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功虧一簣
自從素冠亞的主人知道奧利弗是如何製造出石得一這個怪胎以後,那位飛盤法師就對這個已經死掉的邪教導師深惡痛絕。
這個對著混沌魔法一知半解的傢伙居然會這樣使用恐虐神徽的力量,這種行徑在他這樣的行家眼中,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作為救贖會的代言人,飛盤法師也一心想著要開啟四神的封印,從而獲取那件神祕的天國祕寶。為此,他就必須確保收集到的四神徽章是完整無缺的。
但是經過奧利佛的亂搞之後,飛盤法師就擔心恐虐的神徽受到了影響。雖然石得一的身上只是沾染了一絲那枚神輝的氣息,但就算這只是九牛一毛的損傷,卻也是飛盤法師不願意接受的。
為了能夠彌補這種損失,他派出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讓他抓住石得一對其施展這樣的逆轉儀式。
在將石得一按倒在那個法陣中間之後,殺戮祭司再度檢查了一下他繪製的那個法陣。他的法陣繪製完整,魔紋也都書寫得合乎標,因此他終於可以啟動這個法術了。
要啟動這個法術,就又必須使用一種媒介,那就是活人的鮮血,還有就是亡者在臨死前那一瞬間釋放出來的恐懼。
石得一作為被施法的物件,在那些神力被剝奪之前都必須要確保是活著的。所以,素冠亞不能將他用來啟動法陣。
好在素冠亞對此是早有計劃的。因此,他先是彎下腰,對著石得一的太陽穴又補了一拳。然後他就迅速的跳下了車子,進入了那救護車的車廂。
從一開始的時候,素冠亞就感應到了那個躲藏在裡面的男護士,而他也早就將這人留作現在使用的施法工具。
在他與石得一戰鬥的整個過程中,那個失魂落魄的男護士都沒敢逃走。他只是躲在車廂的最深處,也許他認為這樣就能避開殺身之禍,但其實卻讓他陷入了眼下這樣更悲慘的下場。
現在那個小個子的泰國人終於面帶著微笑走進了車廂,身體抖得有如篩糠般的男護士終於感覺到了危險。
可是,他又怎麼能對付得了這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呢?當他像只小雞般被素冠亞夾在腋下帶出車廂的時候,這個男護士的三魂七魄都已經丟了一大半。他任由著素冠亞將其帶上了車頂,然後又強令他雙膝跪倒在那個法陣之前。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現在那個男護士只知道這樣喃喃的重複著這段話語。他不知道那個惡魔為什麼要將他帶到這裡。
他的眼前是一個猶如頑童塗鴉般的巨大圖案,他雖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義,但是卻能辨識的出來,那是用人類的鮮血塗抹出來的。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恐怕也只有喪心病狂的瘋子了。所以,他不得不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害怕。
對於這種煩人的哀求,殺戮祭司自然不可能去理會。現在他轉到這個男護士的身後,然後左手拍拍他的頭髮,似乎是讓他不要那麼緊張。
這種看起來好像很友好的動作,多少讓那個男護士感到了一絲放鬆。可是還沒他弄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素冠亞的右手以及他右手中的刀,已經是悄然橫在了他的喉嚨之下。
在將手中那柄鋒利的小刀在男護士的喉嚨上輕輕一帶以後,大量鮮紅的鮮血立刻如噴泉般從切口中噴出。泰國人的這一刀幾乎切斷了那個男人1/3的脖頸,因此現在從傷口中激射而出的鮮血已經完全算得上是噴泉了。
在被一刀割斷喉嚨之後,那男人的身體卻並沒有栽倒,這是因為素冠亞已經抓住了他的頭髮,讓他的身體還保持著直立的姿勢。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體內的鮮血徹底流盡。
而那個腳下的法陣,也就能夠更快的啟動。
現在大量新鮮的血液噴濺到了車頂之上。說也奇怪,凡是觸到那個恐虐標記的圖案的鮮血就開始自動聚集。它們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一般,湧向中間那個x形的標記。因為它們的聚集,那個可怕的x形圖案正在一點一點被點亮。
一個人身上的血量畢竟是有限度的。因此在狂噴了大量的鮮血之後,現在從那個男護士脖子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已經逐漸減少。最後,那裡甚至已經不再有新鮮的血液噴出,現在在那道可怕的傷口附近,就只有一些粉紅色的泡沫。
出現這種現象是因為有空氣從切口處進入了氣管。因此,當那些氣體再次被排出後,就產生了這樣的現象。
