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一聲脆響,讓被張潔的驚呼弄到神色怪異的林鶴軒驟然變色。
但聽在張潔耳中,卻如同天籟!
這一聲還不止,之後連聲響起,每一聲都在他身前,在他耳邊。
什麼叫做膽大?
都抱頭喊救命了,卻仍能睜著眼睛看一切發生,這就是膽大。
在張潔煞白的臉孔上,一對眼珠格外明亮。
只因他在聽到聲音的同時也看到了那一幕,林鶴軒的飛刀被幾乎同樣的飛刀所撞飛的一幕!
這些鐺鐺脆響,正是一把把飛刀後發先至,準確的撞擊在了前者之上,更改變了那些飛刀的刺擊方向。
呼——
風聲起,不是又一次的飛刀攻擊,而是有人站到了張潔身前,擋在了他和林鶴軒的中間。
“你是什麼人?”
林鶴軒瞪著眼睛,然而卻出奇的沒有發出手中的飛刀。
之前的狂怒與噁心,更是在霎那間就從他臉上徹底消失,被冷靜與警惕取而代之。
和林鶴軒的緊張警惕不同,看到此人的出現,張潔卻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狠狠咧嘴。
到了現在,精神放鬆。他身上的幾道傷口,尤其是腰上的那道刀傷,終於開始被他的神經系統所感受到。
不過他卻沒有喊痛,而是相當熟練的去按壓止血,同時對身前之人說道:“我受傷了,之前的條件要翻倍。”
“好!”那人答道。
聽到如此痛快的回答,張潔反倒楞了一下。
他皺著眉頭,似乎是疼的,但看眼眸中閃動的光亮卻又不像。
“小心,他很厲害。”張潔終於又補充了一句。
“好的。”
來人應著,甚至還笑了起來,好像覺得張潔能多說這麼一句話很不尋常。
但如果是真對他熟悉的人,就一定會明白他的笑意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自信,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你到底是什麼人?”
幾乎被晾在一旁的林鶴軒再次開口,手中的飛刀也越攥越緊。
之前面對張潔時,哪怕是含怒出手,他也沒有提前將飛刀握在手中。
但是現在面對這個人,他卻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而種壓力是來自於對方剛剛用同樣的手段阻止了他的飛刀,也因為對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輕鬆自信。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竟然可以在他面前隱藏實力。
不到二百的體質能量值,顯然不可能是對方的真實水平。
“我啊,我叫鄭永浩。”
來人正是鄭永浩!
鄭永浩報出姓名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個東西,好似正在把玩。
這一幕也讓林鶴軒瞳孔緊縮,因為他認出那個東西,正是他之前投擲出去的飛刀。
原來對方不僅是用同樣的手段阻止了他,甚至還在他都沒有察覺到情況下,就將他的飛刀收取了一個!
同樣的飛刀技術還可以理解,畢竟他也看出來了,剛剛自己的飛刀只是被撞擊得稍稍偏離了方向。
這證明對方飛刀上的勁道並不如他,只是取了一些巧。
但是收取他的飛刀,他就無法理解了。
那種速度和力量,換成他自己去接都很難做到,這個人又是怎麼辦到的?
林鶴軒打量著鄭永浩,鄭永浩也同時在看著他。
前者是怎樣的感覺,鄭永浩是知道。
但是他自己,卻隱約間在心中有些感嘆。
未來的冰雪女神,未來的第一坑神暗影。
如今又遇到了一個在他前世時只能仰望的人物,未來的,被很多人推崇為天下第二的無形風林鶴軒。
這種感覺,恐怕是永遠也不會有另外一個人能夠體會得了的……
轟!
爆鳴聲從北方響起,鄭永浩臉色不變,張潔稍稍吃驚但很快又恍然。
只有林鶴軒,強忍著才沒有回頭去看,但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林鶴軒對鄭永浩說道:“看來你們是有備而來了,而你能夠突進到這裡,就是說瘋子也被高手纏住了。”
“瘋子?”鄭永浩好似在回憶什麼,然後笑道:“如果你說的是抱了這挺重機槍守在你門口的傢伙,那麼他的確是無暇分身。喔,對了。他這個名字或許應該改一改,那邊現在冰天雪地一般,他就是想瘋也肯定是瘋不起來的!”
說著話,鄭永浩似乎毫無意義的伸手在空中一劃,隨後竟然就有一個東西於半空中出現,然後轟然墜落。
那分明,就是一挺被擦得油亮的重機槍!
“你……不可能!”
林鶴軒此時的震驚無法掩飾,這挺重機槍他當然認得,正是他口中那位瘋子的最愛之物。
可是比起這一點來,鄭永浩揮手於虛空中變出重機槍的一幕,更是讓他驚駭非常,驚駭到脫口出聲!
鄭永浩饒有意味的看著他,朗聲說道:“我特別喜歡教別人學會一個道理,那就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看,就好像現在你做出如此驚訝的模樣,但其實你想的也正在做的,是要殺了我吧?”
