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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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雕龍鳳呈祥的紫檀喜床很寬敞,就算四仰八叉躺著也觸及不到對方,可是身邊多了一個人還是覺得不自在,葉柏昊輾轉反側都不成眠,恨不得把對方踢下去,可是這時,耳邊卻傳來了清淺的呼吸聲。

葉柏昊轉過頭,兩個人中間有用被子堆成的堡壘,恰恰遮擋了他的視線,看不見她的臉,他復又規規矩矩平躺著,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紅蓋頭下她那張花貓一樣惹人發笑的模樣。

葉柏昊鬼使神差的坐起來,視線落在熟睡的許嘉仁身上。他記得之前她背對著自己,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卻面朝自己側躺著睡著了。

紅燭快要燃盡,想必是天快亮了,忽明忽暗,這樣模糊的光線讓她的臉看起來很是安靜柔和,葉柏昊放棄了把她踢下床的念頭,只是心想,這沒心沒肺的人果然睡的快。

第二天,許嘉仁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側已經空無一人,她一下子坐起來,喚道,“妙梅!”

妙梅打了簾子進來,“姑娘,您醒了。”

“幾時了?”今日要拜見公婆、認別親戚,她可不想第一天做人媳婦就被人拿捏錯處。“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姑娘,天還沒亮呢,您還能再睡會兒的,有奴婢給您守著呢。”

許嘉仁望向窗外,外面還是灰濛濛的一片,如今是在初夏,天亮得早,想必此時應該是連卯時都不到。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大爺人呢?”

妙梅有些為難道,“奴婢不知道,剛剛子姑娘推著輪椅車把大爺接走了,奴婢沒敢問大爺去哪裡,只是說,要不要把您叫起來,大爺說不必,叫您多睡會兒,他有子姑娘跟著就好。”

真謝謝他的“體恤關懷”啊!

許嘉仁蒙上被子又要接著睡,妙梅扯住被子,“姑娘,奴婢眼看著子似乎頗得大爺器重。”據妙梅觀察,葉柏昊住的知行院上上下下都是子一個人在打點,就連外書房的鑰匙也握在子手中。雖然葉柏昊不愛叫人貼身伺候,但是奉茶這類事宜都是子親力親為的,院裡丫鬟不少,卻只能被分派做一些灑掃的瑣事,偏偏還沒人敢有一句怨言的。

“嗯,知道了。”許嘉仁咕噥了一聲,翻個身接著睡了。

妙梅嘆了口氣,走出屋子,孫媽媽等在外面,妙梅對孫媽媽搖搖頭,孫媽媽捏著帕子咬牙道,“她怎麼就不著急呢!”

“以子如今的地位,抬姨娘是遲早的事。或許姑娘心裡也有數,所以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裡呢。”

“姑娘出了閣,做了人家的媳婦,以後便改口叫她大少奶奶吧,別叫人家背後說咱鄂國公府的人沒規矩。”孫媽媽教導妙梅一番,想想還是摸不清許嘉仁的脾氣,“這些年都是你陪在大少奶奶身邊的,她的脾氣你是最瞭解的,她這脾氣可是隨了段夫人麼?”

段夫人什麼脾氣,還不是衝動善妒?當然孫媽媽沒好說這麼直白,只得拐彎抹角的問。其實,男人有幾個妾室通房再正常不過,可是段夫人就是個想不開的,想不開卻還沒手段,最後白白被人鑽了空子,最後把自己逼死了。孫媽媽可不想她奶大的孩子步段夫人的後塵,可是脾氣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呢,萬一許嘉仁隨了段夫人,那可就要早作防範,別一邊和幾個妾室爭風吃醋一邊乾瞪眼無可奈何。

誰知妙梅搖搖頭,“大少奶奶性子讓人猜不透,好像什麼事都不在乎似的。以前二姑娘和大少奶奶說話,大少奶奶也時常勸她寬慰她,那道理一套一套的,看起來是個明白人,可是真到自己攤上事了,她又什麼也不願意爭……”

因為沒有放在眼裡的東西,所以便沒有*,也不需要爭取什麼,只要不碰觸她的底線,她樂得像只懶貓一樣在一方天地裡過小日子。

“這個祖宗啊!”孫媽媽急的跺腳,“我看她也沒想和姑爺好好過日子,你勸著她吧,別自己也稀裡糊塗的。妙蘭那丫頭不規矩,斷斷留不得,你探探大少奶奶的意思。”

