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睜圓了眼問道:“那你知道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呢?”沒有見到他聽聞自己突然冒出一個兒子來的表情,真的是非常非常的遺憾。
他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發,眉眼輕柔:“很震驚,接著是很歡喜。”
她目光盈盈地看著他,想象著他震驚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撥出來:“凝兒,謝謝你。”
她半垂下眼簾,心中湧起的不知究竟是什麼情緒,要說對他的怨,早已經沒有那麼清晰了。若說他曾對她多麼的不善,其實也沒有,她早就說過,他只是不喜歡她,這又不是他的錯。可是令她難以接受的是他明明不喜歡她為何還要強佔她,難道就因為那可恥的佔有慾?
當時被仇怨矇蔽了眼,心中曾經想過再也不要見他,若見了,必定會出手瞭解他的性命。可是現在,見也見了,不僅沒有取他的命,甚至還一再地救他,甚至,偎依在他的懷中……
她抬起眸,望進他的眼中:“秦邇,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他沒料到她會如此鄭重,心中有些不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你說。”
“當年,你對我……究竟是什麼感情?”問完,目光直視著他,從沒有過的銳利,好像要將他看透看穿一樣。
他抱著她的手微微一緊,貼著她的面頰柔聲道:“傻丫頭,從那天晚上我吻了你,就曾經說過,你這點小聰明根本就不夠使。我喜歡你啊,不然為何會吻你。”
慕凝夏一下子被震得五迷三道,愣愣地看著他。他說完似乎有些不自在,面色雖然平靜,可是眸光隱約暗藏著不自然。
慕凝夏不禁樂了,揪著他的脖子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他更是侷促不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細腰,面色有些僵硬:“沒聽清,是你活該。”
她笑得一臉狡黠:“秦邇啊秦邇,你說我這些小聰明不夠使,那你呢,你就比我好多少嗎?你明明喜歡我,卻不肯說出來,不僅如此,還要讓我誤會你喜歡的是容採依……”想了想,“不對,你不會是真的喜歡容採依吧?”
他沉下眸光道:“對於採依,我只有憐惜。”
“看看,你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她嘖嘖嘆息,“我至少知道喜歡就說出來讓對方知道,即使你那個時候對我是多麼的厭惡,可是我知道我們兩個是要相伴一生的。可你呢?面對我和容採依的時候,你基本上都是站在她那一方吧,你讓我如何自處呢?如果是那樣,我情願不要做你喜歡的那個。”
她說得輕鬆而平淡,可是他卻一陣陣地心痛。想起來,他似乎真的是這樣的,讓她傷心難過,不斷地揣測他的心意,從來沒有讓她有過信心。
他真的是傻啊!
她一低頭,在他的面頰上親了一下,之後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一愣,她接著向下,親在了他的喉結上。他全身一僵,呼吸一下子濁重起來,手緊緊地扣住她纖細的肩膀,聲音低啞地道:“凝兒,你——”
她忽然從他的身上跳下來,巧笑倩兮,看著他黑沉的眼眸以及微微泛紅的面孔,極其無辜地道:“天色已晚,王爺該回去就寢了。我還要沐浴呢,也不知道水還熱不熱?”說著也不管他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一轉身到了屏風之後,伸手試了試水溫,不由地感嘆一聲:“還真的涼了。”一回頭,便見到秦邇已經隨著她走了進來,於是無奈地攤攤手,“你看,都是因為你,水都涼了。原本你來的時候我正要沐浴,那時的水是剛好的,可是現在這水,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了。”說完自己都覺得拗口,她什麼時候說話這麼隱晦了,邪惡啊邪惡。說的這麼唯物主義了?看來在現代接受的德謨克利特這個思想還是深入人心的:人不能同時踏入同一條河流嘛。
呵呵,說得夠深奧的。
說完便想要越過他走出屏風,可是錯身的那個瞬間,他抓住了她的手,她停下腳步,卻始終沒有看他。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秦邇微微地轉頭,低眉看著她,語氣中帶著懇求:“凝兒,我們還回得去。”
她笑笑,不置可否,可能是因為他的篤定,她有些不耐煩:“你怎麼還是這麼狂妄,回不回去是我說了算吧。”
他突然一笑:“我們還有軒兒。”
“那是我一個人的。”她瞪著眼睛看向他,真後悔讓他知道了軒兒的尋在,所以就說有一個孩子的存在真的是斬不斷的牽連。這個自大的男人!
