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紛紛對此束手無策,萬昭媛的家人進宮看望過她幾次,最後也都是含淚離去,半點法子都沒有。鳳鸞宮內,戴雅和露薇相對而坐,露薇手中抱著團團,而戴雅則在做著繡活兒。
露薇:“你說,本宮的行事是不是太過狠辣了?”
戴雅抬起頭,微微一笑道:“娘娘不過是給她們些教訓,又不是要了她們的命。比起後宮其他主子來,娘娘算是很仁慈了。如果娘娘是性軟好拿捏的,她們不定怎麼欺負您呢。”
聞言,露薇釋然一笑,將懷中的團團包起來,捋了捋它雪白的皮毛,輕聲道:“也是,這後宮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她們技不如我,只能怪她們自己了……”
五月十六,瓊花臺,貴妃壽宴。
洛翔與露薇攜手立於瓊花臺之上,頭頂是浩瀚無垠的星空。
瓊花臺四周的湖面上倒影著天上的繁星點點。
輕柔華美的樂章在這一刻奏響。
而後露薇就看到湖面上有點點的‘星光’朝著她和洛翔的方向漂浮過來。
露薇對這一幕感到新奇,不由得凝神,仔細去看。
湖面上的‘星光’越聚越多,點點成片,一時間竟有和天上璀璨繁星一較高下的趨勢。
由遠及近,露薇終於看清了那些‘星光’的真容。
原來竟然是一朵朵做工精巧的蓮花燈!
每個蓮花的花心出都點著一根小蠟燭,數百成千的燭光彙集在一起,從四面的湖上向著瓊花臺的方向飄了過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眼前這璀璨的美景震撼了。
輕柔飛揚的笛聲掠過湖面,又飄香夜空,與這良辰美景徹底的融合,而後交相輝映……
洛翔攜著她的手,笑道:“這是朕為你準備一千盞蓮花燈,每一朵花燈上都寫著朕對你的一個祝福……本來還以為會寫不滿,可是沒想到真的動手寫起來,這一千盞燈竟然不夠朕寫的!朕想,如果再有千千萬萬盞燈就好了,那樣朕就能把這世間所有最美好的祝願都送給你了。”
說到此處,露薇已經是淚眼連連,喜極而泣了。這場景太過美好,太過夢幻,浪漫的讓她都不敢信以為真了!
洛翔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喜歡朕的禮物嗎?”
她點頭,心頭滿滿的都是驚喜和震撼。
此時,瓊花臺上被邀請而來的王公貴族和當朝大臣們都不約而同的跪下,朝著露薇山呼道:“恭賀貴妃娘娘芳辰!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殿外的奴才們跟著跪了,齊聲山呼!
“娘娘千千歲千歲千千歲……”
露薇心頭一震,這震天的聲勢,是出自殿外守護的禁衛軍。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千歲的聲音還在不停的從外面傳來,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可是持續的時間卻久久綿長,彷彿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此刻跪下,向她山呼千歲。
於是在連綿不斷的‘千歲’聲中,露薇看向洛翔,但見他一臉溫柔的笑著。她知道,這一定是他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幫她重振聲勢,告訴所有人,白貴妃並沒有失寵,並沒有失勢,她依舊是他心中的獨一無二,依舊是他心中的情有獨鍾……
洛翔此時又牽著她的手,示意她向外看。
但見湖岸對面,有無數只孔明燈正冉冉升起,一時間,天上是繁星璀璨,水上是蓮花盞盞,而天水之間,是數以千計的孔明燈……
露薇沉浸在這美輪美奐的精緻中無法自拔,他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傾吐道:“我不光要把祝福送給你,還要帶上天,讓天上的神仙都知道我對你的深情……若眾神庇佑大齊,那就必須庇佑我這個大齊天子,若他們庇佑我這個大齊天子,那就必須庇佑你這個天子心頭的最愛……”
連日來的委屈和陰霾在這一刻悉數散去。
感動的淚水悉數化為喜悅,人生有此一刻,便足矣。
待露薇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就發現隔壁那一席上的嬪妃們正用各式各樣的目光看著她。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毫不掩飾嫉恨的。
出乎意料的,露薇對這些目光並不厭惡,反而還十分享受著被她們注視的感覺。
這相比是她那點兒小小的虛榮心在作祟吧?原來炫耀幸福的感覺這麼美妙。
此時,眾人紛紛獻上自己的賀禮。
對於這些,露薇一一含笑讓人收下。不過有一個人的禮物倒是很出奇,讓露薇不是那麼高興。
此刻,賀清靈賀昭容正站在露薇的席前,含笑說著:“嬪妾身無長物,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夠拿得出手做娘娘的壽禮。於是,嬪妾絞盡腦汁編了一段舞,想要獻給娘娘作為賀禮,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露薇微微一笑,心道,你哪是為了給我獻賀禮,根本就是為了搶風頭。也對,洛翔這段時間‘雨露均沾’並沒有沾到靜姝宮的頭上,而入宮多時,一直沉穩冷靜的賀昭容也終於坐不住了,於是選在今天這樣一個場合搶風頭,如果能夠恰巧吸引洛翔,那她就是大功告成了。
若是換在平時,露薇對這種小心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今日是她的壽辰,此刻的她正沉浸在無比的幸福和愉悅中,所以她不允許有人來打擾她的幸福!哪怕是一丁點兒也不行!
