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與我們無關
才在那些木箱子後面藏好,石得一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高聲說話。在聽到了那人有些古怪腔調的漢語之後,石得一突然腦子一震,隨後他就知道了外面來的那人是誰。
“是他嗎?”
看著臉色劇變的石得一,唐敏低低地問到。她從沒見過多石得一怕誰,似乎也只有那個泰國殺手能讓石得一感到恐懼。
“是他!”
一邊回答著唐敏的問題,石得一一邊勉強控制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他和素冠亞數次交手,每次都被那人打得很慘。
但是這並不是石得一畏懼那人的原因,讓石得一感到害怕的是之前那人使用的法陣。那種錐心的痛楚令石得一記憶猶新,只要一想到那些可怕的鐵鏈。石得一就想要拔腿逃跑。
石得一的猜測沒有錯,此刻正悠閒行走在木質棧橋之上的,正是今天一直在追殺他的泰國殺手素冠亞。
憑藉著他所掌握的神祕血系法術,素冠亞終於還是帶人找到了這裡。他就像是嗅覺靈敏的獵犬,無論石得一跑到哪裡,最終都無法逃脫他的追獵。無論石得一的身邊有誰在幫忙,他今天的下場都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在沿著那股味道追到這附近以後,素冠亞就非常確定,石得一肯定就躲在這碼頭之上。他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前進,就是為了能夠吸引主石得一和他那些幫手的注意力,這樣就可以讓他帶來的人徹底地展開包圍圈。
就在素冠亞一邊叫著石得一的名字,一邊緩緩向前走的時候,那個司機突然握著槍從黑暗處跳了出來。
唐敏的槍早已打光了子彈,所以現在他們這三個人中,也只有他還有著反擊的能力。他趁著外面那人不注意的時候跳將出來,為的就是打他一個冷不防。
素冠亞的確沒有注意到這個司機的存在。剛才他幾乎將身體貼在了木箱之上,所以當他持槍躍出的時候,他的攻擊機會非常理想。
可是當那位特工用槍瞄向素冠亞的時候,殺戮祭司敏銳的感知力已經察覺到了他目光的注視,結果這個小個子的殺手竟然在那司機扣下扳機的瞬間就移動了自己的身體。
看著他連續扭轉身軀,在不到十米的距離接連閃開兩發子彈,還握著槍的特工不禁感覺到嘴裡發苦。他突然忘記了自己還有幾發子彈。也許是一發,也許已經沒有了。但是,他卻不能後退,因為他有自己的職責,而且他還是一個男人。
面對著眼前那張戲謔的笑臉,這位特工深吸一口氣,然後努力將自己手中的槍端得更加平穩。他已經評估出眼前這個敵人的戰鬥力有多可怕,但是他依舊正視著那個惡魔的臉,然後扣下扳機。
“卡他!”
在他手指扣下以後,那把槍卻發出了槍機在槍膛中空擊的聲響。這就意味著最糟糕的狀況,因為他手中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
“呵,果然是這樣!”
在稍一愣神之後,那個司機已然是放棄了手中的空槍。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是這人的對手,但是他還是握緊自己的拳頭,衝向了那個臉部扭曲的怪人。
“啊!”
現在發出這聲吼叫的則是剛才有些失魂落魄的石得一。素冠亞對他的折磨讓他很是膽寒,所以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像那個特工一樣衝出來戰鬥。
石得一暫時失去了勇氣,但是那個特工的勇敢卻給了他不小的刺激。他為自己剛才的懦弱而感到羞愧,所以他很快也大吼著跳出去幫忙。
可是等石得一出來時,他發現自己還是晚了一步。他才跳到棧橋之上,就看到那名司機迎面衝向了泰國人。
兩人的身體很快就再次分開,只是在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位負責保護石得一的錦衣衛卻是突然一抖,然後他那原本矯健的身軀就陡然慢了下來。
“不好!”
這時的石得一已經察覺到了不妙,而唐敏此時也已經跟著石得一衝了出來,她站在石得一的身後,結果兩人同時都看到了那個誰也不願意見到的場景。
剛才那個衝上去的同伴現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石得一就見他腳下一個踉蹌,然後他的身體就軟綿綿的栽倒在地。當他仰面摔倒到在地的時候,兩人都看到了那兩把插在他心口上的利刃。
就在剛才這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素冠亞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將他手中的軍刀刺進了那名錦衣衛的要害,而那個特工的拳頭尚且離他的目標有著一尺的距離。就這樣,這個瘋狗又當著石得一的面殺死了一條鮮活的性命。
“不!”
