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想到尋兒很有可能在辛融升那裡,君宸便忍不住後怕恐慌,辛融升那樣的人會如何對待那孩子?尋兒向來桀驁,若是不懂服軟,辛融升又會如何做?
何況,他離開墨翎的時候,辛融升還在他的手上吃了那麼大一個虧,辛融升惱恨之下,又該如何將氣發洩在尋兒身上?
那晚,他心悸的由來,難道真的是因為尋兒?不僅是他,就連綾兒還有念兒都有所感應!
辛融升,你究竟是如何對待那孩子的?
“尋兒……”君宸一想到傾尋在辛融升那裡可能遭受的折磨,心便疼的**起來,手也忍不住顫抖。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辛融升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尋兒害了,所以尋兒一定還活著,等著父王去救。
想到這裡,君宸慌忙的拿出信箋,心裡全是內疚和自責,這麼久過去了,他真是不配做一個父親!
君宸顫抖著手寫了幾封密信,飛鴿傳書,送往墨翎。
辛融升一定防著他,所以必須讓陌羽熙先下手為強,查探辛融升的境況,祕密搜查尋兒的下落。
而君宸自己也沒有閒著,尋兒在墨翎,他必須再去一趟,尋兒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委託別人,因為他不放心。
可是,他一離開,凌綾這邊勢必瞞不住,因此他必須找一個去墨翎名正言順的理由!
若是墨翎和暨墨開戰,墨翎軍勢如破竹,暨墨軍毫無招架,到了御駕親征的地步,他這個攝政王怎麼可能不為皇上分憂?
雖然墨翎這個時候不可能有那個能力與暨墨為敵,可是捕風捉影,誇大其詞,兩國配合,還是可以以假亂真。
傾尋的下落,君宸亦告知了夙阡陌,雖然只是一個猜測,兩人卻一拍即合,完全將目標鎖在辛融升身上。
君宸想去,夙阡陌自然是不同意他離開的,凌綾懷孕,需要人照顧,顯然,夙阡陌自己是沒有資格的,只有君宸一人名正言順。何況,傾尋喊他一聲父親,他又怎麼允許傾尋被奸人欺負?
君宸是猶豫的,一邊是他的兒子,一邊是他的女人,他自然是都不放心的,可是若是真的讓夙阡陌去,他覺得會留下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何況,他的孩兒,憑什麼就一定要讓夙阡陌去?
然而,在他和夙阡陌商議之時,卻收到陌羽翎的密信,辛融升先一步上奏,前往墨翎邊界,戰亂紛擾的祁城!只不過,雖是如此,陌羽熙也表明立場,會搜查那孩子的下落,並且配合君宸,救下孩子。
不配合也不行啊,若是君宸拿孩子的事拿墨翎出氣,陌羽熙哭都沒地哭。
“祁城?”辛融升去祁城幹什麼?夙阡陌接過君宸手上的密函,猜不透那個男人是要做什麼,他若是心虛,不是應該躲起來嗎?為何去祁城?
君宸的眉頭深鎖,看了一眼夙阡陌,道:“祁城是墨翎古城,有幾百年的歷史,出了名的易守難攻。祁城附近的幾個郡縣戰亂不斷,卻沒有人敢將矛頭指向祁城。辛融升是打算在那裡當縮頭烏龜了麼?”
“只要我們一現身,辛融升勢必會知情,那麼傾尋便會成為辛融升砧上魚肉!”夙阡陌瞭然,眸光閃過一絲怒意,若是如此,他們想要救傾尋,那必須想一個兩全之計。
……
“你說過的話,本相竟當真了!”辛融升穿著一身絳紫色的華袍,長髮披在後背,站在竹林間,手裡拿著一個殘破的竹風鈴,脣邊勾起一抹笑意。
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拿竹風鈴的手,在何時變成了妖嬈的蘭花指。
修長的玉指輕輕的拂過年歲久遠的竹風鈴,眸中早已沒了以往的眷戀和懷念:“罷了,破了,舊了,還留著做什麼?”