正當露薇準備開口說話時,淑妃卻先她一步開口,向著洛翔道:“陛下,說起跳舞,這可是臣妾最在行的了。”
賀昭容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看著淑妃,心裡微微惱恨,想不到這種時候竟然會有人跑出來截胡?
露薇也看向淑妃,有些詫異向來低調的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話。
洛翔與淑妃對望,倒是很期待淑妃會說些什麼。
只見淑妃微微一笑道:“不過若論舞藝,臣妾只敢認是後宮第二。敢問陛下可知臣妾心中的第一是誰?”洛翔挑眉,琥珀色的眼眸裡光華流轉,一時間,俊美的風采傾倒眾生。
他極有默契的問淑妃道:“哦?愛妃舞技卓然,也會屈居人下?朕倒是很好奇愛妃心中這後宮第一人是誰了。”
淑妃:“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當年白貴妃那一支紅梅舞可不光是傾倒了陛下,連臣妾都為之深深折服呢。說起來,臣妾也好久沒有看到貴妃跳舞了,不知貴妃妹妹今日可否一展舞技,讓姐姐大開眼界?當然,也順便讓陛下重溫舊夢。”
說完,她對著露薇,二人會心一笑。
洛翔一拍手,當即道:“好!就按淑妃說的辦,薇兒,你就再為朕跳一次紅梅舞,讓朕一飽眼福,重溫舊夢如何?”
看著洛翔那毫不掩飾的炙熱的眼神,露薇只覺得臉上微微發燙,不覺間,連耳垂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她對淑妃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後笑著起身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陛下,容臣妾去更衣。”說完,露薇轉身,在侍女的陪同下前去更衣。
賀昭容立在原地,因為氣憤和羞惱,身子微微發抖。
她竟然……竟然就這樣徹底的被忽略了?
陛下,甚至連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曾?
她抬起頭,望向淑妃,眼神中的刻毒根本無法掩飾。都是因為這個多管閒事的淑妃,都是她壞事!
淑妃看了看氣的發抖的賀昭容,察覺到她那十分不善意的目光。卻只是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多加理會。轉過頭,繼續和洛翔低聲閒聊飲酒。
席間,一道悠揚的笛聲響起——所有人都在瞬間安靜了。他們注視著場中的舞臺,心裡不可抑制的期待著。
密集的鼓點聲響起,隨後是如珠玉落盤的琵琶聲完美的融入。
這樣的樂曲,這樣的前奏都和兩年前如出一轍!
二十名舞姬緩步而入,圍成一個花朵的形狀。
鼓聲忽而變得密集,隨後琴聲和簫聲靜止。
此時,鼓聲猛然大震,瞬間,所有一切都靜止了。
恰在此時,由二十名舞姬組成的花骨朵緩緩綻開,露出裡面嫩紅的花蕊……此時,鼓聲,琴聲再次揚起。
露薇身上的紅紗舞衣還是兩年前的那一件!這件衣服洛翔一直都珍藏著,所以剛才她讓人找來時,才發現這衣服依舊光鮮如新,半點舊損的痕跡都沒有。
那一刻,她的心裡都不只是感動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原來,他一直珍視著他們之間的每一個回憶,哪怕是點滴,他都銘記於心。
又一個絕美飄逸的迴旋落下,露薇神情的目光投向金座之上的洛翔。
兩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又浮現眼底。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見他,當時的他一身硃紅色的龍袍,單手撐著略顯羸弱的身體斜靠在金座之上,雙腿隨意的搭在一旁。那時候的他還在可以偽裝昏聵,眉梢眼角總是掛著嫵媚,嘴角總是噙著風流。
那是的她簡直難以想象,一個男子竟然會美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天怒人怨了!
而那是的他,也不像一個皇帝,更像是一個混跡歡場的風流公子……一幕幕的回憶湧上心頭,一時間,竟令她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