秦邇邪氣地一笑:“凝兒,他是我的骨肉,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卻不提防被他一扯,扯進了懷中,他將她緊緊地按在自己懷中,懇求地說道:“凝兒,給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她腦子裡有點點的迷糊,可是還是想要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秦邇心中一急,低頭吻上了她的
脣。本來只是想要制止她的掙扎,可是吻下去便有些失控。他輕輕地含著她的脣瓣,輾轉廝磨,長舌探進她的檀口之中,在每一處甜蜜的角落流連,吮得她舌頭髮麻,極力地想要讓她沉迷在自己的吻中。她的腦子更是成一團漿糊,心底隱隱的有一個聲音似乎再告訴她,也許的確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
她的手彷彿自己有意識一樣,攀上了他的頸項,身子軟軟地掛在他身上。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打橫將她抱起。她猛地睜開眼看著他,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層迷濛的水霧,看起來更加的嬌美動人,眼神並不清明,看起來一時似乎是迷糊的。
他抱著她走向床榻,將她輕輕地放在**,頭埋在她的頸邊粗粗地喘了一會兒氣,剛想起身,脖子卻被她緊緊地抱住了。
他隱忍的聲音道:“凝兒,放開我。”
她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他眸光越來越深,聲音也漸趨低啞:“放手。”
“不。”
她堅定地盯著他的眼,眸光晶亮。他喉結不住地滑動,手臂硬生生撐起來,俯視著她:“我不想再傷你。”
她微微地抬起身子,吻上了他的脣。
他一把將她推開,眼中有熊熊火光:“你確定?”
她怒了,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一翻身,給他留了個背。
秦邇見狀,心中燃起幾分希望,伸手將她扭了過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抗議,已經吻了下去。
他盡其所能的溫柔呵護,唯恐傷到了她,溫存繾綣幾乎吻遍了她周身的每一寸肌膚。她知道,那次的傷害,不知是對她,他也銘記於心的,只怕心理陰影比她還要嚴重呢。所以,他才猶豫不決,一心想要剋制自己的慾望,想要抽身離開。
可是,當他緩緩地進入的時候,她還是疼痛地皺眉,他立即停下所有的動作,等待她的適應。她看著他額上一層隱忍的汗珠,微微地動了動身子,抬手將其撫去。
他眸中乍現歡喜,低頭吻上她的脣,身子舞動起來。
她的目光從身上上下的男子臉上移到更上方,帷幔湧動,彷彿一層層溫柔的水文,從她的心中,她的身體上緩緩淌過。
他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自己的耳側,她迷迷濛濛,由他帶領著攀上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身體的最深處傳來一陣陣的迷茫、喜悅還是……不確定的情緒。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掩住了眸中的一抹光亮。
半醒未醒之際,只覺得全身痠痛,抬抬腿都似乎要耗費天大的力氣。手臂被什麼東西壓著,想要抬起來卻根本無法將這阻礙物清除。於是,她十分不情願地睜開了眼。
淡雅的帳子,耳畔有輕微沉穩的呼吸,她倏地瞪大了眼,卻生生壓下已經快要冒出來的尖叫。
轉頭看向睡在身邊的男子,濃而犀利的眉,雙目此時合著,掩住了其中的莫測高深,挺直的鼻,淡漠而輕薄的脣,堅毅的下頜。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
此時,他的呼吸平穩而悠長,若有若無地吹在她的臉頰上,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突然翻了個身,落在他的裡側,然後一蹬腿。
“咚”的一聲,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秦邇一下子從地上驚跳起來,幸虧身上還掛著一層被子,不然還真的成了赤條條表演**了。
慕凝夏不禁為自己的善良嘆了口氣,擁緊了身上凌亂的衣衫,支著額頭看著不明所以的他。
他似乎明白了剛才的狀況,將被子用在腰間,蹙眉問道:“你幹什麼?”聲音裡還有些微的沙啞。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晚上還極盡繾綣,早上一睜開眼便被這丫頭給踹下床去,這是什麼情況?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懶懶地道:“沒事,就是床太窄了。”
他不明白她為何一大清早的就找事兒刁難他,不過還是深吸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道:“你怎麼了?”
這麼多問題啊。她目光落在他的上身上,還是不自覺地有些不自在,於是轉移開目光道:“沒事兒,你是不是該走了?”
“你說什麼?”他心頭燃起了一股子小火苗。他有沒有可能是聽錯了,她在趕他走?
她沒好氣地道:“穿上衣服出去,叫下人給我打熱水來,本姑娘要洗澡。”說著瞪了他一眼,渾身痠痛,還有出了一身汗之後的粘膩,非常不舒服。
秦邇看了看她的臉色,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終於還是隱忍不發,知道倘若他這個時候笑出來,她一定會惱羞成怒,不是一刀將他給劈了,就是一頭撞死,或者沒這麼激烈,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他走到床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外袍隨便地披上,穿上褲子,將被子丟回她身上,轉身出了內室,向門外道:“來人。”
慕凝夏臉色一下子白了:這人要不要臉啊,就這樣就讓人進來,這不明白著告訴別人他們昨天晚上幹了什
麼嗎?
