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的辦公室裡,田振文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不但是政治局勢讓他愁緒萬千,莫老的離世更讓田振文非常悲痛。兩日來,田振文思前想後也下不定決心。如果站在個人和派系的角度上,他應該站出來帶領大家,把莫老之死查個一清二楚。但是那樣做,黨代會就得延後。最重要的是會形成派系對壘,很可能會導致兵戎相見的重大事件。
田振文看著手裡的黨代會報道名單,心裡多少有點安慰。不管怎麼說,莫系的官員還算團結,沒有出現臨陣倒戈的人物。田振文心裡很明白,現在只要他不去參加這次的黨代會,馬上就會引起世界的關注。甚至說,田振文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安致遠處於極被動的局面。無聲的對抗,有時候比行動更加難對付。因為這種局面,任何人都無法給田振文扣上帶有罪名的帽子。
牆壁上的電子螢幕閃爍了一下,電話鈴音打斷了田振文的思緒。田振文奇怪的看了一眼,他已經通知過總機,外界電話一概不接。如果是中南海內部電話,桌上的一排座機會響,而不是牆壁上的可視電話。
田振文想了想,還是按下了連通按鈕。既然總機敢違揹他的命令,說明這個電話非常重要。
牆壁上電子螢幕一閃,出現的竟然是龐漢的影像。田振文一愣,趕緊恭敬的說道。
“龐老,沒想到是您打來的電話。最近天氣轉涼,您可要多注意身體。”田振文恭敬的問候道。
畫面中龐漢寒著臉,帶著一絲的怒氣說道,“振文啊,老莫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老莫子待你如嫡出之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實,這個時候不光你悲痛,大家都很悲痛。不過,咱們都不是一般百姓,他們可以撂挑子在家痛哭,咱們不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咱們去做。別忘了你是黨員,是百姓的帶頭人,千千萬萬雙眼睛都在盯著你。振文,我已經老了,可能說的話不太中聽。在老莫子這件事上,你可能有所誤解。”
田振文知道龐漢是來當說客的,但是聽到龐漢這番言語,田振文的心徹底涼了下來。本來他還期望龐漢能像他一樣質疑此事,那樣的話即便安致遠有什麼陰謀也不會輕舉妄動。現在龐漢已經亮明瞭態度,田振文知道龐漢一旦站在安致遠一邊,即便莫系全力反抗最終也會是個失敗的結局。
田振文想了想,嚴肅的說道,“龐老,為了國家的大局,請您放心,我會服從中央的任何決定。但是,我想請龐老主持公道,徹底查明莫老的死因。如果您能答應,即便讓我回家種地振文也心中無憾。”
龐漢嘆息了一聲,“唉~!振文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召開這次的黨代會。你放心,等黨代會之後,我老頭子會不惜一切力量,讓老莫子瞑目而去。”
田振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螢幕深深鞠了一躬,“龐老,振文知道孰輕孰重,請您放心,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振文經得住考驗。”
龐漢欣慰的點了點頭,“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們都忙,我這個閒人就不打擾了。”龐漢說完,視屏畫面變成了待機狀態。
田振文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既然龐漢答應徹查莫老的死因,他的心裡也安慰了許多。田振文重新拿起桌上的報道名單,他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了。田振文讓人通知何作義不來參加會議,是覺得何作義地位相對突出,可以表明莫系的一種態度。但是莫系政局委員如果都不來參加會議,那可就不是態度問題了,簡直成了宣戰。
田振文考慮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電話,決定親自通知這些人來參加黨代會。國內外媒體都在關注黨代會,田振文不能讓整個世界都看中國的笑話。
當日下午,黨代會籌備委員會召開最後一次籌備會議。明天一早,正式會議將拉開帷幕。令人奇怪的是,主席安致遠與副總理田振文都沒出席這次的會議。而主持會議的宋志成總理,也沒有向眾人說明緣由。
安致遠一直沒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他在考慮著缺席三分之一的高層之後,大會的走向會往哪個方向發展。身為□□決策者,安致遠必須要考慮到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
下午五點三十分,總理宋志成打來了電話。
“主席,報告您一個好訊息。缺席的委員之中,除了何作義同志抱病請假之外,其他成員全部取消請假,會準時參加明天的開幕式。”
安致遠一聽,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龐老這個說客發揮了作用,事態已經往好的方向發展。
“老宋,你辛苦了。”
“主席,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咱們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一屆黨代會的召開。”
“好!以嶄新的面貌,迎接與會的代表。”安致遠剛勁的說道。
放下電話,安致遠的心裡並不輕鬆。這次黨代會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因為在這次黨代會上,要進行總書記的提名錶決。能不能連任,此時安致遠心中也有點忐忑。莫系的黨員在基層最大,如果他們不接受中央的決議,以另外一種方式與之對抗的話,安致遠知道自己將會迎來艱難的挑戰。
與此同時,國家安全部機要室裡,羅志森與潘瑞等也在分析著重要資料。根據陸成那個隨身碟中的名單,經過排查還剩下二十一人有嫌疑。不過羅志森也不敢肯定這個名單是不是對手故意釋放的煙霧彈。或許,真正的殺手不在名單中,而是隱藏在另外的角落裡。
人民大會堂中央大廳裡,陸成與李龍分別帶著兩支安全監察隊伍,最後一次針對萬人大禮堂進行安全檢查。包括所有的桌椅板凳,及明天用到的每一個茶杯,都要嚴格進行安全檢測。
忙碌完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其中一個叫燕子的服務人員,疲憊的擦了擦汗。她的手中拿著一碟剛檢驗完畢的專用白色擦巾,按照規程放到消毒櫃裡,並封上封鉛。
連陸成等人都沒有發現,有一塊擦巾已經被做了手腳。剛才燕子擦汗的時候,手上沾染了一絲口紅印記。其中一條擦巾的封閉包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印。
這條留有記號的毛巾右上角有一個極小的黃點,這個不起眼的黃點,卻是一種比氯化鈉還要毒的鵝膏蕈鹼。這種毒素常規消毒是無法除去,但它卻能毒死一頭牛。最重要的是,這種毒素要八小時之後才會發作。一旦發作,中毒者會馬上毒發身亡。
碩大的北京城中,還隱藏著這麼一群人。他們為了明天這個重要時刻,足足計劃了四年多。為了這一刻,他們演練了不下於上千次。光是打通關係安排一些重要環節的人員,就花費掉某組織十幾年的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