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蝶離開也有一會兒了,留我一人呆呆地坐在欄杆旁,凝眄著細雨珠水落入花間,葉叢,覺然不知身後的腳步聲。
“王妃娘娘。”身側出現一纖巧身材,粉雕玉琢面容,石青色稜子襖兒,桃粉色海棠花樣式段子背心,銀白色細摺裙,湊近一看才認得她是昨晚宴會立於趙南國國主身側的那綠衣美人。
“有什麼事?”她一瞧立於我身旁的綠兒,眼色示意能否退去綠兒,“沒事兒,綠兒是我的人,你有什麼事儘管說。”
被我這樣一說,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嘴角一勾,竟綻放出了個似白色木蘭般淡雅,自如的微笑,“都是我的不是,我這就維維道來。娘娘還記得我們家少主,也就是國主嗎?”
我微蹙眉,什麼叫做記得,我見過他嗎?我搖搖頭。
她沒改嘴邊的笑容,繼續跟我說道:“既然不記得了,那讓國主自個兒與您說吧,國主請您去一趟萱茝榭。”見我一臉疑惑,又解釋道,“是昨日留宿的殿明,地處偏幽,深得國主的喜歡呢。”
我站起身來,左手扶著欄杆,柔聲道,“雖不知我是否真的認識趙南國主,不過,既然你都跑了一趟,我自然不能讓你白跑這趟,我隨你去就是啦。”
見我如此說,帶有江南美的美人微笑,優雅地自個兒走到前頭領路,蓮步乍移兮,嫋娜多姿,在後頭跟的人,也賞心悅目起來,拐過一簇花壇,繞過一個園子,走過小橋,踏過青石板路,悠悠然的在一園子的牌匾下佇立,瞧著上頭的字是隸書的“萱茝榭”。
“我叫青衣,有事可以叫我,我在外頭守著。”柔美地彎腰作揖,“綠兒姑娘,你也在外頭等著吧。”
青衣姑娘這樣說,但是綠兒知道這隻能聽我的,所以只看我的示意。
從綠兒手裡接過傘,笑道,“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你在外邊等著就好。”說完綠兒便躲入青衣姑娘的傘下,我則頭也不回地緩步往園子裡走去。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幾株茜紅秋海棠,款步移至八月春旁,瞧著這花色豔麗,花形多姿,葉色嬌嫩柔媚,蒼翠欲滴。我人立於紅傘下,用手觸控嬌嫩的葉,漸漸地移至茜紅的花。我自認為是愛花之人,見如此美麗的花,自然心情悵然,歡喜不已。
“你喜歡秋海棠?”身後輕柔的聲音,突然響起,自是唬了我一跳,身體也不由地往後倒去,後腳跟卻不巧被一小石子兒絆住,這下可好,手中的傘跟炸藥似的落入地上,我的身體也完全失去了重心,緊閉雙眼,正要等待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的瞬間。
腰間忽然被人一攬,另一隻手被人一拉,我的重心就被拉入一個微微溼冷的懷裡,我的心還停留在方才驚險的瞬間。
頭頂上冒出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沒事了吧,天還在下雨,我們還是先進屋吧。”話語間已彎下腰拾起我紅色的傘,遞給我之後,又走向不遠處他的傘旁撿起,看樣子剛才事出突然,他一把就將傘仍了出去。
我尾隨著他走進了屋裡,頓時暖和了些,在床榻的旁有一個青銅色的獸像炭爐,同時我還聞到一股淡然的奇異幽香,不知從何處暗自透出。灰濛濛的天,致使屋裡也變得暗暗的。
趙南國主自個兒為我斟了一杯熱騰騰的碧茗,我道了聲謝,小呡一口。開始細細端詳這屋內的擺設,在我正前方懸著幾幅水墨畫,盡是些山水之
作。還有幾貼詩詞,恰巧本人對詩詞過敏,看不懂自是沒怎麼細瞧。
之後就是讓我眼前一亮的刺繡畫屏,上頭分別繡著梅蘭竹菊四副。古人云:琴棋書畫養心,梅蘭竹菊寄情。心裡琢磨著這舊主也是相當淡雅之人呢。
立於身側的趙南國主見我愣愣地盯著畫屏半晌,猜這畫屏深得我心,悄然道:“不想你也是嫻雅之人呢。”
此話一出驚了我半晌,心裡暗道:此人竟能明白我的心思。“國主慧眼識人呢,正是,我本就愛那些花花草草的,如今看到恰如我意的地兒,不自覺地就多瞧瞧。”
見我如此,他竟也是一喜,“正和我意,我也喜歡這些,不想能在這兒巧遇知己呢。”
“難道國主也喜琴棋書畫,梅蘭竹菊?那可真的難得。”
“不如,今兒個我們以棋對弈如何?”
我點頭,臉上的笑容早就如花般燦爛了。趙南國主做了個請,我便隨著到了坐塌,瞧見坐塌上擺的小桌子,上頭有兩棋盤。
“對於棋藝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有些不精之處,還請討教一二。”我微微作揖,接著坐上塌,整了整衣袖,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臉色從容,淡而如水,不緊不慢,步步為營,有條不紊。而我則是揣摩再三,眉頭緊鎖,步步驚險,招招不慎。
心裡頭有些急了,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臉上還是自作鎮定,取茶微呡,手不覺一抖,不料茶杯倒翻在我的絳紅色密摺裙上,我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則忙將香巾帕,幫我擦拭,我推手阻擋。
“我沒事,我們繼續好了。”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不繼續了~~~~(>_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