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張潔都沒有看出來鄭永浩什麼時候抽刀的,當他反應過來時,那把讓他印象深刻的唐刀就已經在鄭永浩手中揮出。
與此同時,一聲金鐵交擊也驟然出現。
卻是林鶴軒口中說著不可能,臉上表現著驚訝,但卻已經突然射出了飛刀。
只可惜,他的突然對鄭永浩而言卻是如此明顯,更是如此的慢。
只是一刀劈出,那把小巧的飛刀就於空中被切成了兩塊廢鐵。
嗖嗖嗖——
已經被看破,更已經出了手,林鶴軒再沒有其他的念頭,立即全力攻擊。
飛刀並不多,原來要殺張潔的時候,他一次就射出十幾把飛刀。
但是現在對付鄭永浩,他卻只使用了三把。
而這樣的三把飛刀,在速度和力道上更是恐怖。
甚至就連飛行軌跡,都會讓人覺得是違反了物理定律,簡直無可揣摩。
鄭永浩卻絲毫沒有驚訝之意,握著唐刀的手掌穩健無比。
對方射出的是三把飛刀,攻擊的是不同方位,然而他的迴應卻只有一招。
唐刀於空中劃過,因為速度太快,彷彿就只是劃了一條直線,但卻已經擋住了全部的三把飛刀。
林鶴軒蓄謀已久幾乎是最強手段的一招,被鄭永浩輕易化解。
而後他收起笑容,也不廢話,揮手便斬向對方。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大約是五米,這樣的距離並不特別適合飛刀攻擊,因為削弱了射程的優勢。
但對於鄭永浩手中的唐刀而言,卻似乎更加的不合適,因為他的雙腳根本就沒動,這一刀算上手臂的長度也夠不到對方。
理論是充實的,但現實——卻是超現實的!
鄭永浩的唐刀斬在空氣之中,無聲無息。
然而林鶴軒卻臉色大變,身形飛退的同時,手中飛刀不要錢一般狠命丟出。
砸向的不是鄭永浩,而是他側前方的一塊空處。
剛剛還是空處,但眨眼間就不再是了。
一團火比他感覺到不對時更早出現,比他投擲出去的最快飛刀也更快幾分,轟的一聲向他衝來。
但若以張潔的角度去看,那並不只是一團火焰,而是一把刀,一把唐刀,在半空中凝結成為唐刀形狀的火焰之刀!
原來這根本不是火光,而是——刀光!
林鶴軒只遲了極短的瞬間,或許是百分之一秒,或許是更短。
但這短短的時間,就讓他只來得及避開身體要害,但卻沒有能夠完全避開。
炙熱的刀光剛好劃到了他的筆尖,僅僅是稍稍粘到了一點,就讓一股熱流頓時湧入他的*。
林鶴軒顧不得去檢視傷勢,別看現在他面前沒有鏡子,但用不著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鼻子至少被削掉了一半。
反正他現在把眼珠稍稍向下,就能看到已經被切開了一切並嚴重腫脹的嘴脣!
“以後他是不是再也不會感到噁心了……”
這種時候,張潔想的竟然如此一個問題,若是林鶴軒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當場氣死。
但是現在,其實就是張潔說出來,林鶴軒也不可能聽得到。
因為他正忙到要死……準確地說是忙著不死!
憑著對危險的直覺,付出破了相的代價,林鶴軒勉強躲過了鄭永浩的第一道破空刀光。
然而還沒等他與驚慌中平靜下來,第二道刀光就已經緊隨而至。
林鶴軒再躲,這一次卻是遲了更多。
他的肩頭被狠狠切了一刀,血肉模糊中幾乎已經見骨。
但就在這時,第三道刀光又突兀出現,然後是第四道,第五道!
如果是別的人,比如此時觀戰的張潔,就會注意到一件怪事。
這些刀光實際上都沒有對著林鶴軒的要害而去,並且分明是有意的再將他控制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範圍之內。
而對林鶴軒自己,卻在疲於逃命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驚慌,他恐懼,他憤怒,他更感到屈辱!
不久前他對付張潔的時候,甚至是再早之前他對付其他人,比如那幾個不肯聽他號令之人的時候,他都是絕對的掌控者,對付他們就跟玩一樣,予取予求。
他很喜歡那種掌控一切的姿態,更喜歡將別人逼到絕境的感覺,除非那種感覺是出現在他的身上。
但現在,就是他被別人逼到了絕境,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什麼事情都做不到,覺得自己是在被虐殺。
而且更讓他感到差距,感到絕望的,是從始至終那個叫做鄭永浩的年輕人都沒有移動過地方。
只是站在那裡,看他跳著亡命之舞……
“當風還尚未無形,實在是不怎麼樣啊!”
一聲讓林鶴軒無法理解的嘆息悠然傳來,他這才發現那些催命的刀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對方,竟然已經悄然停手。
然而還沒等林鶴軒檢查自己一身鮮血下的傷勢,更沒有能稍有生命繼續的放鬆,一隊殺氣騰騰的人便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其中為首的一人,走在最前速度最快,徑直向這邊而來,急匆匆幾乎要將其他人甩開。
這一刻,他就明白不僅自己陷入絕境,他的那些手下,也已經全完了。
而最讓他在乎和記恨,也最是讓他感到恐懼的鄭永浩,卻在此時向著來人轉身,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他逃跑或是趁機偷襲。
“留給你了!”鄭永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