當看到又有一個同伴倒在那個泰國殺手刀下時,石得一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吼叫。
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個魔鬼為什麼一直追著自己不放。如果是他只想殺自己那也就罷了,可是他就是追著石得一不放,而每當他們所到之處,就會將死亡帶給那裡的人。
石得一已經越來越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他總是覺得那些人都是為自己而死,而他要為這些人的死亡負最大的責任。
自從他被警察送進那輛救護車開始,就接連不斷有人為保護自己而死。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甚至要超過了自己肉體上的傷痛,所以就算明知道這人有多可怕,石得一還是吼叫著衝了上去。他要儘早結束這一幕,就算戰死也比受這種折磨要好。
現在石得一手上握著一把斧頭,這是他從那些混沌邪徒手上撿來的。一斧在手的石得一遠比手裡只有一把小刀時候的他更加可怖,而且他沒有跑出幾步,他手中的斧頭上就隱隱閃現出殷紅的血光。
在這一刻,石得一積蓄起來的憤怒已經被徹底點燃。以往憑著血怒之刃的威力,石得一曾經好多次創造出了奇蹟。在今天的這個時候,他希望自己能夠再成功一次。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他希望這種悲劇都能在此地徹底結束。
“啊啊啊!”
一邊大踏步地衝向素冠亞,石得一一邊大聲吼叫著。全力奔跑的他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灌注在右手的武器之上。在這一刻,他相信自己全力一擊之下,就算對方是座山也能夠劈開。
可是,石得一的對手卻並不是一座不會動彈的山。比起大山來,他更像是一隻身形飄忽不定但是卻極度陰狠老辣的禿鷲。
放血者的血怒之刃威力還是那麼驚人,但是在經過今天長時間的打鬥和追逐之後,石得一作為人類的身體軀殼卻已經支撐不住他這次的拼命了。
就算他想再次壓榨出自己的潛能,但是已經油盡燈枯的他卻已經沒有這個本錢。所以他衝鋒的身體明顯出現了下肢與上肢之間的遲滯。
這一絲嚴重的不協調立刻就落在了素冠亞的眼裡。於是還沒等石得一揮落手中的戰斧,那個小個子的泰國人已經如閃電般欺近石得一的身旁。
他以一個猛烈的膝蓋撞擊,狠狠命中了石得一的胃,然後緊接著是一個利索的關節技,奪下了石得一右手中的斧頭。
在幾乎是一觸而潰以後,素冠亞仍然沒有立刻殺死石得一的意思。他只是在倒地的石得一頭上又補了幾腳。這樣,就使得他既不會馬上死亡,又不會再礙事。
在他們交手以後,素冠亞帶來的人也已經齊齊現身,他們封堵住了唐敏的退路,並將其驅趕向素冠亞所在的位置。看著臉色鐵青的唐敏,素冠亞立刻就想起了那個坐在越野車中的小個子身影,於是他衝著唐敏勾了勾手指,做了一個讓她過去的動作。
“審判官大人?我們就這麼看著嗎?!”
現在說話的正是在那棟小樓中負責觀察碼頭情況的聖光武士。他很他的同伴剛才都看到了那個小個子的邪徒輕而易舉就粉碎了那個放血者的最後抵抗,然後那個很是扎手的混沌邪徒就獰笑著走向最後站著的小姑娘。
在看到碼頭上的這種情況之後,其中一個的聖光武士終於憋不住說話了。
他們已經在此全程目睹了那個混沌信徒是如何殺死一個普通人類的,而現在那個混沌信徒又將一個弱女子。這對於以守護弱者為己任的聖光武士來說,無疑是一種最無法坐視不管的挑戰。
肖恩身邊的這些聖光武士,是帶著他們慣用的裝備直奔香港而來的。作為特別行動部隊,無論是近戰用的冷兵器,還是遠端的熱武器,這支特別小隊全部都有裝備。
現在就有一支配備著夜視瞄準鏡的狙擊槍正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那名持槍的狙擊手已經將瞄準鏡中的十字線對準了那個棧橋上的小個子。只要肖恩下命令允許他們展開攻擊,狙擊手就能隨時發射子彈。
那支口徑為點308英寸的高精度射擊步槍擁有800米的有效射程,而狙擊效果最好的範圍則是在400米左右。憑著那位狙擊手的豐富經驗,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一槍打爆那個小個子邪徒的腦袋。
“不許干涉他們,那不關我們的事。”
對現在棧橋上正在發生什麼事,肖恩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手中的望遠鏡也一直在觀察著那裡的狀況,所以剛才素冠亞做了什麼,他是清清楚楚的。
但是現在的審判官還是立刻就制止了手下人的衝動。他知道在棧橋那裡,正有普通人類陷入了危險,但是作為這支突擊小隊的首領,肖恩必須要考慮更多。
他們這次主要的任務,是來截獲邪神的徽章,而不是來這裡做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者。所以,肖恩必須要做這種看似冷血的決定。
作為一名異端審判庭的審判官,這樣的人性考驗,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而他也已經習慣要做出這種極為殘酷的選擇。
因為肖恩已經明確表示了態度,所以他麾下的聖光武士們就沒有再說任何的廢話。他們也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被七八條人影圍住。在一陣激烈的打鬥之後,那個女孩終於因為寡不敵眾而被人按倒在地上。
“祭司大人,我們好餓啊,我們現在能吃了她嗎?”