妙梅這個人沒什麼主意,以前是什麼事情都事無鉅細的過問許嘉仁,現在是拿孫媽媽當主心骨,孫媽媽說什麼,她自然要當成聖旨的。

許嘉仁也沒睡太久,眯了一會兒就起身梳洗,正在妙梅給許嘉仁梳頭的當口,子已經推著葉柏昊回來了。

子給許嘉仁恭恭敬敬的行禮,許嘉仁也對她很客氣。看著葉柏昊如今齊齊整整的模樣,想必剛剛是回書房洗漱換衣去了。

許嘉仁可算等到葉柏昊回來了,頭都沒梳完,便叫屋子裡的丫鬟齊齊退下,只有子站著不動,葉柏昊點頭後她才退了出去。

“子待你可真是忠心啊。”許嘉仁一邊拿了把小梳自己捋自己的長髮,一邊從枕頭下取了塊白綾遞給葉柏昊。

葉柏昊沒伸手接,靜靜看著許嘉仁。

“這上面沒落紅,一會兒管事的就來了。”許嘉仁臉有些發紅,和一個男人討論這種問題可真是讓人臊得慌。

葉柏昊笑了笑,“沒落紅不是應該問娘子麼。”

“你什麼意思!”許嘉仁怒瞪他,他們兩個人什麼事都沒發生自然不會落紅,按常例,一會兒便會有嬤嬤過來將白綾收走,若是白綾乾乾淨淨則代表新媳婦不貞,葉柏昊這意思還是諷刺上自己了?

“娘子別動怒,自己看著辦吧。”葉柏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氣的許嘉仁咬牙切齒,“我本來也不是來問你的意思,我就是知會你一聲。”說完,許嘉仁去開小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把匕首,剛要給胳膊上來一下,結果手腕子卻被人抓住。

葉柏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劃了一下,瞬時

時便有血滴子落下來,在潔白的菱布上開出了花。

“你看什麼?”葉柏昊瞟了許嘉仁一眼,“你那樣一刀下去不叫落紅,那叫血崩。”

許嘉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打趣道,“這種事還是你比較在行。”

葉柏昊抬眼瞪她,只見她青絲垂落在腰肌,臉上未施脂粉,乾乾淨淨的面板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瑩潤,他將臉別過去,正要推著輪子離開,卻被許嘉仁用腳卡住輪子,叫他走也走不了。

葉柏昊又有些不高興,“你怎麼還有事?”

“沒事,就問問你的手指頭疼不疼。”許嘉仁笑眯眯問他,葉柏昊冷笑一聲,“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什麼你的事我的事,剛剛你不還說落紅是我自己的事麼,最後不還過來幫我。”

葉柏昊道,“我是怕你穿幫帶累我,你倒挺會自作多情。”

“穿幫?”許嘉仁倚著牆抱胸道,“這麼說你承認跟我在一塊都是演戲了?那你還挺能裝,昨晚娘子娘子叫的真親熱啊。說說吧,你娶我是為什麼,不會是為了子姑娘吧?”

葉柏昊一愣,臉上已有怒意。

“你先別急著惱羞成怒。你放心,你若是對子姑娘有意,我這麼賢惠也不會為難她,但是你得記住了,就算我最後抬她做了姨娘,她也是在我下面的,在我給她恩典前,她必須得對我恭恭敬敬的,像剛才那樣將我的話視作無物是絕對不行的。”許嘉仁道,“剛才是給你面子,所以沒和她一般見識,下次可就不成了,你要是心疼她,就叫她跟我老實點,要不我一不高興把她趕出去。”

說完,許嘉仁就把外面丫鬟叫了進來,葉柏昊心裡憋著話,當著丫鬟面又不好說,想瞪許嘉仁幾眼,可許嘉仁坐在梳妝檯前悠閒自在的塗脂抹粉,壓根就不看他。

之後,這葉柏昊整整一天都鐵青著臉,兩個人拜見了梁國公、葉夫人竇氏和一干兄弟姐妹。這梁國公有三子一女,長子葉柏昊是先夫人齊氏所出,二子葉柏杉、三子葉柏荃、幼女葉紫荷都是竇氏所出,如今,葉家三位公子都已經成了家,只有葉紫荷年方十四,還尚在閨閣。

梁國公見自己這位大兒媳婦怎麼看怎麼滿意,以貌取人是亙古難改的惡習,許嘉仁在他一干兒媳婦中身材容貌是最打眼的,單單往那一站就像副畫似的,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

這竇氏生的也美,要不也不會牢牢拴住梁國公的心,她自己長得漂亮,對美人卻很是厭惡,找的兒媳婦也都是貌不驚人的。妖媚惑主,娶妻當賢,這也就是別人兒子娶媳婦,要是她自己的兒子,她才不會讓許嘉仁進門。

當然,她不喜歡許嘉仁也不光是這一點,最重要的是那許家的庶子曾經把她寶貝二兒子打的躺**三個月都起不來,而梁國公又是個老好人,不替她兒子出頭也就罷了,還上摺子替許家求情,竇氏心裡正憋著一口氣沒地撒呢。

許嘉仁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挺尷尬,沒過門前這葉許兩家就諸多淵源,那個不爭氣的三哥更是直接把她未來婆婆和小叔子得罪了,搞的竇氏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她不經意看了一眼葉柏昊,那傢伙似乎正等著看好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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