在察覺到手中那人的血液已經基本上被放光以後,素冠雅嫌棄的皺了下眉頭。好在他之前計算的沒有錯誤,這一個人份的血量雖然稍顯不足,但卻已經夠啟動法陣。
所以,就在他將那具被放乾鮮血的屍體隨手丟開的時候,那個位於車頂之上的恐虐法陣就已經正式開始了運作。
看見那個一點一點亮起來的血紅印記,即使是素冠雅這樣的殺戮祭司,心中也是暗暗升起了一絲涼意。他下意識的向後退開半步,讓自己的身體距離那個徽記保持至少半米的距離。
雖然他的主人在教授素冠亞如何使用這個法陣時說的很是清楚,他保證這個法陣只會針對受術者而作用,不會對其他人產生任何的副作用。但是,她素冠亞卻對這樣的話半信半疑。
這倒不是泰國人對自己主人魔法方面的專業技能有什麼懷疑。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他主人素來的處事風格,或者說是所有奸奇信徒的處事風格。
作為欺詐與魔法之神的信徒,奸奇信徒個個以能愚弄別人作為樂事,因此他們可以說毫無信義可言。所以,就算飛盤法師再三向素冠亞保證過,但是殺戮祭司還是在心中存有著最基本的警惕之心。
現在在他的注視之下,他看到那個由他親手繪出的法陣終於開始了不可逆的運轉。當那個x形狀的印記如同燒紅的烙鐵般奕奕放光的時候,在那個魔法陣的整個範圍之內,立時就騰起了大團血紅色的煙霧。
隨著這些血色煙霧的出現,緊接著在這些煙霧中就冒出了無數只鋒利的鐵鉤。這些底部拖著長長鐵鏈的鉤子如同毒蛇般撲出,而它們的目標,就是躺在法陣中央的石得一。
現在的石得一依然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之中。所以,當那些鉤子不斷勾進他身體的時候,他只是下意識的抽搐著自己的身軀,同時在喉嚨中發出幾聲微弱的哀鳴。
看著至少被十幾個鐵鉤鉤住皮肉的石得一,素冠亞自己的心裡也不自覺的抽緊。那些鉤子現在一頭連在了那個大活人的身上,另外一頭則透過長長的鐵鏈,連線著不知名的位面。
這些鐵鉤的數量彷彿是無窮無盡的。它們一窩蜂的出現,直到石得一全身各處都被那些鐵鉤覆蓋上以後,那血霧中的鐵鉤才停止出現。
“嘖嘖嘖,這個想必會很痛吧。”
望著那法陣中央因為疼痛而已經甦醒過來的石得一,素冠雅站在一旁發出了桀桀的怪笑。飛盤法師曾經跟他介紹過這個法陣會如何運轉,所以他知道現在出現的那些鐵鉤名為靈魂鎖鏈。
這些可怕的東西由亞空間中的邪神力量凝結而成。它禁錮的不光是受術者的身體,最重要的是它能直接鎖住那個被困在法陣者的靈魂。所以那些鉤子不光是勾在石得一的身體,而且還勾在了那個倒黴蛋的靈魂之上。
這樣的折磨當然會是很痛苦的,尤其是那種直接作用於人類靈魂上的傷害。這可不像皮肉上的傷口,只會在受傷處感到疼痛。靈魂上的傷口是能讓受傷者痛徹心扉的,而且還是痛遍全身。
與皮肉之傷相比,肉體上的傷口也許能夠被縫合治癒,也許還能靠自己緩慢恢復,但是靈魂上受的傷卻很難復原。這樣的傷口往往就要跟著受傷者一輩子,而在這些鉤子的痛苦折磨之下,很多人都會因為承受不住而變成一個瘋子。
現在這個吸魂法陣一口氣射出了這麼多的靈魂鐵鉤。其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折磨石得一,那個法陣需要藉助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迅速擊潰石得一的抵抗意志,然後才有能將那個已經與石得一融合在一起的神力烙印重新剝離。
為了確保剝離法術能夠成功,在這個折磨人的過程中,吸魂法陣還要確保石得一的清醒。因此,從這點上來說,這個法陣射出如此多的鐵鉤來折磨石得一,也表明石得一現在的精神力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
然而,石得一的精神念力越是強大,他現在所受的痛苦也就越是強烈。所以很快石得一就忍不住了,他雖然無法動彈,但是卻開始發出淒厲的慘叫。
現在的石得一覺得自己就像是擺在砧板上的一隻小雞。現在那些準備屠宰他的人正用開水一遍遍的淋著他的全身,而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待會兒拔毛時可以更加方便。
石得一現在就連昏過去的權利都已經失去。那些可怕的鉤子已經暫時接管了他大腦的部分工作,它們接管了石得一的身體上,然後將其翻譯成能夠讓眼前這個人感受到恐懼和痛苦的化學物質。
看著那個涕淚交流的男人,素冠雅卻感到分外的舒爽。石得一身上正在向外散發出強烈的痛苦情緒,就算這些能量不能為他所吸收,他現在卻也能清楚的感受。沐浴在這種極端的負面情緒之中,素冠亞卻像是在冬天時浸泡在溫泉之中。
就在素冠亞沉浸在這種奇怪的享受之中時,這附近卻有不開眼的人靠近,並且打斷了他的快樂。
“喂!你們在幹什麼?那個在車頂上的人給我聽著,立刻雙手抱頭趴下!”