手一揚,竹風鈴便被他扔進了身後的竹林,紅色的絲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像是為過去和現在畫上了一道越不過的溝壑,過去的永遠是過去,再也回不去了!
“將這片竹林燒了,本相不想看見!”聲音不似以往低沉,明顯的尖銳和沙啞,讓人聽了直覺頭皮一麻。
“是,丞相!”
“本相讓你們找的那個孩子,如何?”眸中閃過一抹算計,辛融升以拖著曳地的長袍,遠離了曾經帶給他無盡快樂和期盼的竹林,任由漫天的火光吞噬這個承載了他數年思念的竹林。
“融哥哥,綾兒最喜歡青竹了,四季常青,自淨自清,自善自美,綾兒也要像這青竹一樣!”
“融哥哥,你看,這是綾兒做的竹風鈴,送給你!”
……
再也沒有融哥哥,也再沒了綾妹妹!
還要這些做什麼?
“找到了,屬下等正在**,勢必能以假亂真!”
辛融升聽此,眉眼滿是笑意,那本來俊朗的容顏竟多出一份妖嬈:“帶上來,本相瞧瞧。”
“是!”
一個五歲大的紅衣小男孩被兩個黑衣人帶了上來,那小男孩小臉蒼白,雙眸盡是怯懦,看見辛融升之時,更是嚇的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小聲抽泣,哽咽求饒:“求求你們,放了我……嗚嗚……求大人饒了我……”
辛融升坐在主位之上,視線鎖在跪在大廳之中的紅衣小男孩,那容貌,身型,無疑不像傾尋,可是看見那孩子眸中的怯懦和恐懼,辛融升搖了搖頭:“容貌再像,性子也千差萬別!若是那個孩子,斷不會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其中一個黑衣人拱手道:“丞相,鬼谷的易容之術雖然能瞞天過海,可是終究不是真的,若是……”
“呵……”辛融升靠在扶手之上,玉指撩起耳邊的一縷墨髮,眉毛一挑,竟有風情萬種之態:“鬼谷的易容之術的特點是什麼?”
那人一驚,隨即明瞭:“生前易容,死後定型,足以以假亂真!”
“哈哈……”辛融升因為得意,竟嗤笑出聲:“君宸在本相面前狂的很吶,那孩子不中用,沒能死在君宸面前,本相頗為遺憾……”君宸害他當不成男人,這個屈辱,他如何不討回來?
辛融升正癲狂間,一個黑衣人閃身出現,跪在辛融升面前,直接開口:“丞相,暨墨有陛下的飛鴿傳書。”聽聲音,很明顯是一個太監。
“內容!”辛融升收住笑意,卻滿是不以為然之色。
“暨墨攝政王疑丞相私藏了君凌燁,委託陛下拖住丞相,並且查探孩子下落。似乎攝政王要親自前往墨翎,卻愁無由,讓陛下派兵在暨墨地界上……演一齣戲!”
“哈哈哈……”聽此,辛融升哈哈大笑起來,俯身勾起地上之人的下巴,視線掃過那人的眸子,只聽辛融升道:“印公公,印總管,在陛下身邊的這差事可好?”
“託丞相福,陛下信任奴才!”不信任,如何成為太監總管?
“陛下信任你,自然前途無量,榮華富貴,他少的了你?”
那黑衣人一驚,如何不知道辛融升是不信他,怕他已經被陌羽熙收買,忙不迭地的磕頭:“丞相明察,一日為主,終身忠之,奴才斷不敢有二心!”
一腳踹開那人,辛融升把玩著指尖的墨髮,嗤道:“諒你也不敢!”
“陌羽熙還沒看吧?”
“是,信鴿一到,奴才就私藏了!”