這時在碼頭之上,一個臉上全是肉瘤的噁心傢伙正一臉諂媚地向素冠亞請示到,而他的腳下則是被另外兩個人牢牢按住的唐敏。
在剛才的戰鬥之中,那個一臉肉瘤的傢伙被女孩用拳頭打傷了鼻子,因此到現在他還在血流不止。這種小傷對他們自然算不了什麼,不過被一個人類的女孩打傷卻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所以他才這麼急著向殺戮祭司請求。
“閉嘴,把她給我捆起來,我還用得到她!”
面對著那張醜臉,素冠亞卻是一臉的厭惡。他讓那人閉嘴並不單單只是指的讓他不要再說話,而是真的有讓他合上嘴巴的意思。
那個剛才和素冠亞說話的傢伙有著一張完全異於常人的嘴巴。他的那張大嘴一直裂開到了耳根之後,而那張大嘴裡的牙齒則是類似於鯊魚那樣的三角形銳齒。
現在這個怪胎就這張著這樣一張大嘴,他那一嘴尖細的牙齒足以讓密集症恐懼者感到噁心,而他嘴裡那強烈的口臭更是薰得素冠亞皺眉不止。
對於那個已經沒有人樣的傢伙,素冠亞顯得很是厭煩。他像驅趕蒼蠅般揮動手臂,讓這個討好自己的傢伙立刻滾開。看到這人現在的吃癟,其他幾個也是奇形怪狀的邪徒立刻都發出了鬨笑。
強忍著心裡的不耐煩,素冠亞讓他們中的一個扛起那個司機和唐敏,而他則親自揪著石得一的脖子,然後這些人就急急向著碼頭深處走去。
在棧橋的盡頭尋找到一塊空地以後,素冠雅立刻就在那裡佈設吸魂法陣。他手上的這件事拖得太久了,他希望能夠儘快了結此事。當然如果事情辦的順利的話,他倒也不會吝嗇於將那個女孩賞給這些人當作夜宵。
要設定能夠汲取恐虐神力的法陣,就需要人大量人類的鮮血,而且越新鮮越好。幸好石得一還有兩個人類的同伴,因此施法的材料是現成的。
現在素冠亞首先要使用的,就是那個人類司機的鮮血。在拔出插在心臟上的小刀之後,猩紅的鮮血就如同噴泉般湧出。而殺戮祭祀就蘸著尚且溫熱的鮮血,迅速的在地上塗畫那詭異的法陣圖案。
也許是一回生兩回熟的緣故,在第二次佈置這個法陣的時候,殺戮祭司的速度明顯要快了許多。至此,那名男死者的血液還有剩餘,但是卻已經不多了。
為了能夠更快的吸引恐虐大神對這裡投來注視的目光,素冠雅對著那個始終抓著唐敏的怪物點了點手,示意他將那個小姑娘帶到法陣這邊來。
看到首領要用自己的獵物做祭品,那個怪胎還有些不情願。不過他又不敢忤逆那個殺戮祭祀的意思,所以猶猶豫豫的將唐敏拽到了素冠雅的身邊。
現在的素冠亞自然無暇去考慮那些怪胎的感受。他快速的檢查著地面上那個用鮮血塗就的法陣,在確認過一切無誤之後,他就將尚且處於昏迷狀態中的石得一丟到了法陣中央。
此時的唐敏依舊處於清醒的狀態。臉色煞白的她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裡,看著腳下那個殷紅色的詭異圖形,向來認為自己膽大心細的唐敏心中升起了強烈的恐懼感。
不知道是因為那嗆人的血腥味,還是因為那個圖形所散發出來的負能量氣息,總之唐敏只覺得腹中如同翻江倒海般折騰起來,於是再也無法忍受住的她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對於那個小姑娘的反應,素冠亞卻是毫不理會。在忙碌完這邊的事情以後,他才一把抓住唐敏的頭髮,將其拖到了法陣的邊上。
還未等唐敏明白過來,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腕上一涼。然後,她就被一腳踹倒在那個法陣的邊上。
直到這時,唐敏才看到自己手腕的動脈之處,已經被剛才那人用刀割開了一條口子。此刻她的血正在汩汩流出,而那些血液正是流向剛才那人畫在地上的詭異圖案。
這雖然不是唐敏的第一次負傷,但這一次卻是讓她感到最為害怕的。隨著她體內血液的不斷流出,唐**覺自己的力氣在慢慢被抽空。
現在唐敏的內心完全被因未知而產生的恐懼所佔據。這些都讓她徹底忘記了之前受過的那些訓練,將她再度還原成一個只有20多歲的小女孩。
看著伏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的唐敏,又看了眼靜靜躺在法陣之中的石得一,素冠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現在事情終於走上了正軌,他所要做的就是再耐心等一會兒。
“長官!這可是活人血祭,我們真的就不管嗎?”
這時候在那棟小樓之中,之前說話的那個聖光武士再次發話,不過這次他已經明顯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還在努力壓制自己的嗓音,但是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他現在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