這時衝著素冠雅大聲吼叫的,是三個頭上戴著藍色貝雷帽的制服警察。他們是警察機動部隊,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藍帽子部隊。
縮寫為PTU的警察機動部隊是一支高度機動性的支援單位。他們平時以五人為一組,乘坐衝鋒車在街面上負責機動巡邏。
一旦收到需要支援的情況時。PTU他們往往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單位。作為支援部隊的他們,會比普通的巡警擁有更好的裝備。
譬如說在衝鋒車之上,就會配備有防彈衣和雷明頓散彈槍,用於對付靠那些巡警的點三八無法應付的情況。
剛才在那名軍裝警察向總部發出求援的請求之後,這一輛距離此地兩公里左右的衝鋒車是第一時間向總部作迴應的。他們是當時與案發現場距離最近的支援單位,因此自然也是最先趕到這裡的。
在從總檯那裡得知了大致的情況之後,這些藍帽子知道那裡有武裝匪徒試圖劫走他們的同伴,因此雙方發生了槍戰。
衝鋒車上的機動部隊因此已經提高了警惕。現在除了司機依舊留在車上以外,其他四個藍帽子警員已經跳下了警車,並且展開了包圍的隊形。
按照警方的規範,他們現在每個人都穿上了防彈背心,而帶隊的警長更是端著車上的,配備的雷明頓散彈槍。
在跳下車子以後,這些警員首先看到的就是十幾輛撞得七扭八歪的私家車。看情形,它們是因為緊急的事故而發生了連續的追尾,因此才被拋棄在這裡。
只是這些車現在看起來都分外的悽慘,它們不光因為追尾而撞壞了前後的保險槓。警察能看到幾乎每輛車的車門和車身上,都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切割痕跡。有的車子的頂棚和車門都已經不翼而飛,現場更是還滾落著幾隻脫落的輪胎。
“這情景看上去,就好像剛才是有德州電鋸狂揮動著電鋸一路砍殺而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搞成這樣的?”
一邊在心中暗自這樣唸叨著,這名警長卻是腳下不停繼續向前搜尋。當他們穿過那十幾輛私家車以後,就看到了前方那輛顯眼的救護車。
現在那輛車車頂上的紅白兩色警示燈還在不停的旋轉,而衝鋒隊的這些警察們則是一眼就看到了車頂上站著的那個人影。
“是敵人!”
當他們看到那個身穿交通巡警制服的身影之後,這些機動警察立刻齊齊舉起了手中的槍。
在剛才趕過來的途中,總檯那裡已經流水般的報出了最新查獲的訊息。警方現在已經知道在半島酒店的現場附近,有一名交通巡警不久前受到了匪徒襲擊。
那名匪徒在殘忍的殺死了那名警察之後,還搶走了他的摩托車和制服,而這條通報立刻就與他們現在看到的那個人對上了號。
今天負責帶隊的警長再次要求身邊的兄弟檢查他們的武器和裝備。在得到了他們都已經準備妥當的回覆之後,他這才下令繼續向前。
“警察!別動!”
一邊衝著那個嫌疑犯大聲發出警告,機動警察們一邊散開了隊形。而這樣的吼叫聲已然干擾到了素冠亞,所以他很不爽的轉過了頭。然後,這個泰國人就看到了那四個如臨大敵的機動警察。他們現在分成兩組,一左一右包圍了這輛救護車。
隨著藍帽子警員的逼近,這處隧道的附近也陸續趕來了其他單位的警察。因為站得比較高,素冠雅的視線要比站在地面上的人好很多。
站在高高的車頂之上,素冠亞他不光看到了這些PTU,他還在北面看到隱約亮起的紅藍色警燈,而西面此時也有幾個氣喘吁吁的警察正在向這裡靠近。
“你們這些廢物還真是囉嗦,就不能給我消停一會嗎?”
雖然已經被警察包圍,而且這個包圍圈還是由不少於十名警察組成的,但是素冠雅卻絲毫不懼。他現在身上還穿著那件從警察身上扒下來的明黃色夏季制服,但是交通巡警的頭盔和手套卻已經丟下。
作為一個常年都需要單獨行動的職業殺手,素冠亞向來都有很好的計劃性。他早就算到自己早晚會徹底暴露,所以現在乾脆也就不再想渾水摸魚了。
“上面的人!快把刀放下!”
在看到車頂上的嫌疑犯依然捏著手裡的刀不放以後,衝鋒隊的警長又再次吼了一嗓子。
那個嫌犯爬得很高,他們暫時無法接近他。不過在他的掩護之下,現在他的另外兩名同事已經繞往車頭的方向。只要他們能就位,那麼就算徹底圍住這個襲警的混蛋了。
對於這名警長的心思,素冠亞是一清二楚。不過現在的他卻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為難的搔了搔頭髮。此刻法陣中的石得一已然口吐白沫,那是因為過度的疼痛已經讓他失去了自控能力,而這也代表著那個儀式已經快要成功。
自己腳下的法陣即將完工,素冠雅自然不會允許那些警察在這個時候來攪局。所以在再三思忖之後,殺戮祭司還是選擇了先趕走眼前這些討厭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