一下子拉高了被子將頭夜矇住,模模糊糊地聽到外間秦邇吩咐下人打水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被子被人使勁兒拽下來,一睜眼,便對上秦邇含笑的眼眸,臉頓時不受控制地有些發燙。
他嘆了口氣,看著她因為憋悶而顯得泛著紅潮的面頰:“也不怕把自己悶死,快起身吧,梳洗完了就過來吃早飯。”說完站直了身子,低頭看著她。
她目光虛虛地向他瞟了一眼,發現他已經穿戴整齊,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笑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下人們一會兒就會吧熱水送來。”
他轉身走了出去,還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她這才起身披上了衣服,坐了起來。
瓏兒看她的目光怎麼看都帶著點曖昧,她被她看得有些食不下咽,目光飛快地從秦邇身上掠過,很正常。
於是她將筷子一撂,惡狠狠地盯著瓏兒:“瓏兒,你這是吃飯啊,還是吃我啊?”
瓏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學會了處變不驚,依然撥著碗中的米粒頭也不抬地輕聲說道:“我可吃不了你,也不知道被誰給吃幹抹淨了。”
“咳咳咳——”一粒米就這樣嗆進了氣管,她咳得面紅耳赤。一隻寬厚的大掌伸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個平緩的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看來下人房裡洗衣服的那些人又該高興了。”說著遞過來一杯茶水,慕凝夏接了,呷了一口,拍著胸口順氣。
瓏兒聞言不依地說道:“王爺你欺負人,不帶這麼護短的。”
秦邇訝異地抬眸:“本王哪裡護短了,剛剛分明是你逾越了自己的身份,胡言亂語吧……嗯,雖然也不算胡言亂語,是實話,可是實話就能這麼當著你們公主隨便說嗎?”
慕凝夏狠狠地將他的手拍掉,瞪了他一眼。這是幫著她說話嗎?分明是兩個一起擠兌她啊。
她忽然陰險地笑了笑:“瓏兒,嘉榮還沒有回來吧?”
瓏兒聞言,眉宇間出現了一絲戒備,身子也挺坐起來,一言不發地瞪著她。
她笑得更加開心:“你知道他見到的時候是個什麼德行嗎?嘿嘿,只怕他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
秦邇想起嘉榮皇上查封王府的時候,嘉榮逃了出去,必是受傷了,可是也不見得會傷得多重,可是這次回來,必定是要吃些苦頭的。即便他無罪,可是皇上捉拿的時候他竟然敢潛逃,這可就不妥了。
瓏兒眼中有一抹擔憂,可是還是梗著脖子爭辯道:“我才不會信你呢,他的傷根本就不重。”
“呵呵,”她笑的開心,“是啊,之前傷得不重,可是誰叫他硬闖日月教呢,傷上加傷,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暈了,唉——”說著搖了搖頭,“可能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瓏兒聞言,眼中立即蒙上一層淚霧,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她目的達到,便不再理會,愜意地吃起飯來。
快要就寢的時候,慕凝夏將秦邇往外推,秦邇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她反問:“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將我趕出去?”
她理直氣壯地道:“為什麼你要睡在我的房間裡?”
“我們是夫妻啊,而且,昨天晚上不是——”
“閉嘴!”她打斷他的話,“本姑娘還沒說過要跟你再續前緣重歸於好呢,你這角色轉變的也太迅速了吧,用的著這麼自覺嗎?”她無視秦邇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先說好了啊,現在是你說喜歡我,可我沒說過我還喜歡你吧。所以,要不要讓你進房,要看你的表現,還有本姑娘的心情。”
秦邇又氣又笑,突然將她一推,大步走了進去,將房門一關。慕凝夏看得目瞪口呆,驚嚇過度,急忙揪住了自己的領口,一臉的防備:“你想幹什麼?”
他走向另一側的書房,頭也不回地道:“你睡你的,我看會兒書,累了在外間睡下。”
她依然戒備地看了他半晌,而他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書,臉看也不看她一眼。她疑疑惑惑地走回臥室,還不忘回頭瞧他一眼,嗯,還真的是在看書。終於放下心來,熄了燈,不太放心地躺在**,輾轉反側,終於朦朦朧朧地睡去。
可是睡至半夜,覺得自己的腰間有什麼重物壓著,有點喘不上氣來,想翻個身,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一攬,攬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中。
她迷迷糊糊的,往他的懷中縮了縮,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睡去。可是迷濛半晌,意識卻漸漸地清明起來,蹙眉睜開眼,再緩緩地抬起頭,果然見到秦邇那一張英俊的睡顏。
這個卑鄙小人!
竟然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偷爬上她的床!
她扭動著身子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可是卻聽到頭頂上方一個帶著睡意的沙啞嗓音:“睡不著?”
她瞪大了眼,一伸手擰住他腰間的肉:“你不是說睡在外間的嗎?”
(本章完)