動的跑了出來，大喊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此話一出，大批人群一片譁然，皆是被震撼到驚為天人的地步，沉寂這麼久的通天塔之祕，無數煉藥大師都束手無策的存在，居然被一個年輕人，用五天時間給參悟了？天啊，妖怪吧！
噌噌噌。
王羽忍不住往後倒退了好幾步，直接把後方之人的腳給踩了，半天回不過神，他彷彿聽見尊嚴破碎的聲音，當初煉藥師大賽輸了，現在他率先晉入地階，本想找回顏面，可無奈對方不接招，現在……
“王哥，你怎麼了？醒醒啊！”王羽身邊幾個人低聲喊道。
人數眾多，幾乎無人注意到王羽的暈厥，一道道略帶崇拜的目光落在古凡身上，令得古凡很是彆扭。
“我也沒做什麼，打坐幾天就有感悟了。”古凡不卑不亢的道。
奇才，天縱奇才啊！
馬天翔實在忍不住心頭的激動，本想對藥千帆說幾句感激之言，但想想過去的事情，最終還是憋了回去，轉而對一眾會員喊道：“未來三天，大擺宴席，盡情狂歡！”
吼——
歡呼聲浪潮般襲來，一張張面孔上，都佈滿了欣喜之色，他們都很清楚，今日古凡之舉，對於公會而言有多麼重要，這幾乎是個里程碑式的進展。
通天塔存在了這麼久，是個人都能想到裡面隱藏的傳承有多重要，如今古凡為他們帶來了這一切，唯有狂歡，方能宣洩亢奮的情緒。
古凡並不是藥師公會的人，因此體會不到那種喜悅，他悄然看向藥千帆，卻發現對方看著自己愣愣出神，眼睛都不帶眨的。
“你……你幹嘛？”古凡低聲問道。
藥千帆的震驚赫然是最強烈的，這件事情只是他拿來當藉口的而已，從來也沒指望古凡真能參悟出什麼東西，如今結果出乎意料，他如何能不驚？
看了古凡許久，藥千帆冷哼道：“老實交代，你身上還有什麼祕密？”
古凡咧嘴笑了笑，道：“你猜。”
……
沒有興趣接受馬天翔等人的感謝，藥千帆態度冷漠的帶著古凡離開，背影漸行漸遠。
馬天翔目光深邃的望著他們，心下有些複雜，回想過去的荒唐事，再看如今藥千帆帶來古凡所做出的貢獻，他忽然產生濃烈的自責。
但如果日後讓他得知藥千帆的真實來意，就不知道會是何種光景了。
由於古凡抹去了《丹道太上章》的下冊，馬天翔暫時沒有發現端倪，公會上下皆是處於狂熱的狀態之中，是夜，狂歡開始。
在一派歌舞昇平的氣象中，藥千帆走了個過場，前去喝了幾杯，便藉故離去，馬天翔沒有生疑。
不多時，默然宮外。
看著這座少女心滿滿的小宮殿，藥千帆露出凝重且緬懷的神色，看的出來，他還有些緊張。
從藥王谷出來，中途前去莫家，再到這幾天時間的等待，所做的一切鋪墊，無不是為了這一刻。
古凡看著藥千帆的臉色，心下也是不由的唏噓起來，愛情當真是不分年齡，像藥千帆這樣的人身上，竟也能讓人嗅到痴情的氣息。
“走吧。”
藥千帆揹負雙手，緩步走了進去，由於整個公會都在狂歡，此地沒有人把守，古凡和藥千帆如入無人之境。
越是往裡走，藥千帆的腳步越是緩慢，甚至脣齒都在微微顫抖著，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具冰棺，藥千帆終是繃不住了，瞬間老淚縱橫。
冰棺之中，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安靜無聲的躺在那裡，她身穿紅色短裙，身材窈窕纖細，三千青絲如瀑，俏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死氣，好似美少女真的在沉睡一般。
可是，她終歸是死了，而且真實年齡，也已達百歲之高，相比於她那永駐的青春，藥千帆卻蒼老了數倍。
古凡靜靜的立於一側，只見藥千帆滿面淚痕，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冰棺的邊緣輕輕掃了一圈，嘴裡低語，“幾十年了，你還是這麼美，如果你真能醒過來，看我這張老臉，還會再喜歡我嗎。”
古凡被感動到了，他頓時想起了莫蕾，深知人有悲歡離合，也險些跟著落淚，最終自覺的走到外頭，讓藥千帆獨自說話。
望著天邊的殘月，古凡瘦削的身影略顯孤單，他靠在門框上，心亂如麻。
縱觀藥千帆的一生，是何等的輝煌，在所有人看來，他是那般的桀驁不馴，甚至性格有些變態，可對待感情，古凡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真摯。
他有理由相信，為了趙默然，藥千帆願意與全世界為敵。
此處的悲情，與馬天翔那邊的狂歡，赫然是極端鮮明的反差，有人歡喜有人愁，莫過於此。
半小時後。
藥千帆收起澎湃不休的追憶，紅著眼，毅然決然的道：“過來，融化冰棺！”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刻嗎。
古凡腳步稍顯沉重，每一步都好似被灌注無窮的重力，他很清楚，倘若冰棺融化，藥千帆卻沒能讓趙默然起死回生，那麼這具嬌軀，將會從此香消玉殞，哪怕天神降臨，也無力迴天。
但這是藥千帆的選擇，古凡必須尊重。
置於冰棺邊緣，古凡看了眼棺中少女，深深吸了口氣，旋即翻手喚出太淵天火，開始灼燒冰棺。
這是九天玄冰所鑄就的棺材，加之馬天翔用以天階靈藥鞏固，才得以讓趙默然幾十年如一日的儲存屍體。
但再堅硬的冰，也著實抵抗不了太淵天火的灼燒，僅在眨眼間，那密不透風的冰晶棺蓋，就出現了一塊凹陷，滴滴冰水，在地上無限的蔓延開來。
過程中，藥千帆雙拳緊握，緊張到無以復加，這是一場豪賭，賭輸了的話，這輩子就再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藥千帆明白馬天翔的想法，哪怕趙默然已經死了，可是能夠偶爾來看看她的容顏，也能夠一定程度的緩解思念之情，可是，這赫然是對趙默然的不尊重！
修煉之人，自然相信輪迴之道，藥千帆每當想起趙默然因為馬天翔的自私之心，而導致無法進入輪迴，便恨到不能自已。
潛心研究多年，藥千帆煉製出種種靈藥，換得這一搏之力，倘若成功，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也好讓她進入輪迴，相比於馬天翔的自私，藥千帆可謂是用心良苦。
這時，古凡忽然喝道：“空氣馬上要進入冰棺之內了，極有可能導致當場風化，一定要把握好時機。”
藥千帆屏氣凝神，根本無暇迴應，待得幾秒鐘之後，那冰棺出現缺口的剎那，他猛然運轉靈氣，將一把藥粉打了出去，轉瞬間，道道清晰可見的煙霧瀰漫在冰棺周邊，阻擋了空氣的侵襲。
“數十年了，默然，就讓我放手一搏！”藥千帆冷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