“給他看,皇城容不下本相,自有本相的一席之地!祁城……就是個好去處。”閉眸思考了一會兒,辛融升睜開眼睛,出聲道:“演戲?演戲給誰看?她麼?”
好啊,君宸要演戲,他就來個假戲真做!哈哈哈……
……
這幾天,凌綾幾乎沒有見君宸一面,她再也不想忍了,開始她就覺得一定是尋兒出了什麼事,君宸不願意告訴她,現在,她更加肯定這個猜測。
凌綾一想到可能是尋兒遇到了什麼危險,君宸還如此隱瞞,定是非常嚴重,她便再也坐不住了,那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像個傻子待在家中,什麼都不管?
因為緊張,害怕,擔憂,這些天好不容易養的紅潤了一點的臉色又蒼白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春熙!”前段時間,凌綾都會午睡,可是已經好些天,凌綾都不曾入睡,就算是晚上,也會因為不安而睡不著。
“王妃?您醒了?”春熙掀開羅帳,見凌綾自顧自的穿衣服,連忙上前將外裳披在凌綾身上:“王妃這是怎麼了?”
“你們家王爺呢?他在哪裡?”凌綾也不等春熙回答,便急急的衝了出去。
“王妃,外面天冷,您披件氅子吧……”春熙拿著一件白色的狐毛大氅追了出去。可是,凌綾這次是真的急了,想要立馬見到君宸,連輕功都用上了,哪裡顧及那麼多?
啪的一聲,凌綾推開君宸的書房,裡面的商議戛然而止,凌綾這才看見裡面有不少大官,無不回身看著她。
凌綾有些羞赧,可是心中的擔憂最終還是勝過羞愧,還是呢喃出聲:“宸……”一句話還沒有開口,淚水先落了下來。
宸,尋兒是不是出事了?
君宸見到凌綾的身影,心裡驚了一下,隨後見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裳,從寢宮跑來,鼻子凍的紅紅的,心裡升起一團怒意,卻滿是心疼,從書案後走出,來到凌綾面前,一把將她拉進屋,順手就將放在衣架上的一件黑色的披風披在她身上,然後對屋裡面的人道:“先下去。細節之處,再議!”
“是,下官等告退!”
待屋中只剩下凌綾和君宸二人,君宸才將凌綾攬在懷中,有些責備的道:“為何這麼不愛惜自己?”
“宸,你老實告訴我,尋兒不是不願意回來,而是……而是……”想到那個孩子,凌綾的心便揪痛難忍,看著君宸眼下的青黑,更覺心痛,就連腹中也叫囂著疼痛:“額……”
凌綾的雙手捂著小腹,蒼白著一張臉,心道,寶寶,你也感應到了嗎?哥哥出事了?
“綾兒,綾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君宸見凌綾臉色蒼白,緊咬這下脣,似乎隱忍著什麼,一下就慌了,打橫抱起凌綾,將她放在屏風後的床榻之上,焦急道:“綾兒,你別嚇我好嗎?來人,去請夜公子!”尋兒已經讓他措手不及,若是她再出事,他該怎麼辦?
“是!”外面聽到屋中的吩咐,自然不敢耽誤。
“不……”凌綾抓著君宸的手,滿是祈求:“我要見尋兒,我想他,宸,讓夙阡陌將尋兒還給我好不好?”
轟……君宸猛的抬眸看著凌綾,全身都在顫抖,他扯了扯脣,牽強的笑道:“傻綾兒,不過才數月,你就放心不下了?尋兒是男孩,咱們做父母的怎麼能不顧他的意願,將他束縛在身邊……”
“君宸!”啪的一聲,凌綾甩開君宸的手,坐起身來,滿臉都是失望:“你還要瞞著我是不是?尋兒是不是出事了?你要瞞著我到什麼時候?我是他的母親……你知不知道?我是他的母親!”
“呃……”凌綾本想起身,可是因為情緒激動,剛剛又動了內力,腹中竟有些絞痛,凌綾痛的一下又跌了回去,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